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呢?」徐揚轉頭問人。算算時間,他們同居了半年、交往了快三個月,這期間齊少白不太說家裏的事,徐揚也沒多問,隻知道他家裏隻剩下媽媽,經濟狀況似乎不太好,所以需要齊少白時常寄錢迴去。


    小齊沉默了一下,笑笑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也不迴家吧…」


    「怎麽會不知道…」這剩不到兩個星期了,小齊家又不知道在哪個偏遠的地方,如果要迴去,不提早買車票,怎麽買的到?徐揚正要念齊少白,被陸謙在桌下踢了一腳,住口了。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徐揚大概明白陸謙的意思。


    小齊心裏煩悶,麵對徐揚跟陸謙在他麵前公然的眉來眼去,倒也沒多大反應,隻是埋頭苦吃,很快的將午飯吃完,然後說要先迴辦公室了。


    小齊走後,徐揚問陸謙:「怎麽?你知道甚麽內幕?」


    陸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猜…」徐揚挑眉表示疑惑。


    「你覺不覺得小齊最近悶悶不樂的,常常一個人發呆?我的千兔耳被他澆水澆的都快泡爛了…」


    「等一下,這關你千兔耳甚麽事?」徐揚一臉莫名其妙。


    「他心情不好就給它澆水啊…你沒看出來?」陸謙很心疼的說:「上次看他澆水澆得兇,我還把我澆水的小壺藏起來,結果他自己帶來了一個…最近天天給它澆水…根都要爛了…你要賠我一盆。」


    「嘖…他為什麽心情不好?最近我們也沒事啊?」徐揚沒理他,把話題轉迴來。


    陸謙說前幾天小齊在工地等驗收的時候,打了好幾次電話,可對方都沒接。他看小齊很無奈的樣子,眼眶都有點紅了。


    「有這事?可最近小齊在我麵前都挺正常的,吃吃喝喝說說笑笑,該做的事一樣不落…沒甚麽異常啊…」徐揚很疑惑。


    「……」陸謙很無言。根據徐揚過去瞎了眼,甚麽都看不見的粗心大意,他這次對小齊的鬱悶毫無所覺也是相當的正常。


    其實也不能怪徐揚。齊少白在徐揚麵前,一直很刻意塑造一個歡快的形象。生活太累太艱難,他不願意再給別人製造壓力,任何人都不行,特別是徐揚。


    他希望徐揚想到他的時候,都是開心愉快充滿朝氣的。


    所以徐揚自然不知道,雖然齊少白跟家裏出櫃了,但是家裏人並沒有接受他。導致小齊一個人有家歸不得。


    齊少白的家並不是在甚麽偏遠的鄉下,不過就在一兩個小時車程的市郊。但卻因為出櫃這事,讓齊少白的家猶如在千裏之外。


    他是獨子。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齊媽媽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齊少白拉拔大,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他卻在畢業典禮的那天晚上,跟媽媽親口坦承:他愛的是男人。


    其實齊少白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傾向,但卻還沒愛上過甚麽人。他也不曾想過要隱瞞甚麽,但是齊媽媽卻好像故作一無所知,每每在齊少白有意無意透露的時候,顧左右而言他。時間久了,反倒是齊少白耐不住。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時要急著出櫃,又不是遇到甚麽危機,甚至連那個命定的人都還沒出現,他就急著要媽媽接受。


    或許是媽媽從小教導他要誠實,也或許是他迫不急待要尋求媽媽的認同與支持,又或許是看著母親眼裏驕傲的光,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最最真實的自己、會愛男人的自己,是不是還能令母親驕傲。他仗著母親的孩子無私的愛,任性了一迴。


    是他自私了。


    那晚,在媽媽拿著他的畢業證書,欣喜的反複端詳的時候,他開了口。


    媽,我是同性戀。我愛男人。


    沒有以“如果”開頭,直接以“愛男人”結尾。驚的齊媽媽閃躲無門驚惶失措。


    這樣直接的出櫃方式,最後慘烈的以媽媽的氣喘發作告終。


    隔壁林家大哥幫忙他將媽媽送醫。在得知事情經過後,林大哥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就要離家去工作了,到時你要在外麵怎麽亂搞,你媽都不知道,你就非得現在把你媽氣死?」


    齊少白滴著淚搖搖頭。他沒有要亂搞,他也不想騙媽媽。他不認為自己同誌身份是錯誤的,但是卻甚麽都做錯了。


    後來他離家工作了,這一兩年他都不太敢迴家。每次迴去,總惹得媽媽難過的掉淚。有一次,媽媽受不了了,拉著他的手問:「這毛病真的沒法改了嗎?我們去找人治治…」


    齊少白心裏很痛,他想跟媽媽說他沒病,這不是病。但是那一刻看見孱弱的母親,他甚麽話都說不出。他無法承認自己有病,他也不能夠答應媽媽會去找人治治,他隻能跟母親淚眼相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獅子吻了大鹿+番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光怒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光怒放並收藏小獅子吻了大鹿+番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