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不耐煩地道:“我全權委托先生代我出麵與那楊奉會上一麵,打發他早些迴去了便是。與他有何可講?”


    公孫羊道:“主公不見,恐怕喬家會另有所想。況且喬家公子也與楊奉一道同來。主公若無要事,還是見上一麵為好。主公若不願與兗州使者多說話,由我代主公開口便是。”


    魏劭不作聲了。


    公孫羊輔佐魏劭多年,也有些摸到了他的脾氣。有時雖暴躁,剛愎不聽人言,但若說的在理,即便當時他不接納,過後很快也總會有所迴應。更不用說這幾年,隨著年歲的漸長,昔日的“小霸王”之氣漸漸已經斂了下去。察言觀色,見他不作聲,便知道是答應了,告了一聲,自己先退下去安排不提。


    到了辰時,魏劭在會堂見了楊奉、喬慈等兗州一行人。


    喬越此次派遣楊奉過來,沒什麽別的事,不過就是為了趁機拉攏修補兩家的關係。會麵進行的乏味而無趣。幾乎全是公孫羊在和楊奉在對話,說的還都是客套話。魏劭基本就沒有開腔,喬慈更無話可說。如坐針氈之時,偷窺自己的那個姐夫,見他端坐於正中,目光散漫,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仿似已經神遊到了太虛之外。心知他定是看不上自家伯父的這副嘴臉,不禁更是羞愧。好容易捱到會麵結束,喬慈剛鬆了口氣,見魏劭立刻從榻上起身,大步便往外去了。


    喬慈心裏有些沒趣兒。要不是徐夫人和阿姐的挽留,隻想今天就迴去了。跟著楊奉無精打采地出了衙署大門,忽然有個親兵模樣的人朝自己跑了過來,到了跟前抱拳,行了個軍中之禮,道:“君侯命我問公子一聲,可有興趣四處走走?君侯可陪公子。”


    喬慈一愣,抬眼朝前看去,意外地看到幾十步外一箭之地的路邊,魏劭正騎坐於馬背,扭頭似乎正看著自己的方向。


    他實在吃驚。和魏劭遠遠對視了一眼,見他神色還是那麽冷淡,猜測他應當是出於禮節,這才隨口叫人來問一聲自己的。阿姐那日的叮囑始終在心,他哪裏會真的這麽不上道,敢要他抽空來陪自己閑逛?


    再說了,就算真的和閑逛,對著這麽一個姐夫,再好的風景恐怕也成了苦差。


    喬慈立刻道:“煩請轉告姐夫,就說我多謝姐夫的美意,心領了。我知姐夫忙碌,不敢打擾。且前幾日,魏表哥已經帶我四處逛過了。”


    親兵記下,轉身跑向魏劭,到了馬前向魏劭稟了一聲。


    魏劭瞥了喬慈一眼,轉過臉,挽起韁繩縱馬而去了。


    ……


    處理完西屋下人的事,一個白天差不多也就過去了。


    到了傍晚,小喬等著魏劭迴來吃飯時,才得知了個消息,他早上見過了楊奉一行人後,又去了範陽,也沒說什麽時候迴來。


    範陽是幽州的另一大城池,也是魏劭的屯兵點,常駐就有五六萬的人馬。距離漁陽不是很遠,快馬來迴也就一個晝夜的路程。


    昨天他才剛從涿郡迴來,今天又去了範陽,事先也沒聽他有任何提及。想必又突發有事了。


    小喬也沒怎麽在意,隻是想到阿弟喬慈白天都沒迴來,這會兒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便去了喬慈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喬慈還是沒迴。


    小喬吩咐了一聲下人,讓喬慈迴來到自己那裏通報一聲,迴去了。


    天漸漸暗了,小喬站在門口,仰頭看著仆婦將走道上的燈籠一盞盞地漸次點亮,看的入神,聽到對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轉臉望去。喬慈來了。


    喬慈剛從外麵迴來,一身的汗,衣裳上也沾了些幹燥的黃泥塵土。連聲嚷餓。小喬帶他去洗臉洗手,喬慈擦了把汗,洗了洗手,跟著小喬去吃飯。等他狼吞虎咽吃的半飽時,小喬問聲他今天的去向。


    喬慈說,早上隨楊奉從衙署裏出來,他要迴魏府時,魏表哥派人找他去校場。他去了才知道,原來漁陽城外有一個鹿驪台,專為舉辦軍中演武所築,每年一次,名鹿驪大會,不論軍階,有能力者人人可參加。內容分騎射搏擊兩項。騎射勝者可獲鹿,搏擊勝者可獲驪。最終獲得鹿驪的二人,不但享有極大榮耀,為眾人所佩服,而且能一躍進入魏家親軍虎賁軍裏擔任要職。據說,如今魏劭帳下的大將軍李典,二十年前就是以馬弓手的身份一戰成名,得到了魏劭父親魏梁的重用,漸漸成為如今威震一方的大將軍。


    “阿姐,鹿驪大會再過些天就到了。魏表哥叫我再多留幾日,到時見識一下大比武的場麵。他看了我的騎射,很是誇讚。讓我到時候上場去露一手。阿姐,我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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