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顧青瓷去太池看嬉冰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可忽視。


    這次,隻要顧煊一死,顧家二房就要開始大亂。


    這一次,他不止不會怨恨那位姨母,他甚至能幫著對方一把,讓姨母早些在拿下二房的內宅權利,到時借機滲透些自己的勢力進去。


    那邊,王雋之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說:“說起來你也算和那位顧小姐有親,她稱你一聲表兄不為過,子彥你就是太端方守禮了些,所以才讓這樣的姑娘嫁給了別人。”


    蘇子彥隻笑笑:“哪裏就算得上表兄了,我姨母隻是顧家妾室,很不敢自稱他們的正緊親戚,雋之你是知道的,我一年也會去那侯府拜訪一兩迴,但是那府裏的老爺太太從沒叫我去說過一迴話,並不把我當迴事。他們冷著不戳破臉,我若還上趕著去,卻真是落了下乘。我蘇家再不如何,我也不敢丟了父母長輩的顏麵。”


    王雋之歎氣搖頭。不再同他說起這個事,反正他也不是真正關心蘇子彥,隻是因那一眼惦記了顧青瓷,心癢癢的才說了這些。


    “太池那邊今日如何?”蘇子彥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王雋之沒多想,順嘴就道:“子彥不知麽?太池不久前新開了一個嬉冰班子,很有些趣味,嬉冰的是十來個女童,身上功夫很是不錯,去看得人不知多少,現在都還十分熱鬧,日日都有人點那嬉冰。”


    蘇子彥點點頭。


    是了,上輩子也那夥女童嬉冰班子出彩,惹了許多人去看,太池那邊紅火熱鬧了一陣。


    這些上輩子發生了的是這輩子依舊都是發生了,不可能顧煊那麽走運能逃過一劫撿迴一條命!


    這輩子顧煊沒陪自己妹妹去,說不準自己也會去太池。


    蘇子彥沉下心來,然後約了王雋之去樊樓喝酒,一麵暗地吩咐小廝去太池那天聽聽消息,若有什麽事立刻來辦稟報。


    ——


    太池附近。


    顧青瓷嚇得臉色發白,被李成則按懷抱裏。


    遠離了那夥一賊人,他才問:“官官可有受傷?”


    顧青瓷心有餘悸,臉色一是還沒緩和過來,聽到李成則的話心裏安心許多,抬起頭迴道:“沒、沒有受傷,相公你怎麽樣?”


    嘴裏問,顧青瓷一邊動了動,一旁站著一直沒說話的顧煊才終於插了句嘴,語氣有些急有些無奈:“小妹你快點起來吧,姐夫手臂傷著了,得快點找個大夫看一看。”


    顧青瓷叫兄長這話一驚立刻直了身子,對著李成則上下一看,才發現李成左邊臂膀上一道長長的刀傷,手袖上的衣服早破了全被染紅了血,因為來不及包紮,血都順著手掌流下去滴在了地上。


    估計是方才救顧青瓷的時候被人劃傷的。


    顧青瓷好險沒叫出來,但已然眼眶紅紅,一副要哭的模樣。


    顧煊沒顧得上去安撫自家小妹,撩開內襯衣擺用力一撕開,扯出長長一條,先把李成則把手臂纏上幾圈,包上止血。


    弄好了趕緊往外頭走去,那邊已經有官差過來了,想來那一夥拐子也跑不掉。


    顧煊的馬車就在外頭,剛才走散的隨從也從人群裏走了出來。


    見到顧煊差點沒崩潰得哭出來,“少爺你去哪兒了,小的嚇死了,剛才那些人跟瘋了一樣,見人就揮刀子。少爺您要是出事了,小的也不活了!”


    顧煊沒空理人,擰眉道:“嚎什麽,還不快點來幫忙,去醫館。”


    那隨從這才有有空看了看旁邊,睜大了眼睛,反應過來趕緊行了一禮,“給六小姐請安,姑爺安好!”


    又眼尖看見李成則手受了傷,趕緊扶了人上馬車坐好,飛快揚鞭趕車去醫館了。


    顧青瓷一直盯著李成則的手,問他疼不疼。


    剛被劃傷的時候沒什麽感覺,心裏繃著就怕顧青瓷有點事,現在心神放鬆了,疼是疼,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可能叫和個小姑娘似的掉眼淚珠子。


    還要反過來安慰安慰小姑娘。


    顧青瓷好了些,才問顧煊,“哥哥怎麽也來太池了,哥哥沒事吧。”


    顧煊搖搖頭,“沒事,多虧了成則。”


    的確其實沒想到不過興致曬來太池逛一逛,就遇見這麽危險的事。


    好在小妹沒事,妹夫沒傷到要害,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到了醫館,大夫重新給李成則的傷口清洗上藥包紮了。


    傷口有些深,要好好養一段時間才行。


    拿了藥,現在沒時間好好同顧煊說會兒話,顧煊把兩人送迴李家,並沒有進去,說是改日再登門拜訪,才走了。


    太池那事兒他還要去問問,怎麽都要給李成則一個交代,總不能白白讓人挨了一刀。


    顧青瓷反應就大多了,雖然沒哭,但心裏也是沒忘記方才那夥歹人,嘴裏一直嚷嚷說著定要人好看,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李成則失笑,沒傷的那隻手摸摸顧青瓷的頭頂,“好了,不值得生氣,那些人跑不了的,估計過兩日就會有結果。”


    李成則越是輕聲細語顧青瓷更要紅著眼眶哭了,他知道李成則這一刀是替自己挨的,愧疚心疼得很。


    “相公對不起。”淚眼汪汪軟聲道歉。


    還真是個小姑娘,經的事少,遇著惡事會慌會哭也實屬平常。


    李成則一個大男人怎麽會跟她計較,壓根沒有怪她。


    但顧青瓷依舊是從迴來之後就變得特別乖,悶著腦袋,說什麽聽什麽,一下都不頂嘴。


    第46章


    李成則為了轉移顧青瓷的注意力, 同她說起了顧煊。


    顧青瓷道:“哥哥就我一個嫡親妹妹, 自小待我就好,不過哥哥也同我似的不得父親的喜歡。被父親罵得多了,起了邪性,這兩年總在外麵浪蕩, 久而久之傳出了許多難聽的話, 被許多人說嘴。但我清楚,哥哥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他隻是, 心裏有憋悶發泄不出來而已。”


    顧青瓷一直覺得是有人在外頭故意壞哥哥的名聲,而最大的嫌疑就是後院那位周姨娘。


    哥哥不好了,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她的兒子。


    “顧煊多大了?”李成則突然問。他私下叫不出兄長,便是直唿其名。


    顧青瓷迴說:“哥哥大我四歲,如今已經十九歲, 明年就要行弱冠禮了。”


    李成則挑了挑眉,顧煊倒比自己現在還小一歲。


    但是這個年紀在這裏已經不算很小了, 十七十八都成了親的大有人在。


    顧煊是沒成親的,李成則就多問了一句, “顧煊可曾定親了?”


    顧青瓷先是點點頭, 然後又搖搖頭。


    見人似乎聽不懂, 隻好開口解釋道:“哥哥他, 他曾經訂婚親, 但是, 並不順暢……”


    猶豫了半晌午, 顧青瓷還是把這事一點一點地說了。


    卻原來,顧煊不止訂婚親,還曾訂過兩門親。


    一門是幼兒時期定下的娃娃親,但叫人無奈的是,跟顧煊定親的那個小姑娘在十歲上的時候生病死了。


    後來又過了幾年,在顧煊十六歲的時候,二太太又給他訂下一門親事,然而就是那般邪性,第二位姑娘在同顧煊訂親之後不到半年的功夫,又病死了。


    這時候,開始有不好的傳言傳出來了,說顧三少爺八字硬,克妻。


    二太太在事關兩個女兒事情上從不肯軟弱分毫,手段強行地發賣了兩個嘴碎傳話的下人,將風頭壓平了下去,之後又火急火燎的去了靜安寺,在寺裏待了半個月,讓住持給顧煊批了字,那批文的內容是說,顧煊命格富貴無礙,隻恐不宜早婚。


    二太太得了這道批注,心裏信毒了他去,從那以後起再沒給顧煊說過親,隻放出話來,說自己兒子須得弱冠過後再談親事。


    李成則聽了會兒,也覺得有些唏噓。


    這人看著是侯府裏錦衣玉食長大的,卻也遠沒有外人認為的那般快活順暢。


    誰的生活並不是總都是一帆風順的,即使生再富貴的人家,也會有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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