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計就計,假稱道:“你應該讓我考慮一下,我還要去找我的未婚妻水芙蓉。”


    馬玉鳳道:“別太多情了,她生死未!”


    淩震宇義正詞嚴,道:“這是良心上的事。”


    “如果你這麽有良心的話,也不該令我難堪!”馬玉鳳無限嬌羞地道:“你可以想想,如果外麵的人知道我們整夜相處,你教我如何見人?”


    淩震宇道:“但是你不可否認的,事實上我們都很安份守己,不是嗎?”


    馬玉鳳螓首微轉,杏眼圓睜,道:“可惜人們不會這樣想。”


    淩震宇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吧,我就留下來,但我聲明在先;如果我未婚妻水芙蓉一有消息,我就要走!”


    馬玉鳳嫵媚笑道:“一言為定!”


    淩震宇道:“那麽,請你告訴我,令尊大人到底需要什麽?”


    馬玉鳳低聲道:“需要一個高手來保護秘圖!”


    聞言之下,淩震宇既驚且怕,他真想不到,馬堡主目的在此!


    馬玉鳳秀目眨也不眨地,凝視著淩震宇,靜靜地觀察他的神態變化。


    至於此際,淩震宇為了避免對方看出,他隻好掩飾地道:“我從未聽邊什麽秘圖之事。”


    馬玉鳳這時卻神秘兮兮地道:“它是無價之寶,任何人都希望得到它,我爹現在已經得到了;所以希望武林高手來保護它,但是,我爹卻選中了你。”


    現在,淩震宇總算有了收獲。


    想不到馬堡主手上也有一張“秘圖”,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假如馬玉鳳不是說謊,那他自己懷中的秘圖,就大有可疑了!


    這一迴,淩震宇也不必馬玉鳳多去挽留,他自然要留下來,查明真象。


    一切都靜寂,連鳥鳴也沒有。


    越來越冷了,明珠般的露水,已經變成濃霜了,它厚厚地鋪滿了整個的大地。


    花兒在呻吟,草兒在喊凍,枝頭的小鳥,也縮著頭頸,在那裏瑟瑟發抖。


    冷的風、寒的氣候,已經摧殘了它們的生命,何況再加上嚴酷的濃霜,叫它們怎麽掙紮、怎樣忍受呢?


    遇到濃霜,必須盡早趕路。否則朝陽一出,霜融化了,路上更是濕滑難行。


    所以,淩震宇在天亮之前走了。


    遠望前麵戶戶的屋瓦上,都鑲上了一片耀眼的白銀,內心不禁茫然。


    他沒有目的地,但是他已離了馬家堡。


    馬家堡的人,完全沒有發現他,所以他可以安然離去。


    淩震字突然感到奇怪,馬家堡的人既然沒有發現他,為什麽會有人跟蹤?


    大概是由馬家堡附近開始,便一直有人跟蹤自己。


    淩震宇左拐右繞,疾奔慢行了一陣,始終無法擺脫掉後麵的人。


    那是什麽人?


    是武功底子相當的人,否則他不會擺脫不掉他。


    淩震宇想反跟蹤,但對方十分機警,所以他失敗了。


    他感到十分困擾,到底對方有什麽企圖?為什麽要死盯著自己不放?


    原來打算繞了一個圈子之後,折反馬家堡的。


    但是,現在淩震宇必須看看誰在跟蹤自己,最少也要弄清楚對方的來龍去脈。


    於是,他走向荒郊一處樹林,他發覺背後的人也跟過來了。


    他企圖在樹林中躲起來,辦法就是走進了樹林之後,雙腳一彈,拔身上樹。


    可是,就在他雙足還未離地之際,突然聽到樹林上的枝葉驟顫,簌簌作響。


    他本能地將氣力吸住,同時亦迅速閃電般地,躥向一棵大樹後麵。


    淩震宇自問身手相當快,無奈對方身手更快;他人未躥到樹後,一道白光已疾射而至,而且射得相當準確。


    他閃無可閃,躲也不及,被迫伸手將那東西接住。


    當初,他以為那是一支飛鏢,所以他用足了力度,也為之提心吊膽!


    淩震宇自幼習武,自然曉得有些暗器,曾事先喂了劇毒。


    假如那真的喂了毒,他即使能用手指夾住,也有極大的危險。


    但是,當那東西落在他手中之後,他立即就感覺到輕飄飄的,不像是要命的暗器。


    他心中充滿了疑問,因為那是一張紙,用紙摺成的飛鏢,而且對方所用的力量,並不算得太大,所以他可以輕鬆地接住它。


    樹上—陣混亂,樹葉“沙沙”地響個不停,一條人影有如狂風過境,轉眼之間便消失在密密的枝葉之間。


    盡管淩震宇定睛凝神仰望,可是枝葉繁茂,使他無法真正看清楚那人是誰。


    從方才那人的身手忖測,淩震宇深知這時候要追蹤他,絕非一件容易的事。


    他再低頭望著自己手上的“紙鏢”,實際上隻是一張字條。


    字條上,寫著幾行楷書:“水芙蓉死期將屆,三日之內,速將秘圖交來亂葬崗。”


    淩震宇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神色鬥然遽變,臉上立罩寒霜,憤容密布,明眸暴吐淩芒,殺機畢露。……


    繼之,他狠狠“哼”了一聲,臉上寒霜,才稍收斂去。


    淩震宇隨即思忖一下,原來,又是那幫人。


    “唉!”淩震宇無奈地輕歎一聲。


    自從報了父仇,滅了惡魔“天外飛煞”聶元霸之後,他實在不想多結冤仇。


    可是,為什麽刹那間,會有那麽多人,知道“秘圖”在自己的身上?


    假如,對方真要我交出秘圖來,才肯放迴水芙蓉,那就棘手了。


    然而,馬玉鳳稱他父親手中,也有一張秘圖,究竟是真是假?


    倘若馬堡主手裏的秘圖是真的,那這幫人也不用將水芙蓉擄走,來要挾自己。


    度忖之際,忽然一個念頭,浮現在淩震宇的腦海,那就是擄走水芙蓉的人,是不是和馬堡主一夥的?


    甚至,他就是這個幕後的主謀者。


    頃刻,他意念又恢複過來;他奇怪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馬堡主表麵上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富賈,他絕對不像是個懂得武功的武林中人。


    到底是在鬧什麽玄虛,淩震宇決心要查個清楚,他絕不容許即將送達的“秘圖”,又落入別人的手裏,而功虧一簣……


    他不知不覺,兜了一個大圈了,再度返迴馬家堡。


    馬堡主門前,淩震宇求見馬堡主。


    馬堡主、馬玉龍、馬玉鳳三人,早已經在等待,他們見了淩震宇,自然有點喜出望外。


    首先,馬堡主含笑抬手道:“淩少俠,恭候多時了,裏麵請!”


    淩震宇拱手為禮,輕輕一笑,道:“在下今天到這裏來,並非為了別的事情,隻為了向馬堡主借用一匹馬。”


    聞言之下,馬堡主當場一怔,轉首一瞥他身旁的女兒馬玉風。


    馬玉風杏眼圓睜,立即向淩震宇示意道:“你要借用馬匹是易如反掌之事,但你是個守信用的人,你答應過我的事,該先履行啊!”


    此時,淩震宇星目已望著她,道:“雖然我答應過為你們馬家堡辦事,但我必須先行辦妥一點私事,然後才可以留在這裏。


    聞言之下,馬家父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馬玉龍即問道:“不知淩少俠需多少時候,才可以將私事辦妥,迴來履行你所答應的事?”


    沉吟了一會兒,淩震宇才答道:“快者一兩日,最遲則要三五天。”


    馬堡主一撫長須,微笑道:“好吧!難得淩少俠這麽爽快,希望你一切順利,盡快迴來。”


    言訖,馬堡主即吩咐馬玉龍、馬玉鳳,帶淩震宇到馬廄去挑馬。


    淩震宇和馬家兄妹,在往馬廄途中,遇見了一些人。


    這些人都是被馬堡主留下來的武林中人,其中包括了“青海三雄”的狄家兄弟。


    “青海三雄”見了淩震宇,顯露出很不高興的麵色,本想向他挑戰,但因為馬玉龍、馬玉鳳兄妹二人在場,所以隻好作罷。


    狄家三兄弟這樣做,隻是心裏嫉妒淩震宇。


    而淩震宇來馬家堡借馬的目的,也無非要更多人知道,他即將替馬堡主做事,但在未做之前,他必須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若非很遠,又何必借馬?


    同時淩震宇也要更多的人知道,他短期之內不會留在馬家堡。


    因此,他沒有理會那些目光充滿了妒忌的人特別是“青海三雄”他們。


    淩震宇若無其事地,挑了一匹十分精壯的馬,在眾目睽睽之下,匆匆離開了馬家堡。


    他知道這樣做太過冒險了,因為可能引來一些人跟蹤他。


    然而淩震宇不怕,他必須知道誰跟蹤他。


    為什麽要跟蹤他?


    因此,即使馬兒跑得再快,他也隨時提高警覺,留意每一個在他背後趕路的行人。


    昨晚的滿天雲障,被陽光用收拾的一幹二淨,晴天底下,隻留著一片泥淨的黃路。


    馬繼續奔馳著,沒有一點停著的跡象。


    路旁的八棵樹,葉子還沒有脫盡,三兩隻老鴉,斂緊著翅膀,棲息在枝條上,一副生怕被凍死的樣子。


    而淩震宇呢?


    雖然持韁的手,被凍得僵痛欲斷,他也毫無稍息之意。


    夜幕低垂……


    盡管天色將黑,淩震宇還在趕路。


    他希望天黑之前,能夠到達魯沙鎮——那是師父“七禽叟”提過的地方。


    魯沙鎮,距離普洛鎮有八十餘裏,鎮上有數百戶人家,然而十分之八的居民,都是迴民。


    淩震宇之所以來這裏,是受了師父七禽叟的指點,萬一在此遇到困難,可到魯沙鎮找“掃堂劍”沙迴子。


    魯沙鎮上,有許多大宅,這表示鎮上的人,部相當富有。


    沙迴子也很富有。


    關於這一點,他是從師父的口中知道的。


    現在,淩震宇就是不知沙家在哪裏。


    所以他唯有到處問人。


    在這小鎮上,要查一個窮光蛋的下落,恐怕不太容易,但要查一個富有的居處,應該並不困難。


    不消多時,淩震宇終於找到了。


    那是一幢巨宅——


    這是晚上,但淩震宇遠遠可以看到,門前是掛著一對燈籠。


    燈籠之上,寫了一個鬥大的“沙”字。由另一角度望過去,還可以見到一個“府”字。


    淩震宇知道沒有找錯,於是躍下馬兒,走上前去敲門。


    有頃,門開啟,一名沙家工丁瞄了淩震宇一眼,道:“幹什麽?”


    “請問沙誌前輩在家嗎?”淩震宇問。


    那名家丁又重新打量著淩震宇,道:“你是什麽人,找我家老爺有什麽事?”


    淩震宇抱拳道:“在下姓淩,名震宇。隻要你告訴沙誌前輩,我是七禽叟的門生,他就知道了。”


    “對不起,我家老爺外遊未返。”


    然而,那名家丁話猶未完,裏麵已有人聲傳了出來:“是哪一位朋友找我?請留步。”


    淩震宇可以聽得出,這聲音自內堂傳出,十分宏亮,這表示此人的中氣十足,武功非凡。


    家丁的麵色很詫異,淩震宇內心裏也同樣地充滿了疑問。


    門裏麵走出來的,是個年將六旬的花甲老翁,他頭纏白布,麵皮微黑,燕尾髭須,雙眉斜飛,虎目生光,自稱是“沙迴子”。


    淩震宇自我介紹,說明來意。


    沙迴子殷勤款待,將他請入屋內。


    淩震宇踏進去時,星目修瞥那位家丁。


    他看得出,那家丁的麵色和目光,除了充滿了歉意之外,還帶有幾分莫名其妙的神氣。


    沙迴子一邊請淩震宇入內,一邊解釋方才家丁說他外出未返的原因。


    “老朽薄有家產,平時不少人來借貸,實在不勝其煩,所以常常假托外出未返,希望淩少俠不要介意才好。”


    淩震宇聞言之後,這才恍然大悟。


    沙迴子忙吩咐下人,備了酒菜,殷勤款待淩震宇。


    賓主二人一同進食之際,沙迴子敘述起三十年前,和七禽叟在中原結識的經過。


    淩震宇一邊吃,一邊聽,因為他經過整整一天的趕路,實在太餓了。


    此間,他又發覺沙迴子不但好客、健談、而且胃口甚佳。


    在沙迴子用筷時,手腕間被淩震宇發現紮了一塊白布,上麵仿佛還有血漬。


    沙迴子非常機靈,他發現淩震宇不斷地瞪住手腕時,便即自動交代,道:“昨天不小心,割傷了這兒,還好傷得不重。”


    聞言,淩震宇僅笑著點頭,因為他並沒有開口發問,盡管他心裏對此生疑。


    沙迴子見他沒有多問,這才氣定神閑地問道:“淩少俠,不在中原,千裏迢迢來到西域,不知有何貴事?”


    這時,淩震宇才將受玄真道長之托,攜帶秘圖送返昆侖山鬥牛觀,路經普洛鎮水芙蓉失蹤的事,詳詳細細描述了一遍。


    聽罷,沙迴子雙眼圓睜,吃驚地道:“這……這怎麽可能?你要趕快把她找迴來!不然,‘火鳳凰’淩世音知道後,可就不妙!”


    淩震宇劍眉微揚,秦然道:“沙老前輩請放心,水姑娘到目前為止,還算平安無事。”


    沙迴子虎眼出奇地,徑朝淩震宇瞪道:“你怎麽知道?”


    淩震宇緩緩道:“他們限我三日之內,交出秘圖,現在已經過了一天,還剩下二天,在二天裏,水姑娘不會有危險的。”


    沙迴子灰眉緊蹙,不禁埋怨地道:“既然隻有短短的三天,你怎麽可以浪費時間跑到我這裏來?”


    語意到此,淩震宇不得不坦率地把來此的目的說出來,於是,迴答道:“晚輩是想來請您協助,調查水姑娘的下落。”


    此言一出,沙迴子灰眉一軒,不禁狂笑道:“哈——好,好!要老朽幫忙,不成問題,隻是此地民風淳樸,少有武林中人,要查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淩震宇聽了,遲疑道:“那老前輩的意思是……”


    沙迴子昂然道:“放心,老朽不是推辭,而是不敢保證,一定找得到水姑娘,不過絕對會盡力幫忙。”


    這個迴答,待淩震宇聽完後,一陣難過自內心湧起。


    當夜,沙迴子安排他睡客房,但淩震宇卻整夜未眠。


    他要查明許多事情,但絕對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行蹤。


    所以,淩震宇趁著失眠之際,盤算如何離去。


    本來,他可以正式向沙迴子辭行,這也是禮貌上的事。


    但是,這位人稱“掃堂劍”的沙迴子,似乎有太多令他懷疑的地方。


    迴想著,那突如其來的歡迎,那手腕上的傷,還有……


    因此,他還要在天亮之前,悄悄離開這裏,絲毫也不能勞動沙家的人。


    這是十分困難的事,因為這是別人的地方,而且借來的馬兒又在馬廄那邊,但淩震宇有信心做得到。


    天色還未亮,寒氣特別重。


    淩震宇已悄悄爬了起來,他正打算燃燈留字,突然發覺窗外有一個人影移動。


    他迅速貼牆移近窗前,指頭沾了少許唾沫,在紙窗之上弄了一個小洞。


    往外窺見一名沙家家丁,正在來迴監視。


    淩震宇心中有數,在床上用被褥造成一個假人,又將蚊帳放下,這才收氣悄悄重返窗前。


    天似黑灰一片,昏暗不明。


    淩震宇走向窗前,輕輕推開窗戶,投石遠處,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


    “噗”一聲響起。


    那名沙家家丁果然上當,聞聲跑了過去查察。


    淩震宇身形一縱,赴勢躥了出去,又重新將窗戶關閉起來;


    然後,他蛇行躥步,飛也快地躥向馬廄那邊。


    奇怪的是,馬廄那邊也有黑影晃動。


    於是,他星目含威地,電掃四周,飄身悄無聲息地隱在一棵樹幹之後。


    淩震宇此際的腦海,思潮洶湧地,忖思著對沙迴子的懷疑。


    思忖至此,淩震宇決定連字條也省掉,這時一個疾如風馳一般的虎撲,衝到那家丁身後,驀地伸指一點,點向那家丁的腦後近頸處。


    那是“啞穴”。


    “啞穴”就在“腦戶穴”之下,約一寸之處,假如出手者認真用力,傷者可能終身殘廢,變成了啞巴。


    但是,當時淩震宇的力度有限,所以他隻是暫時不能說話。


    轉眼之間,淩震宇也點了那家丁的另一處扇穴,使他無法動彈。


    然而,那家丁的神智,仍然是清醒的,他可以聽到外邊的聲音,隻是無法移動四肢而已,同時想叫也叫不出聲音來。


    這是很普通的穴道,稍稍學過武功的人,都可以將它解開。


    此刻,淩震宇低聲在他耳畔道:“待會兒你主人會來為你解穴,到時請你告訴他,淩震宇不辭而別,實有苦衷,他日有機會的話,一定來請罪。”


    那家丁被淩震宇點了啞穴之後,不言不語,不能點頭,隻是目定口呆地瞪視著他。


    但淩震宇知道他一定聽得清楚,也必然會替他傳話給沙迴子。


    於是,他匆匆解下馬兒的韁繩,悄悄地離開了沙家。


    三日的限期,即將來到。


    不知名的人,限淩震宇三日之後,交出“秘圖”。隻有“秘圖”才可以挽迴水芙蓉的生命。


    然而現在,距離最後的限期,隻有一天多一點。假如他在這時間之內,無法找到水芙蓉,他唯有交出身上秘圖,那時候,有何顏麵對天下群雄?


    不知何時,淩震宇的麵孔又浮現一層冷酷、殘毒之色來。


    然而,他的腦際,依然如潮水般地衝擊著,許許多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他思索著,馬家堡內的一切、沙迴子的手傷,以至於,他自離開母親及眾位愛護他的老前輩們,由中原千裏迢迢,奔赴西域完成玄真道長臨終時的托付。


    半晌,淩震宇又迴複到眼前的問題。他劍眉緊鎖,極力思索。


    為什麽突然之間,會有這麽多人知道他帶著“秘圖”經過普洛鎮呢?


    淩震宇越想越怪,也越想越著急。


    健騎疾馳,他內心卻是憂慮萬分。


    此刻,淩震宇正兼程趕返馬家堡。


    因為,他知道馬家堡之主擁有一張“秘圖”。


    這點馬堡主雖然沒有對淩震宇直接說出,但那一晚當馬玉鳳和淩震宇深夜詳談時,也已在有意無意之間,露了口風。


    淩震宇一直在想,馬堡主的真正身份?


    電忖之際,淩震宇的馬兒突然裹足不前,嘶叫跳躍不已。


    前麵不遠處卷起了一陣狂風,將地上的塵土吹得直卷了過來。


    “格格……”


    這是一陣怪風,風聲之中有人在狂笑著。


    是誰在笑?


    淩震宇忽然覺得這笑聲好熟,似乎在什麽地方曾聽過的。


    他星目緊射精芒,身形一拔,人已躍離馬背,否則馬兒就會把他摔傷。


    這隻是轉眼之間的事,當淩震宇迅疾躍下馬背,立穩身形,定睛一瞥——


    風已停,沙塵似已不在空中停留飄飛,大部份已落迴地上了。


    笑聲倏止,路旁閃出了二個人影。


    原來,是那“文武雙奇”徐家兄弟,不瘋、若愚二人。


    “姓淩的,可叫我們兄弟堵上了。”


    “文狂”徐不瘋似在搖動他手中的摺扇,但風已沒有方才那麽強勁。


    “武癡”徐若愚“格格”地笑了一陣,道:“小子,此路不通!”


    見此情況,淩震宇臉上倏罩寒霜,冷冷道:“為何不通,難道說我們之間有仇?”


    徐若愚瘋瘋顛顛地道:“沒有,我們兄弟隻是不想讓你再迴馬家堡,關於“秘圖”的事,也希望你也不要再插手。”


    聞言,淩震宇臉色倏變,他那素有的一種冷酷而輕蔑的笑意,又已泛上麵頰,驀地,他星目一睜,道:“你們對此秘圖,也有興趣?”


    徐不瘋斯文地搖著扇子道:“何止我們有興趣,武林中人隻要知道有秘圖這二個字,他們的興趣就會比我們兄弟二人更濃。”


    淩震宇想了一下,道:“這馬兒是我向馬堡主借用的,假如我不迴馬家堡,如何能還馬?”


    徐若愚眉一揚,傲慢道:“馬堡主一向慷慨,他不會計較區區一匹馬的。總之,你不聽勸告,硬要迴馬家堡,你會後悔。”


    淩震宇納悶道:“我真的不明白,我不迴馬家堡,對你們兄弟二人有什麽好處?”


    徐若愚慢條斯理道:“我們知道,你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偷走馬堡主的秘圖,那會壞了我們的……”


    語意至此,突然頓了下來。


    隻因,徐不瘋雙眼一瞟,示意阻止徐若愚說下去。


    “不要告訴他太多。總而言之,你調轉馬頭,迴轉中原,我們就不會為難你。”


    淩震宇聞言,知道他們以為,馬堡主的秘圖是真的,但為了水芙蓉,自己又不能一走了之,不然如何向姑姑淩世音交代,不說姑姑不諒解,若是銀拐婆婆麥晉芬老前輩獲知,她就第一個不饒恕我。


    當下,淩震宇又迂迴問道:“如果我不答應轉迴中原,又如何?”


    “那‘文武雙奇’會讓你後悔不及!”


    徐不瘋把摺扇收攏,發出了“嗖”的一聲響。


    淩震宇知道這一場糾紛,已是無可避免,仰首望了天際,時候已不早,他縱身上馬。


    “嗖!”地一聲。


    徐若愚的長劍,已伸到馬鞍旁邊來了。


    淩震宇身形一晃,如閃電般,急轍兩步,順勢取來一支馬鞭。


    “唿!”地一響。


    徐不瘋鐵扇迎麵打到,淩震宇馬鞭陡地迎架之下,立即打斷。


    鐵扇展開,有如排刀齊削,仿佛狂濤來勢。電光石火之際,淩震宇雙足陡然一頓,箭矢般的身形,疾射而起,人已躍上半空。


    徐不瘋鐵扇還未收迴,淩震宇一隻腳的足尖,已躍至扇緣,借力反彈,身形再度又疾射而起,淩空翻了一個跟鬥。


    淩震宇的連串動作,快如箭矢,身形再墜下時,已經坐在馬鞍上。


    雙足一夾,馬兒狂嘶一聲,灑開大步,四蹄齊飛,狂奔而去。


    徐不瘋衝前幾步,鐵扇一伸探前,但見銀光閃動。


    瞬息間,一排銀針射中了馬屁股,馬兒頓然失去了常態,瘋狂亂縱。


    淩震宇見景摧韁,可是無法控製。馬兒橫衝直撞,狂嘶連連,徑直奔懸崖那邊。


    徐不瘋兄弟親眼看著淩震宇和坐騎,雙雙跌落崖下,消失在眼前。


    馬家堡門外,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他們是“文武雙奇”,徐不瘋、徐若愚兄弟二人。


    徐家兄弟求見馬堡主,馬氏父子雙雙出迎,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兩個是武林高手,他們的武功,馬堡主父子二人也見過了。


    徐若愚還是那副瘋瘋顛顛的神氣,臉上露出他素有的表情,“格格”地笑道:“我們兄弟二人來此,是想向馬堡主求個職位,但願馬堡主能給我們這個機會。”


    言訖,馬堡主眉開眼笑,喜出望外地道:“希望二位不是開玩笑。”


    徐不瘋輕搖摺扇道:“絕不是開玩笑,兄弟二人東奔西蕩跑累了,想找個地方棲身。”


    聞言,對馬堡主來說,“文武雙奇”投入馬家堡簡直是有添臂之力,求之不得之事,於是他仰首一笑,欣然地道:“那好極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這時,“青海三雄”狄家三兄弟由裏邊走出,見狀滿臉不悅之色倏現,但見馬堡主對其熱情招待,也就無可奈何。


    馬堡主是個反應靈敏、設想周到的富賈,所以他才能網羅天下英雄替他服務。


    當下,他看透狄家三兄弟的心態,即悄悄對他們,道:“我會有個好安排,各位稍安勿躁。”


    翌日,清晨——


    馬堡主、馬玉龍、馬玉鳳父子見時三人,神態焦急。


    他們是足等了一夜,還不見淩震宇迴來。


    忽然之間,又傳門外有人求見。


    馬堡主叫下人,將求見的人帶了進來,馬玉龍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求見之人是李興建。


    李興建是那晚在賭場時,淩震宇救了他的李氏夫婦的兒子,馬玉龍看見他和淩震宇在一起過。


    隻見,李興建躬身說道:“我知道淩少俠在府上作客,麻煩馬堡主請他出來,說有人要我傳話給他。”


    語音方落,馬玉龍臉一緊繃,疾問:“誰?是誰要你傳話給他?”


    李興建睜大雙眼,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隻要我把話傳給淩少俠,也沒告訴我他姓什麽、叫什麽嘍!”


    馬玉龍繼續問道:“他有什麽話說?”


    李興建迴答:“他隻說,三天期限已到,若不依期到亂葬崗交出那張秘圖,水芙蓉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之下,馬氏父子兄妹三人,臉露驚色,各自一怔。


    隨即,馬堡主笑著對李興建道:“淩少俠就快迴來了!”


    馬玉龍視情,心中已會意地,款待李興建,道:“我記得你和淩少俠是在賭場認識的,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有關他的事。”


    說著,又將一些銀兩,塞進了李興建的手中,半哄著道:“淩少俠已是我們馬家的人,我們隻是關心他,希望他好好為我們馬家做事!”


    “噢!”


    李興建見了那麽多銀子,不由心花怒放,終於說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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