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開始,燕北才踏進鬆林,準備練劍,劍奴便出現。


    “跟我來——”這句話出口,劍奴立即轉身往外走。


    燕北很奇怪,等他跟著劍奴來到劍廬後的草地更加奇怪。


    草地上插滿了一柄柄長劍,每一柄燕北都非常熟悉,都是秦獨秀以前殺人用的劍,事後由劍奴收藏起來。


    每一柄劍上都有秦獨秀當時殺人所用的招式,燕北也都已了如指掌,卻是不知道劍奴為什麽要將所有劍搬出來,插在地上。


    是不是要教我真正的絕招?此念一動,燕北不由得熱血奔騰。


    劍奴在劍圈當中站定,道:“秦獨秀的招式,你都已熟悉,也已知道什麽是劍術。”


    燕北興奮的立即問:“我現在可以練殺謝曉天的劍術了?”


    劍奴淡然一笑,道:“你先接下我的劍,然後再說!”


    “接不下?”


    “再苦練!”劍奴隨即拔出旁邊一柄劍向燕北刺去!


    燕北目光一閃,道:“這是秦獨秀殺千麵狐的一劍。”


    手中劍緊接截去,從容將劍接下,劍尖迅速迴迫劍奴手腕。


    劍奴不能不棄劍,但隨又拔出另一柄插在地上的劍向燕北刺去。


    燕北迅速破解,劍奴脫口一聲“破得好!”拔出另一柄劍,出手如閃電,身形變疾如急風。


    他在劍圈當中一轉再轉,轉到第七次,所有的劍都已被他拔出來,一一攻向燕北,從不同的角度,也一一被燕北迅速破去。


    到他停下來,他已經汗流浹背,也不由喘息起來,燕北卻氣定神閑,隻是問:“還有的絕招?”


    劍奴喘息著道:“秦獨秀的絕招都已在這裏。”


    燕北道:“我都已懂得如何破解。”


    “而且心領神會,不用我說那一招你都可以隨即應變,迅速破解。”劍奴笑接道:“天下劍術招式變化之複雜莫過於秦獨秀,你既已能夠迅速看透,還有什麽劍術你破解不了?”


    “這是說,謝曉天……”


    劍奴道:“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了。”


    “我可以再去找他?”燕北仍然是半信半疑。


    “當然可以。”劍奴說得非常肯定。


    燕北胸膛終於挺起來。“我們什麽時候去?”


    劍奴反問:“你喜歡?”


    “現在!”燕北急不及待的。


    劍奴搖頭道:“現在不可以,你體力消耗太多,謝曉天在神龍門以逸待勞,就是這一點,你已吃虧,高手決鬥,不容許有絲毫疏忽。”


    燕北點頭道:“我是心急了一點。”


    劍奴道:“這一戰急不得,也敗不得,謝曉天發覺你的武功一次比一次好,對他的安全有威脅,必定會全力殺你,以免留下後患。”


    燕北道:“不錯,這一次我若是再敗在他的劍下,他一定不會再讓我活著離開的。”


    劍奴接道:“你不能有敗的念頭。”


    燕北道:“絕不會。”


    劍奴又道:“還有,在氣勢上你也不能輸給他,這方麵我會替你安排。”


    燕北疑惑的看著劍奴。


    三天後燕北才動身,劍奴替他找來了一匹好馬,又揀了一柄好劍,在動身之前,要他完全熟悉那柄劍的長度,重量與特性。到了動身那一天,劍奴更替他準備了一套衣服,將他裝扮得完全是另一個人,然後告訴他,秦獨秀也沒有他那種氣勢。


    一路走來,事實也非常觸目,非獨途人,就是燕北也有名劍客的感覺。


    謝曉天雖然非常意外,但並未因此而拒絕燕北的挑戰,成名的劍客難免都會有這種煩惱。


    決鬥的地方,選擇在神龍門不遠的百丈坪,謝曉天方麵隻來了一個阮筠,燕北方麵當然也隻有一個劍奴,這當然又是劍奴的安排。以他的經驗,要安排一場這樣的決鬥,當然是輕而易舉,但看到燕北謝曉天對峙,他還是很開心。


    為了安排這一場決鬥,他實在花了很多心思,何況這一場決鬥的結局又已在他意料中。


    是清晨,坪中雖然有霧氣,對視線並無大影響,以謝曉天燕北的目光銳利,以他們這種距離更是一些影響也沒有。


    謝曉天神態安詳,似乎並不在乎這一戰的勝負,麵上照常帶著微笑。


    燕北可以看出充滿了信心。


    謝曉天微笑著先開口道:“這是第二次!”


    燕北脫口道:“沒有第三次的了。”


    謝曉天道:“勝負對一個真正的劍客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劍奴插口道:“你若是害怕,可以擲劍認輸,用不著說這種廢話。”


    謝曉天目光一轉。“你是教他劍術的人?”


    劍奴道:“不錯,可惜我年紀大了一些,又不是這種材料。”


    “否則你會來找我一戰?”


    “這是不用說的了。”劍奴笑接:“幸好我終於找到一個能夠替我做這件事的人。”


    謝曉天道:“我們之間……”


    劍奴笑截道:“以你的名氣,無論任何人找你一戰,都可以無須任何理由。”


    謝曉天道:“這一戰其實是有的?”


    “沒有!”劍奴語聲一沉,“燕北,盡你所能,與他一戰!”


    燕北立即拔劍,謝曉天目光落在劍上,搖頭。“這柄劍不好。”接將配劍拔出來。


    那柄劍猶如一泓清水,與之一比,燕北的劍雖然不致猶如廢鐵,亦明顯的給比了出來。


    劍奴難免為之側目,謝曉天即時道:“神龍門除了金銀雙龍之外,還有這柄青龍劍,你就用這柄劍。”手一揚,劍飛出,插在燕北腳前三尺。


    燕北一怔道:“這算是什麽?”


    “公平!”謝曉天微笑。“這樣欺負一個無名的少年傳到江湖上……”


    劍奴截道:“當然會引起江湖上的朋友笑話,幸好燕北與神龍門有淵源,就用這柄青龍劍也無不妥。”


    燕北接問謝曉天:“那你用……”


    “當然是用你的那柄劍。”謝曉天伸出手。


    燕北毫不猶疑的將手中劍拋向謝曉天,接道:“我其實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謝曉天接劍在手,笑笑道:“對於這柄劍的長短輕重利鈍你都已了如指掌,揮灑自如,現在這柄劍,你卻是完全陌生。”


    燕北道:“你用我的劍,情形也是一樣。”


    劍奴插口道:“無論如何,他用劍的經驗都較你為多。”


    謝曉天笑接:“劍術若練到了化境,任何劍都是一樣,輕重長短利鈍都沒有分別。”


    劍奴說到:“功力悉敵,便有分別的了。”


    “這是事實。”謝曉天以指彈劍,劍作龍吟。


    劍奴接道:“你其實是輕視燕北,認為他的經驗劍術都還不及你。”


    謝曉天道:“最低限度經驗是的。”


    劍奴轉對燕北道:“燕北,你聽到的了?”


    燕北道:“他不錯經驗豐富,我卻是年青力壯,在速度方麵,也未必追他不上的。”


    “對,這一戰你的勝算仍然非常高。”劍奴沉聲接一聲:“速戰速決!”


    燕北的劍應聲刺出,謝曉天的劍同時迎上,兩柄劍迅速交擊。


    這一次燕北非獨搶得先機,劍術也熟悉,隨機應變,謝曉天的攻擊全都被他截下。


    對神龍門的劍術他雖然不熟悉,但秦獨秀的招式確實最有效的一種,簡單而直接,變化雖然不複雜,但攻擊的部位卻是無所不至,能夠應付秦獨秀的招式大概已沒有什麽招式應付不來的了。


    燕北所以很容易便將謝曉天的劍接下來,而他的反擊,用的也是秦獨秀的招式,對謝曉天當然也構成相當的威脅,並不是上次那樣,完全一麵倒之勢。


    劍奴一旁看得眉飛色舞,阮筠卻一直都沒有任何表示,隻是有意無意,看著劍奴。


    雙劍交擊,越來越快,劍勢縱橫,不少草葉在劍氣中變成了碎片,疾揚起來,不住打轉。


    謝曉天連攻一百二十劍,才將燕北的劍壓在自己的劍下。


    燕北劍隨即疾挑,就像以那柄長柄的鏟子將煤塊跳起來那樣。


    謝曉天連人帶劍給挑起半空,這顯然大出他意料之外,身形已亂劍勢也亂了。


    燕北緊接追上,在阮筠的驚唿中,一劍刺進了謝曉天的小腹沒入差不多半尺。


    謝曉天驚唿,反手揮劍,燕北已棄劍,淩空飄落地上,謝曉天也落下,著地一滾,懷疑的望著燕北。


    燕北也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劍奴也就在這個時候走過來,大笑道:“謝曉天,你敗了!”


    謝曉天額上汗落淋漓,扶著奔過來的阮筠,點頭道:“我敗了。”


    劍奴道:“我教出來的徒弟怎樣?”


    “好——”


    “好是好,就是頭腦簡單了一些。”劍奴這話說出口,一柄軟劍便出鞘,抵住燕北咽喉上。


    “師父——”燕北不由驚唿。


    劍奴笑了笑:“放心,我不會這樣殺了你,一定會給你一個明白的。”


    燕北惶惑的追問:“這到底……”


    劍奴自顧笑問謝曉天:“是不是更加意外?”


    謝曉天小腹衣衫已盡變得鮮紅,一麵的痛苦之色,道:“你……到底是……”


    劍奴道:“敗在秦獨秀劍下之後,我叫做劍奴,之前我叫做武維揚。”


    “你姓武?”謝曉天一怔。


    “你大概不會忘記有一個叫做武春山的師弟?”


    謝曉天雖然意料之中,仍然不由得一聲歎息。“他是你的……”


    “父親——”武維揚亦一聲歎息,“我這個做兒子的一直都令他很失望,隻有這一次總算能夠做到了一件令他感到快慰的事。”


    “我以為他掉落懸崖。”


    武維揚搖搖頭。“隻不過並不是死在懸崖下,所以我這個做兒子的才知道是你將他擊下懸崖。”


    謝曉天道:“是他暗算我在先。”


    “都是一樣,你是我的殺父仇人!”


    謝曉天再問:“你的這一切作為,目的全都是為父報仇的了?”


    武維揚笑道:“當然還為了那金銀雙龍,為了神龍門的飛龍九式。”


    謝曉天目光一閃,道:“那一夜到書齋偷劍的其實是你?”


    “不錯。”武維揚直認。


    “你偷到的知識一柄假劍。”


    “所以才會有今天的事情。”武維揚冷笑,“你死了,神龍門不免大亂,還有什麽人能夠阻止我去拿?”


    謝曉天歎息,武維揚接道:“你這個人其實也很狡猾,懂得弄一柄假劍,還懂得裝死。”


    “我這樣做,隻是要與大師兄見一麵,解釋清楚當年的事情,讓他知道我是中了你爹爹放的毒,失去理智,並非有意殺他。”


    “卻便宜了秦獨秀。”武維揚大笑。


    燕北追問:“我義父真的是秦獨秀殺的?”


    “這沒有騙你的必要。”


    “那,秦獨秀……”


    “死在臥虎溝,死在我的陰謀下。”武維揚一頓接又道:“我以臥虎溝寨主的身份蒙麵請秦獨秀殺杜雲亭,本來是一石二鳥之計,讓秦獨秀以為臥虎溝的寨主就是謝曉天,那無論我能否殺秦獨秀都可以置身世外,當然,到我學會了飛龍九式,說什麽都簡單了。”


    說到得意的地方,武維揚不由仰天大笑,也就在他這一下失神之際,謝曉天在小腹的劍突然飛出,閃電般擊在武維揚指著則燕北咽喉的劍上。


    “叮”的一聲劍被撞開,燕北乘機倒開。


    武維揚一怔,要追擊,那邊謝曉天已飛身擋在燕北身前,一劍截住了武維揚的劍。


    武維揚怒瞪謝曉天。“姓謝的——”


    這時候他已經看清楚謝曉天小腹的衣衫破裂,內裏赫然藏著一塊金絲甲。


    謝曉天笑應道:“在我知道偷劍的絕不是杜雲亭之後,我已經知道其中必有蹊蹺,所以在燕北偷襲的那一夜,我最後還是決定追上去,盡力說服他。”


    燕北拾起謝曉天那柄劍。“換劍是早已決定的,這柄劍一按便可隨意收縮。”


    他隨即一按機括,那柄劍的一截劍鋒便縮進劍柄內,接道:“謝叔叔認為隻要他一死,事情便會水落石出。”


    武維揚瞪著燕北,反而笑起來。“好徒弟!”右手猛一揚,一股煙霧飛出。


    “小心——”謝曉天袖急揚,一股輕風湧出,燕北也懂得厲害,與謝曉天雙雙倒躍了開去。


    武維揚毒煙射出立即趁機倒退,哪知道才掠出五丈,燕北謝曉天便在左右截來。


    謝曉天輕功到底在武維揚之上,迅速將武維揚的去路截斷。


    武維揚身形一頓,冷笑。“好一個神龍門主,姓武的總算領教到了。”


    謝曉天搖頭。“一個人吃虧得太多,總會變得聰明的。”


    武維揚道:“說得好。”


    謝曉天道:“我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燕北插口道:“你教導的恩德我是絕不會忘記的。”


    “好徒弟!”武維揚不由大笑起來。


    燕北歎息道:“我其實隻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以來我也已有些懷疑。”


    武維揚眼睛眯成一條線道:“我應該一早就考慮到不能夠讓你太懂事,但若非如此,又難以激發你那種向上奮鬥心。”


    燕北道:“其實你可以逐步推行的,譬如說,將我帶到一個比較遠的地方。”


    武維揚點點頭。“我的確是心急了一些。”語聲才落,一劍便刺向燕北的咽喉。


    燕北隨便一劍擋開,武維揚接連幾劍都是一樣,他為了要燕北擊倒謝曉天,除了秦獨秀的劍招,連他本身所學的神龍門的劍術也全都教給了燕北。


    在決定對謝曉天采取行動之前,燕北已可以輕描淡寫的破解他教的秦獨秀與神龍門的所有招式。


    他若是謝曉天的對手,根本不會找燕北,而燕北既然有條件擊敗謝曉天,他又怎打得過燕北,所以這一戰,一開始便已決定勝負。


    武維揚的劍完全施展不開,到了七十二招頭上,他終於死心,不再攻燕北,反手一劍插進自己的胸膛。


    鮮血怒激,武維揚抱著劍倒下,這鮮血絕不會假的,即使是華佗扁鵲重生,亦難以救迴武維揚的命。


    他的眼睛仍然睜大,睛瞳中充滿了悲哀,也透著一種絕望。


    任何人到他這個地步都會絕望,也不會瞑目。


    燕北看著武維揚倒下,不由垂下頭,雖然他不太懂事,亦難免感慨萬千。


    謝曉天走到燕北身旁,輕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燕北抬頭看著他,道:“謝叔叔,謝謝你。”


    謝曉天道:“該謝的是你嬸嬸,其實是她想出的辦法,劍也是她花的心意。”


    燕北迴身正要向阮筠道謝,阮筠已搖頭阻止,感慨的道:“不用謝,我們欠你義父太多,一直都沒有機會報答。”


    燕北搖頭道:“我……”


    謝曉天道:“大家一家人,其實亦無須再說這些客氣話。”


    燕北訥訥地道:“我可以進去神龍門?”


    謝曉天道:“你原就是神龍門的傳人,也是你們這一輩神龍門中劍術最好的一個。”


    燕北還要說什麽,謝曉天話已接上。“我事實也不是你的對手,以你的劍術,已足以領導神龍門。”


    “謝叔叔——”燕北惶然。


    謝曉天又截道:“叔叔年紀太大了,也該退隱了。”一頓接又道:“但在成為神龍山莊下一代的主人之前,我仍然希望你能夠學會飛龍九式。”


    “可是……”


    “劍奴武維揚偷去你義父所藏的那柄劍,也許就放在他那間劍廬內,我們先迴去神龍門,拿我的那一柄。”


    燕北沒有反對,任何一個劍客對神龍門的金銀雙龍與飛龍九式相信都會感到興趣。


    劍,謝曉天藏在暗壁內,可是暗壁打開,內裏隻剩下一個空劍格,劍已不在。


    謝曉天自是驚訝脫口問:“劍呢?”


    阮筠道:“我沒有動過。”


    燕北不由問:“劍原就是放在這之內的嗎?”


    謝曉天點頭,沉默了下去,阮筠沉吟道:“這件事……”


    “我們快去!”謝曉天突然叫出來。


    “去哪裏?”阮筠問。


    “冰洞!”謝曉天一字一頓。


    冰洞中冷霧彌漫,與謝曉天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隻是石鼎的冰條已完全斷落,暗壁上的冰塊已盡脫,碎冰堆在暗門下。


    謝曉天目光落在暗門上,神色很奇怪,阮筠燕北看看他,看看暗門,亦是很奇怪。“有人用金銀雙龍將暗門打開了。”謝曉天終於說出這句話。


    “誰?”燕北接問。


    謝曉天苦笑。“秦獨秀已死去,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人知道這個秘密。”


    阮筠接道:“以你看,人是否還在洞內?”話聲未落,“軋軋”聲響,暗門緩緩打開來,門後石室內火光閃耀,秦獨秀捧著金銀雙龍,盤膝閉目坐在一堆火焰的前麵。


    燕北脫口叫出來:“秦獨秀!”


    謝曉天阮筠亦非常驚訝,秦獨秀即時張開眼,大笑,那笑聲猶如霹靂,在洞內激起陣陣迴聲,洞內的冰屑被震得簌簌剝落。


    謝曉天聽得雙眉打結,倒退了三步,劍不覺出鞘,阮筠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緊張,不由亦緊張起來,她當然亦聽得出秦獨秀的內力比以前高出很多。


    秦獨秀笑著站起身子,金銀雙龍接出鞘,劍光奪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他雙劍分別指著燕北謝曉天,傲笑:“你們來得實在是時候。”


    燕北詫異道:“你不是已經死了?”


    秦獨秀笑笑:“謝曉天會裝死,我難道不會?”


    謝曉天燕北阮筠齊皆一怔,秦獨秀目光接落在謝曉天腰佩的白玉鯉魚上,道:“武維揚以為我一定會懷疑臥虎溝的寨主就是閣下,他錯了。”


    謝曉天不由問:“你怎會懷疑他?”


    秦獨秀大笑。“我根本就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謝曉天“哦”一聲搖頭,秦獨秀接道:“武維揚是個聰明人,就因為太聰明了,從來不將別人放在眼內,他一直以為我不知道他的來曆。”


    謝曉天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了。”


    “我怎會容許一個不明來曆的人留在身邊?”


    “別人卻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勇無謀的刺客。”


    “這才是我成功的地方。”秦獨秀又大笑。“他本來不會這樣疏忽,可惜他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除了替我打探消息,還要找杜雲亭的下落,還要找金銀雙龍,相反,我卻是有足夠的時間並吞他臥虎溝所有的屬下。”


    說話間,胡南平已帶著臥虎溝一夥走進來,截斷了冰洞的出口。


    秦獨秀語聲一頓,笑指著胡南平。“這位胡南平現在繼武維揚為臥虎溝寨主。”


    謝曉天恍然道:“難怪你沒有死在臥虎溝中。”


    胡南平笑接:“我們不停找錢,武維揚不停花錢,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秦獨秀點頭道:“若非如此,他這個劍奴的消息也不會如此靈通。”


    謝曉天微喟:“劍奴視為心腹的都變了你的信服,難怪他落在你的算計中。”


    秦獨秀雙劍一揮。“金銀雙龍在我手中,我也已練成飛龍九式,你們到來正好讓我一試其中威力。”


    胡南平阿諛地道:“恭喜秦爺。”


    秦獨秀一笑。“放心,我絕不會虧待你們,你們都是我的心腹。”


    胡南平大笑。“有秦爺撐腰,我們以後還愁沒有好日子?”


    秦獨秀道:“目前我們必須先解決這三個人。”


    “不錯!”胡南平折扇刷的打開。


    秦獨秀接劍一揮,一聲:“上!”


    胡南平折扇同時“刷”地合上,亦一聲:“上!”


    臥虎溝一眾應聲呐喊衝殺上前,謝曉天燕北阮筠三人品字形一轉,劍齊展。


    謝曉天不忘一聲:“小心姓秦的!”


    秦獨秀卻沒有動,看著那些臥虎溝的手下一個個倒在謝曉天三人劍下。


    他們的武功有限,謝曉天三人都是高手,要擊倒他們,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就是胡南平,也應付得很吃力。


    胡南平也是奮勇向前,到他發覺不妥的時候,臥虎溝剩下的已不足五個,他迴頭望去,秦獨秀赫然木立如故,並沒有出手。


    “秦爺——”他麵色驟變,也就在他失神的這刹那,燕北一劍刺到,刺進了他的胸膛。


    他慘叫,曳著一股血箭倒摔了開去,倒在石鼎下,打了一個滾,不再動。


    其餘的臥虎溝嘍羅同時被謝曉天夫婦斬瓜切菜的砍倒。


    燕北目光轉到秦獨秀麵上,厲聲道:“姓秦的,不是說他們都是你的心腹?”


    秦獨秀笑應:“我怎能留下這些心腹大患?”


    謝曉天冷冷道:“他們不在,的確沒有人知道你是怎樣陰險的一個人。”


    “還有你們——”秦獨秀麵露殺機。


    “你當然也不會放過我們。”


    “當然!”秦獨秀笑接。“劍術練到我這個地步要成為一個名劍客甚至一代宗師也是一件易事,又豈能有把柄落在你們手中?”


    燕北冷笑說道:“你一直隻是一個殺手。”


    秦獨秀說道:“江湖中不少趨炎附勢之徒,一般人也很少會在乎我是什麽出身的。”


    燕北道:“你要殺掉我們也不是一件易事。”


    秦獨秀大笑。“未練成飛龍九式之前,你們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燕北道:“這是你說的。”劍一引,當先向前獨秀攻去。


    秦獨秀人劍同時滾動,一條怒龍也似滾在半空,金銀雙龍迎向燕北的劍。


    兩下接觸,燕北隻覺得一股劍氣湧來,以他目光的銳利,竟然看不出秦獨秀雙劍從什麽地方刺至。


    謝曉天阮筠看出厲害,雙雙左右齊上,各自抖出了一蓬劍光。


    謝曉天也一樣看不出秦獨秀雙劍的變化,但飛龍九式到底是神龍門的劍術變化出來,以他對神龍門的熟悉,當然算得出秦獨秀的劍將從哪一個方位刺來。


    阮筠也一樣,出手的靈活絕不再謝曉天之下。


    秦獨秀的劍果然是從好幾個方位刺向燕北,也被阮筠謝曉天的劍接下,燕北的劍也接下了秦獨秀一劍,三人卻無意例外,齊被震飛了出去。


    那刹那秦獨秀雙劍內力交替襲至,一股強過一股,完全在三人意料之外,接下第一股,第二股立即湧來,不由不被震開去。


    秦獨秀緊接怒龍般再翻滾,從三人頭上翻滾過去,金銀雙龍順勢倒襲,燕北首當其衝,後背連開了兩個血洞,總算及時讓開了要害。


    謝曉天的左肩亦穿了一個血洞,亦是閃避及時,阮筠雖然沒有受傷,卻被再震開了丈外。


    秦獨秀身形淩空未落,又倒滾而迴,淩空一個盤旋,又是雙劍襲下來。


    謝曉天引劍急封,秦獨秀金銀雙龍卻勢如破竹,一擊將謝曉天的劍勢擊散。


    金龍劍緊接奪隙刺入,燕北一劍及時橫來,將金龍劍截下。


    秦獨秀銀龍劍隨即向燕北劃去,燕北閃避不及,後背開了一道尺許長的口子,但仍然負痛轉身再替謝曉天擋開一劍。


    阮筠那邊亦迴攻,三人三劍齊攻秦獨秀,劍氣縱橫,動魄驚心。


    秦獨秀一連換了兩個姿勢,人劍飛龍般飛舞半空,盡拒來劍,再將三人震飛。


    三人的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踉蹌又倒退了數步。


    秦獨秀沒有追擊,金銀雙龍飛旋,擺出了一個很怪異的姿勢,道:“這是第七式!”


    謝曉天燕北阮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仗劍再齊上,秦獨秀卻隻是一式便將他們再震飛。


    阮筠的劍脫手飛出,斷為兩截,謝曉天的劍亦被金銀雙龍剪斷了半尺。


    燕北雖然手疾眼快,擋開了刺來的一劍,內腑亦被震傷,連吐了兩口鮮血。


    秦獨秀劍勢未停,第八式緊接又施展,謝曉天隻有倒退,但仍然被金銀雙龍擊傷。謝曉天傷得最重,斷劍仍然緊握,指著秦獨秀,燕北也一樣劍指,阮筠將斷劍拾迴,亦指著。


    秦獨秀目光一掃,大笑道:“哪一個要先走一步,請!”


    謝曉天阮筠燕北一齊仗劍衝前,秦獨秀即時一聲:“第九式——”身形陡然拔起來,金銀雙龍旋轉著便要擊下。


    這一式變化之複雜激厲謝曉天前所未見,燕北、阮筠更不用說,但他們仍然迎上,盡全力一搏。


    雙方眼看便要碰在一起,秦獨秀的身子突然一下抽搐,劍勢同時驟散,謝曉天三人的劍已是有去無迴之勢,一齊刺進了他體內。


    他慘叫,卻迴頭望著地上的胡南平,胡南平赫然以折扇指著他,瞪著他喘息著道:“我不懂得裝死,隻懂得利用最後的一口氣。”


    這口氣隨即吐盡,他也就是利用這口氣按動機簧將折扇中的暗器射在秦獨秀背上。


    秦獨秀嘶聲怒吼,從三劍脫出,也就在鮮血激射中倒下。


    <font size="3" face="黑體">  <font size="2"><font size="3" face="黑體"><font size="3" face="黑體">──黃鷹《天下第一刺客》全書完,喝水勿忘挖井人,感謝百度黃鷹吧“崔斯蒂”的辛苦錄入──</font></font></font></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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