第44章 以形補形


    他打電話過去,沒人接,打電話給易華藏的秘書,軟磨硬泡說出了急事,這才要到了易總今天定的高檔飯店,開車飆過去,看到豪華玻璃幕牆裏,易華藏約了幾個人正在最佳觀景席位的位置上吃飯。淩衍之穿著高檔的休閑裝,卻也不那麽規整,袖口閑閑地挽起一塊,這時候倚著玻璃幕牆,像一幅世界名畫。


    他就這樣,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也挺好的吧?有的人看上去很適合被包養,淩衍之就是那種類型的;但那個老色狼拉起了他那隻手,手腕的尺骨便嶙峋起來,像生了刺的玫瑰,出了鞘的劍,眼底的鋒芒也藏不住地露出端倪,乍看上去的柔順都是假的。


    這時候卻有人走到易華藏跟前,低聲說了什麽,易華藏露出了一點神情,對淩衍之說了幾句,站起來向外走;又有幾個人朝淩衍之敬酒。


    張晨暉急忙又撥過去。這一次他接了:“……怎麽了?你打了好幾個過來。”


    “我在外麵,”張晨暉磕磕巴巴地壓低聲音,“你聽著,我……我還是想得告訴你,樊澍……今晚他們恐怕要對樊澍動手。”


    淩衍之忽地從位置上站起來了,雕鑿精美的椅子被拖曳地向後猛地一推。“什麽?”他又似乎發覺了自己的失態,在侍者走來幫忙時慢慢坐下來,看上去似乎又和先前別無二致了,“你……從哪知道的?”


    “你別管了,”張晨暉模糊地說,“我去想辦法通知他,我就是,覺得應該跟你說一聲……”


    “到底怎麽迴事?”


    “……他非要見你,我、我主要是不想你還和他糾纏不清,又覺得他實在是太煩人了,……所以,就告訴他你會今晚會去見他……”


    “你在哪見到他的,怎麽就非要見我?”


    “他、他聽說你要去雲城,”張晨暉咽了口唾沫,“就來問我……”


    “別人怎麽會知道我要去雲城!我去不去雲城,又管他什麽事?!”


    “他說那裏危險啊,非要我告訴你——我就說我跟你說是沒用的,他就——”


    淩衍之愣住了,他又緩了一口氣,“不可能,他不能出來,……我……”但他又突然覺得自己矯情,難道不是自己為了鋪平道路而要害他的嗎?他想起那包煙,那個紅點,那個人懷抱裏劣質香精的味道。他為什麽要來找我?他怎麽還那麽蠢、那麽傻,屢教不改地就不相信我是個混賬呢?明明已經是毫無瓜葛的人了,我們倆這樣,又算什麽?


    他怔在那裏,一時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電話裏的聲音甕甕作響,易華藏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了,出現在麵前,說了幾句話;似乎發現了淩衍之的走神,湊過來將他手機上的通話鍵按下掛斷。


    “剛剛底下來了消息,今晚要關門打狗,”他笑著說,“這麽重要的事怎麽能沒你一份呢?我想著最佳看席一定是得給你留票的。畢竟是你的功勞啊。”


    ————————————————


    樊澍冒險從廢棄的地下鐵道走到一個曾經的樞紐站,張晨暉臨時的變卦和易華藏那邊的動作,讓太子爺這邊的動作也加緊了,底下暗流洶湧,他不得不鋌而走險,自己去“外邊”送消息。他用一盒芬太尼和人換了班,在黑市裏,阿片都是硬通貨。


    廢棄的鐵道口那頭,有一點星紅閃爍了一下,又跟著兩下。那是接頭的暗號,他走過去,看到坐在鐵閘另一邊的吳山,渾身都濕透了,這段廢棄道口有一段被地下水淹了,他是泅水過來的。


    “……澍哥,”他揚了揚手,“我槽那段水道也太他媽臭了,我一時憋不住險些煙也濕了,點不起來,我還在想怎麽辦呢……”


    樊澍點了點頭,“還順利嗎?局裏怎麽樣?”


    “還好。你這部分上次成局和王局吵了一架,我們這邊就做個樣子順水推舟不管了,”吳山有些緊張,自那之後他還沒有好好跟樊澍說過話,“你放心吧!……我……澍哥,我不會再……不會再做錯了。絕不會再出那樣的錯了。我向你保證。”


    “沒事,誰也不能第一次就做好,”樊澍拍了拍他的肩,“其實是我的錯,太急功近利了,還帶著你這個新兵蛋子呢,沒想周全。”他拿出新的“貨”,被塑封著打了條碼,抽了真空,像一袋魚幹,交給他:“帶好了給李部,我接下來要陪太子去雲城了,就暫時聯係不上了。”


    “澍哥,我能問嗎……這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樊澍掏了根煙出來,捏在手心裏舍不得抽,“……關鍵不在於它是什麽東西啊,關鍵在出貨條碼,李部讓你們查了嗎?”


    “查了,可是……我不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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