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喬此刻無暇再細想這個了。


    她已經明白了這條線上所有人的關係,心頭砰砰直跳。


    宗忌說完話望著小喬。見她神色微變,唇也仿若淡淡失了些血色,遲疑了下,道:“女君可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若有,盡管吩咐,我極願聽差遣。”


    他的語氣,很是誠懇。


    小喬被他喚迴神,忙向他微笑致謝:“多謝宗郎君了!這幾日實在辛苦。方才你之所言,幫了我極大的忙!我之感激,無以言表。日後若有機會,必定相報!此刻暫無別事,我家中還令有事,我這就先行告辭。”


    小喬向他深深行了一個謝禮,轉身離去。


    宗忌不由跟送了她幾步,最後停在門外,注目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微微地出了神。


    ……


    鄭姝動作麻利,才沒兩天,就從大巫那裏獲了據說被鎮壓過的人偶,悄悄送過來轉給薑媼。薑媼帶入魏府,昨日拿給了朱氏,道,大巫所言,人偶已下符咒,越近被詛之人,效果更好。須朱氏再往人偶眉心滴一滴自己身上的血,加以禱祝,施加怨念後,麵向西屋暗藏在東北角,便可起效,再靜待東屋那邊動靜便可。


    朱氏深信不疑。盯著那隻心口寫有喬女生辰八字的麵目怪異的人偶,心髒一陣狂跳,抖著手咬牙取針,也不怕痛,刺破了自己的指尖,擠出一滴血,滴在人偶眉心後,心裏祝禱:夫君在天之靈,大兒在天之靈,我今日為你二人報仇雪恨,盼你二人有靈,助我除去喬家之女。反複念了幾遍之後,照著薑媼所言,將人偶放好。昨夜又是激動,又是緊張,又是不安,一夜沒有睡著,一大早起來兩眼光淩淩的,頭也沒梳就打發人悄悄去對麵西屋探聽消息,迴來說那邊靜悄悄的沒有動靜,朱氏難免失望,薑媼叫人出去了,笑道:“夫人別急。這才一夜功夫,哪裏那麽快?夫人沒事便在心裏多祝禱,大巫說了,怨念愈重,則見效越好,再等幾天,必定起效。”


    朱氏原本就眼界有限。當年靠著恩情嫁入魏家,雖百般討好於徐夫人,卻一直不得她的青眼。丈夫於她,也不過是相敬如賓。丈夫在世之時,她日日擔心丈夫納寵,丈夫長子身死,她才不過三十多歲,一夜之間,滿心充滿了怨恨。此後這十年,把全部心神都放到了次子魏劭的身上。偏這個兒子,孝雖孝,卻與她不貼心,十七歲起又時常不在家中,朱氏精神空虛,無所寄托,將慣能哄自己順心的侄女鄭姝接來身邊後,在鄭姝灌輸下,漸漸便沉迷於巫蠱。


    巫道同邪教,深信之後,如同洗腦,所愛愈愛,所恨也被放大十倍百倍。多年下來,朱氏已經不可自拔,原本有的那麽一點心智也蕩然無存。聽了薑媼的勸,也覺有理,點頭道:“是我心急了。”


    薑媼道:“北屋那邊,夫人也有些天未曾踏足過了,該去露個臉,免得老夫人覺著夫人眼裏無她。”


    自從魏儼事後,朱氏心虛恐懼,一直沒再露麵。徐夫人生病她也不敢過去,拿自己也生病、怕過了病氣為由,北屋一次也沒去過。心裏其實也是有些忐忑,怕徐夫人見怪。被薑媼說了出來,遲疑了下,為難地道:“老盲媼厭我,恐怕我去了,也是自討沒趣。”


    薑媼耐心勸道:“婢聽說那個喬女最近早晚都在老夫人跟前晃,擺出一副恨不得搬過去同住的模樣,借機討老夫人的歡心。夫人就是太過實誠,從不做這些門臉事,這才吃了大虧。平日便罷了,如今老夫人臥病,合該過去盡孝。夫人不必擔心老夫人給你臉子。婢有一計,夫人若照婢之所言而行,老夫人必定會和夫人冰釋前嫌。”


    朱氏道:“老盲媼對我成見極深,我再如何費心討好,她也不會領情。”


    薑媼道:“夫人照我吩咐做,便知究竟。”


    ……


    徐夫人今早醒來,自覺精神比前些天要好了不少。因前久躺,有些腰酸背痛,便下地穿了衣裳要出庭院裏走動走動。


    鍾媼見她氣色不錯,便沒勸阻,穿好衣裳,見天冷,取了件紫羔絨鬥篷替披她肩上,扶著要出去,那隻貓咪過來,徐夫人命一個侍女抱了同行,想起今早還沒見到小喬來,問了一句。


    鍾媼道:“一早女君那邊打發人來說過一聲,女君今早另有些事,稍晚再來服侍。”


    徐夫人想起這些天她早晚伺候在這裏,且多少也看了些出來,她似乎對自己特別的緊張,倒像恨不得一直黏在自己跟前似的。倒沒往別的上頭想,隻以為自己這一病,必是嚇到了她,心裏也是疼惜,便笑道:“她這些天辛苦,你等下打發個人過去說一聲,就說我好多了,叫她不必再早晚守著,自己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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