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喬二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頓了頓,說道:“這白衣少年除了神態雍容,武功高超外,確也夠得上心狠手辣四字!據疾沙莊傳出消息說,他不但赤手空拳擊斃丁鵬等四名高手,更將那素以掌力雄渾見稱得江南五奇之一的鐵掌華武也震翻了出去,臨行時,尚顯露一手‘淩空攝物’的絕技,就是這樣。”說著,他用手在空中一抓,就好似他自己也會這手絕學一樣。


    二人自然的跟著他的手勢一看,卻不禁的一聲咽下一口吐沫,道:“唉,別表演了,再繼續講下去吧!”


    喬二爺一舌忝嘴唇,望了望已經見底的茶杯。


    兩個大漢正聽得上癮頭,怎肯就此罷休?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喂!夥計,再來一壺上好龍井香片。”


    喬二爺一樂道:“哦,怎敢有勞二位破費,又是茶,又是點心。”


    二人一聽,不大像話,這不是明著敲竹杠嗎?但也隻得硬著頭皮吼道:“夥計,加上十三個鮮肉包子。”喊來肉痛之至。


    這喬二爺,此時清了喉嚨,繼續道:“你道這白衣少年是誰?又如何感單槍匹馬去尋這不好惹的丁鵬晦氣?”


    兩個大漢又是一齊搖頭,喬二爺,正色道:“這人就是最近江湖大大有名的閻羅幫新幫主,於凡!”


    他將於凡三字說得特重,聽得二人不約而同的齊“啊”了一聲!


    喬二爺接著又說道:“他真是厲害之極,臨行之際,尚在疾沙莊大門上,留下閻羅幫幫主閻羅令‘唯我獨尊’四個入木近寸的字!”


    二人此時又問道:“這於凡生得是什麽模樣?”


    喬二爺一笑道:“英俊極了,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肥不瘦,既瀟灑,又俊俏。”說得好似他親眼見過似的。


    於凡正自啞然失笑,卻見這喬二爺又道:“至於第三件大事,卻是丐幫,與江南綠幫正式結盟,並推舉丐幫幫主,冷麵乞丐宋世傑為盟主。兩幫一結合,卻是聲勢大盛啊!”


    那兩個漢子卻悄聲道:“這件事我們倒是有所耳聞,聽說翔龍堡李老當家也接到請柬,將於近日親自往賀呢!”


    正說之間,幾人茶點已經端上,他們話鋒一轉,便扯到一些青樓韻事,風流軼聞上去了。


    於凡此時正好吃罷,也不願再聽,就起身離座而去。他正緩步走到自己住室麵前,忽覺門兒半掩,不由心中一驚,他記得出房時,分明已將室門帶緊,於凡頓覺事有蹊蹺,當下也不動聲色,依舊悠閑推門而入。


    隻見桌上自己隨身包裹,依然好端端的放在桌上原處,心中方始一寬。原來於凡此次下山,那使武林中萬人垂涎的“獨孤真經”早已秘密藏好。“求敗劍”卻隨身攜帶,隱藏長衫之內,故包裹裏除了放置著一些換洗衣服及零星金銀,尚有著百變閻羅親授的短金棍,於凡唯恐這短金棍遺失,如萬一丟失,不但愧對恩師在天之靈,自己在江湖的威望也大受損失。他迅速的向全室略一遊覽,卻驀然看見桌上擺著一張小紙條。他猛伸手拿起,熒熒燈光下,幾行極為娟秀清晰的小字,已閃入目中,隻見上麵寫道:字呈白衣相公寓目,日間蒙教,小女子必將終身以誌,今夜三更,如君有雅興,請來集外鬆林,當再領教益,趙斐斐留。


    於凡心頭一轉,已知是誰的傑作,不由嘴角微微浮起一絲淺笑,將紙條默默塞如懷中,熄燈上床,盤膝調息,運氣“九陽真氣”來。他此刻那一口純真之氣,早已能夠隨全身各處流轉,甚至連那最難貫通的“任督”二脈也暢通無比。


    盞茶之後,隻見於凡麵上神光煥發,精華外宣,顯然已達三花驟頂,五氣朝元的境界。


    驀然,室外傳來更鼓三響,於凡雙目突睜,黑暗中精芒電閃,他悄然下床,略整衣衫,微一推窗,人已如一溜輕煙般,急掠而出。隻見他身在空中,雙臂一張,疾速兩轉,已腳不沾地地飛出去,白衫輕輕,宛如禦風而行,這正是名震武林的“飄身九轉”輕身術。


    電閃般兩個起落,於凡已到達鎮外一片鬆林之內,這片鬆林疏密適度,林中蜿蜒流出一道清溪,此時正值雲破月出,如紗如霧的月色,迷蒙的自疏枝空隙中漏下,斑斑點點,皎潔散發銀輝,令人清新灑然,塵慮頓消,端的清絕,冷絕。


    於凡緩步踏入,見這如夢似換之優雅景色,口中不由吟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欄杆南鬥斜。今夜偏知春風暖,蟲聲新透綠窗紗。”吟罷,伸手將懷中玉笛抽出,坐在一方青石之上,嗚嗚咽咽的吹了起來,笛聲起處,先是悠遠深曠,忽而漸轉低沉,令人聞知,生有一種淒惻蒼涼之感,笛音隨著一變,如泣如訴,似征人遠離前夕,與嬌妻黯然傷別,坐對燈花,淚眼婆娑,又好似秋風起兮,黃葉飄零,少婦空守獨房,珠半卷中,陡望雲山渺渺。


    笛音,在靜夜岑寂的此時,隨風飄蕩,惆悵,淒婉,使人聽來,柔腸寸斷,萬念俱灰。


    突然,笛聲一住,那鬆林灌木叢草之內,傳來一盤輕微的抽搐哭泣之聲。


    於凡雙掌疾然自右上一按,人已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飄了過去,他眉目一瞥,見那低首哭泣之人,正是那死心眼的綠嬌娘趙斐斐。


    隻見她正將一顆螓首,埋在雙手之中,雙肩尚在不停聳動,哭得好不傷心!


    於凡嘴角微蘊著一絲笑意,將一方雪白的絲巾默默遞到趙斐斐手中。


    趙斐斐正哭得傷心,忽然有覺得一件軟綿綿的東西,塞入手裏,她驚愕的抬頭一看,眼前站立的,正是自己芳心之中,又愛又恨的白衣書生!


    此刻,他麵含微笑,一雙精光閃爍的俊眼,正向自己望著,趙斐斐一見自己這副窘迫的樣子給人家瞧去,不由越發羞得地下了頭,全然忘了自己約人來幹什麽的!


    於凡見這少女如此嬌羞,乃微微一笑道:“姑娘留字召見,在下來遲一步,尚請恕罪。”


    綠嬌娘一聽對方的話,竟是如此柔和溫婉,全然沒有日間那種冷冰冰的傲然之氣,心中不但怨怒俱消,更充滿著一絲絲甜意。世間的女孩子,尤其是已懂得愛的女孩子,她如一旦愛上一個人,那麽它是最癡情的,也是最盲目的,哪怕她愛的人並不知道它的感情,僅是給她一抹微笑,或是稍微做一個親切的表示,亦會令她永遠難忘,她甚至羞怯的不敢對自己所愛的人,表白自己的情愫,但她少女的心靈中,卻會永遠銘刻上他的影子。這種垂於心扉深處的感情,是最值得迴味的,但又何嚐不是最痛苦的?


    於凡見趙斐斐忽然又將頭低下,不禁啞然道:“姑娘,想是剛才在下笛音,引起姑娘陡生傷感,在下這廂賠禮了。”說罷便是躬身一個長彎。


    趙斐斐此時,才羞答答的抬起頭來,一見心上人正向自己長彎賠禮,不由慌得急伸出那隻柔弱無骨的纖手,扶道:“相公,切莫如此……都是我自己不好,定力太差……相公……你,你別折殺我了……”


    於凡被趙斐斐一扶,兩人肌膚相接,不由竟似觸了電流般,怔嗬嗬地立在那裏,心卻泛起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是甜蜜,又是恐慌!二人愕了一會兒,還是趙斐斐姑娘家怕羞,在舍不得放手,卻又不得不放手,情形下,萬般不情願的,將那隻柔手縮了迴來。


    於凡那雙澄清的眸子開始迷惘了,他想:難道,這就是愛?我會這麽快的愛別人,或被人愛麽,這滋味太奇妙了,啊!這世界尚有如此多奇妙之事?他此時心中,覺得趙斐斐似乎已不是一個淘氣幼稚的女大孩子,而且竟成熟的如此嬌柔可愛。


    一向機警沉著的於凡,此時竟變得有些遲鈍,他訥訥地道:“姑娘,今日白晝,在下無意中震折姑娘佩劍,姑娘不會記恨在下嗎?


    趙斐斐聞言,臉上頓時浮起若百合出放般的笑容,她心中甜甜地迴答道:“這些小事,何足相公掛齒。我……當然不會懷恨相公的,倒是,你不怪我白天太放肆,我已覺得很高興了。”


    於凡朗朗一笑道:“姑娘太客氣了。喲!在下尚不知姑娘芳姓大名?屬於天山派哪位高人門下?”


    趙斐斐羞怯怯地答道:“我的功夫卻是女乃女乃天山童姥教的。咦!你怎麽知道我是天山派的?”


    於凡灑然道:“你兵器上鏤有‘天山’二字,故我知道。”


    趙斐斐又問:“尚未請教相公大名,師承何人?”


    於凡應道:“在下於凡,恩師百變閻羅,名諱上錢下俊……”


    趙斐斐驟聽於凡三字,不由一張小嘴驚得微開。半餉才驚喜交集地問到說:“你!你便是於凡?是現在的閻羅幫新幫主?赤手搏殺丁鵬的白衣書生?”


    於凡淡淡一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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