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諾並不喜歡喝咖啡這種東西,隻要了杯白水,裴英智給他點了一塊蛋糕甜點。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起初誰也沒說話。裴英智今天穿的很休閑,可他嚴肅的樣子像是坐在了談判桌上,最終,他開口說:“許諾,我鄭重向你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就像“我愛你”一樣,若是把真心放在裏麵,其實都是很難說出的字眼,它們的道理都是相同的,一旦說出了口,你就一下子低到了塵埃中,任由對方拿捏你的軟肋,也任其擺布。裴英智從不會跟人說“對不起”或者“我愛你”,如今他卻把兩句話一起獻給了許諾,並不安的怕對方根本不稀罕。


    “我知道了。”許諾淡淡的說,“但是我不接受。”


    裴英智也不意外,隻是微微低著頭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許諾很有耐心,他答應給裴英智十五分鍾就絕對不會食言。


    裴英智沉默了一陣,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放在許諾麵前:“恭喜你打進了世界賽,我給你帶了禮物。”


    許諾看了看那個盒子,很普通,完全不像是裴英智會拿出手的東西,他伸手把它打開,裏麵放了一個機械鍵盤的鍵軸,紅色的,鍵帽上刻著一個紅心。許諾習慣性的在上麵按了按,發出了清脆的機械聲音,他說:“紅軸還不錯,但我的鍵盤是茶軸的,有機會可以試一試。”把鍵帽拔了下來,他隻取走了軸體放在了買東西的塑料袋中,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可以走了麽?”


    “你就沒什麽要對我說的麽?”裴英智問道。


    “有呀,而且很多。”許諾笑了笑,“隻是不知從何說起,我覺得我很恨你,但是再見麵才發現其實也沒有多少,嗯……就是那麽強烈的情感存在了。很多事情可以當做沒發生,但是傷害是永遠存在的,就像……”他的眼神指了一下,“你手上的疤,不過你應該有辦法讓它完好如初吧?”


    “不,不會。”裴英智說,“這是你給我的,我會好好珍藏。”


    許諾莞爾:“那好吧,既然我們都默認彼此傷害過對方,那這些事情就告一段落吧。”


    “那你為什麽還帶著我送你的項鏈?”裴英智忽然問道,他的眼神閃爍,語速也快了一些,“我們沒有彼此傷害過對方,是我一直在傷害你,那麽,你為什麽還帶著那條項鏈?”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許諾怔了怔,然後才想起什麽似的拉出了自己脖子上那根極細的鏈子,說:“我都忘了它了,它太細了。”說著,許諾的手指一用力,鏈子就從他的脖子上斷開,在脖子上留下了一條細小的勒痕,“正好,還給你,我該走了。”


    “等等!”裴英智叫了出來,阻攔即將離開的許諾。


    許諾迴頭看著裴英智,有些無奈又有些不耐,裴英智這才說:“我可以送你迴去麽?這裏離基地還有些距離。”他表現的很紳士,也極為有素養,整個談話中隻有那一個問題問的有些出格,但仍舊潰敗。


    “不了。”許諾扭頭走人,沒走出幾步又迴了頭,他去前台要了便簽和筆,迴到了裴英智麵前,在便簽上抄了個地址,說,“我今天是真的有事情,如果你還有什麽沒講完的,明天就來這兒找我吧。”他把便簽cha在了裴英智的上衣口袋中,然後手指順著裴英智的胸口滑下,笑了笑,這才走了。


    等許諾走了之後,裴英智從口袋中翻出了那張紙,地址是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


    第64章


    天蒙蒙亮的時候裴英智就起來了。


    他本就睡眠不多,又懷揣心事,夜裏隻睡了不過幾個小時便清醒了過來。但是他沒著急起c黃,獨自躺在寬大的c黃上待了一會兒思考今天可能麵對的情形,終於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才好,這才起c黃洗漱。


    外麵在下雨。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裴英智就不太喜歡下雨天了,有時候都會覺得手上的傷口在疼,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房間裏陰沉沉的,連燈都沒有開,就像歌裏唱的那樣,思緒是一點點沉澱了,但並未有精神鴉片以供緩解無聊情緒。


    裴英智慢慢的在衣櫃前尋找今天的搭配,在這樣一番思考著裝的時間中,裴英智忽然發現自己在過去同許諾在外吃飯的時候好像都穿著的十分精致講究,嚴肅正式的如同西方人的約會。


    他潛意識裏向許諾炫耀自己豐滿華麗的羽毛,並期望他對此有所迴應,但許諾隻會低著頭玩手機,他惹惱了裴英智,裴英智自然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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