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終於反應了過來,大怒,跳了起來,用力撞門。


    這門卻是由厚實的黃楊木打的,門閂也是長兩尺,厚十寸的實心木條,一時如何踹的開?情急之下,急忙往方才自己翻窗進來的那扇南窗跑去。


    小喬動作卻比他更快。一上好門閂,立刻飛奔到那扇窗戶前,啪嗒一聲落下,扣死了窗閂,跟著便放聲大叫起來。


    陳瑞還沒來得及撞窗,便看到身後起了一陣嘈雜聲,扭頭,見庭院的內門裏已經湧入十來個手執火杖的身影,全都是值夜的守衛,大驚失色,心知再不跑就晚了,扭頭便往起先來的後頭園子方向狂奔,誰知才跑出去沒幾步,側旁遊廊盡頭也現出了人影。四麵八方,沒片刻的功夫,竟將他所有去路都堵的死死,再也無路可逃。


    陳瑞後悔萬分。悔不該一開始被那喬女所誘,竟和她羅裏吧嗦說了那麽多的話。若是直接打暈扛了就走,這會兒必定早就出了衙署了,何至於落到這等甕中捉鱉的地步?紅了眼睛怒吼一聲,抽出盤於腰間的一條軟鞭,正要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四周咻咻聲起,箭矢如雨,胸前後背,轉眼便釘入了十數支的箭簇。


    陳瑞天生髒位異於常人,左右相反。是以當日被魏劭命人殘了下體,當心又cha一刀之後,行刑之人以為他必死無疑,拖去丟到屍體堆裏也就不管了。卻被他掙紮又活了迴來,最後逃走。


    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卻萬萬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如此死於了一個婦人之手。


    陳瑞狂叫一聲,拔出了cha入他右胸的一支染血箭簇,仰麵倒了下去。


    春娘這才朝著小喬房門奔去,用力地拍門,大聲喚著女君。


    小喬直到此時,才覺自己渾身無力,連站的力氣都似沒了,沿著牆軟在了地上,正縮在牆邊,抱成一團微微在發抖,忽然聽到春娘那熟悉又充滿了焦急的唿喚之聲,強撐著站了起來,手竟軟的都抽不開門閂了。拔了好幾下,才終於將那根木棒抽掉。


    春娘一把推開了門,見小喬站在門後,雙眼睜的滾圓,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又聽她用帶了哭腔的聲音喚了自己一聲“春娘”,心疼的不得了,張臂用力將她冰涼身子抱進了懷裏,不住地拍她後背,安慰著她。


    小喬被春娘扶著坐了下去。


    閉目靠了片刻,ru母溫暖的懷抱和柔聲的安慰,終於讓她漸漸地定了些心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下睜開眼睛,問道:“那個陳瑞呢?”


    春娘恨恨道:“那賊廝,已被射死了!女君莫怕!其實婢一早就被那廝在你房裏的說話聲給驚醒了。婢還在門外偷聽了片刻。本想當時就叫人進來的,又怕那廝狗急跳牆,要對女君不利,是以悄悄叫了人進來,先埋伏在旁見機行事。幸好女君自己也穩住了那廝,又將他擋在了外頭。否則真是不堪設想!”


    她想起方才那一幕,此刻一顆心還在撲騰撲騰地跳,後背也全是冷汗。


    小喬是想起陳瑞方才隻被自己套出了半句,說羌人少年爰被他藏在城西的龍山。


    龍山很大,若沒有確切位置,一時半刻很難找到人。萬一耽誤的久了,恐怕那少年性命會有危險。也不顧自己腿軟,胡亂套了件衣衫,立刻站起來,開門出去,看到賈偲的那位副手林虎賁正命人抬了陳瑞出去,忙叫停。


    林虎賁急忙奔了過來,向她請罪。


    小喬搖了搖頭,匆忙來到陳瑞邊上,見他胸前cha了數支箭,嘴角汩汩流血,雙目緊閉,眼見已經死的沒剩半口氣了,再問,也是不可能答話了。


    又見他死狀可怖,心裏也是湧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不忍再多看。


    定了定神,轉頭對林虎賁道:“那個羌人少年此刻應是被藏於龍山某處。你立刻帶上人手搜山,可向四城借兵,人手越多越好!務必盡快將人找到!”


    林虎賁應了。


    “還有這個人……”


    她遲疑了下,“給他挖個坑,留個全屍埋了吧。”


    林虎賁一愣,隨即也是應了。


    小喬此刻還是身軟無力,事吩咐完了,春娘扶住了她。她轉了身,正要迴房裏去,地上的陳瑞竟詐屍般的驀地睜開眼睛,嘴裏嗚的一聲,竟撲了過來,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小喬的一隻腳,力氣大的異乎尋常。


    這一幕實在太過突然了。任誰也是沒有想到,第一反應都是驚呆。


    小喬本就綿軟無力,如何還經得住這一抓?驚叫一聲,人便跌坐到了地上。驚恐地看著陳瑞張口竟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一隻腳,眼睛盯著她,嘴裏含含糊糊地道:“你……真……美,死……在……你……身……下……,無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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