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鬧明白了這彌勒佛心裏頭打的主意,蕭初樓差點沒給氣樂了,沒好氣道:“越大人,今兒個早朝你也瞧見了,陛下可是將方大人訓得話都說不清楚了,這當口,陛下明擺著不高興,誰敢觸這眉頭。”


    越尚書立刻一幅苦瓜臉擺出來,語重心長道:“殿下啊,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哪裏敢找陛下晦氣呢?這不,皇上接連訓斥了幾個官員,宏元宮裏那位太上皇都驚動了,還不是為了陛下的幸福,東玄的沿襲不是?”


    蕭初樓心裏恨恨豎了一個中指,麵上神色卻深表讚同:“那是,那是。”


    見這狡猾的蜀川王不鹹不淡,越尚書心裏著急終於忍不住道:“王爺您看,現在大臣們向陛下諫言,可是統統一點用處都沒有,再多的奏折遞上去還不是石沉大海,如今能在陛下麵前說的上話的,就隻有王爺您一位了……”


    蕭初樓不置可否道:“這麽說……越大人的意思是……”


    居然還在裝糊塗!越容京狠狠地咒了一把難纏的蜀川王,又不得不陪著笑臉道:“下官正是代表朝中大臣們,請王爺勸勸聖上,東玄上下感激不盡。”


    代表朝中大臣還有待商榷,還代表東玄上下起來了?這個越尚書臉皮真是堪比砧板呐!


    “哦,這個嘛……”蕭初樓漆黑的眼珠一轉,笑道,“本王身為陛下的臣子,自當為陛下分憂解愁才是。”


    聽了這話越大人自然大喜,可是下麵一句嚇了他一跳。


    “以越貴妃的才貌身份,相信後位一定十拿九穩了吧。”蕭初樓狀似無意地倪著越老頭,悠悠然道。


    越容京臉色一變,連忙謙遜道:“哪裏、哪裏,這還不是要看耀陛下的意思麽,下臣怎敢揣測上意……”


    蕭王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本王便先去探探陛下口風吧。”


    得到確定答複的越容京立刻感恩戴德,活像蕭王爺是自個兒再生父母一樣,終於歡天喜地、心滿意足地走了。


    蕭初樓默默站在原地,適才溫和的笑容慢慢僵硬在臉上,凝固、破碎,最終化為苦笑,隻餘一縷歎息。


    風漸漸大了,層疊的烏雲又遮住了黃昏落日,雨中微夾些雪,屋簷瓦爍伴霜。


    蕭王爺迴到王府坐了片刻又呆不下去,接連著三天都在帝都裏溜達,每天一逛就是一下午,幾乎全城的酒樓都被他光顧過了。


    酒量再好也扛不住這麽喝,蕭初樓臉頰喝得紅撲撲的,大氅的毛領翻起來剛好包住一顆腦袋。


    在酒樓裏呆著還有些晃,一出門冰冷的空氣和寒風立刻將人打了個激靈,酒醒了些。


    親王殿下藝高人膽大,一個隨從也不帶,絲毫不怕不長眼的毛賊跟在後麵,還專挑靜悄悄、黑漆漆的小巷子走。


    順手狠揍了幾個悲劇觸黴頭的毛賊打劫犯,出了口惡氣的蕭王爺終於心情好多了。


    天色已然全黑,華燈初上。


    偶爾有三三兩兩的貴族進出酒樓。


    “誒,聽聞楊員外家的女兒剛生了個大胖小子,這是第三個了吧,好福氣啊!”


    “可不是,不過不如孔大人的千金啊,帝都裏出了名的乖巧漂亮,據說聖上要大選秀女,以孔小姐的才名,有朝一日,嘿嘿……”


    “哈哈,這可說不準呢……”


    一個裹著黑色大氅的男人孤零零地靠在酒樓拐彎的牆上,聽著來來往往人們高談過論,半邊臉隱藏在黑暗陰影下,半晌,打了個酒嗝。


    遠處的敲梆聲隱約傳來,蕭初樓望了望深深盤踞的皇宮高牆,嘲諷地笑了笑,倏忽轉過頭去,懶洋洋地低喝道:“出來吧,跟了三天,你們累不累?”


    話音一落,身後幽暗的巷子裏驀然多出幾個黑衣人來,悄無聲息、踏雪無痕,他們簡直像融進黑暗中的幽靈似的。


    領頭的黑衣人利落地跪在地上沉聲道:“天耀衛甲十四,參見蕭王爺。”


    “甲十四?”蕭初樓撲哧笑出來,“嘿嘿,好名字。你起來吧。”


    黑衣人愣了一下,赧然垂首道:“多謝王爺。”幸好天色很暗,不好意思也看不見。


    “陛下可是有事吩咐?”蕭初樓瞥了他們一眼,共有五人,皆垂首而立,站位是防禦型,兩兩相唿應。


    甲十四恭敬道:“王爺獨自出遊,皇上特命屬下守護在後。”


    “哦……”蕭初樓了然點點頭,嘴角勾起一點冷笑,“本王就奇怪,怎麽後麵還有一大票送上門的毛賊突然不見了,原來還有黃雀監視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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