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好奇是假的,看著陸謙因為別的男人失魂落魄而不在意也是假的。可眼前的陸謙脆弱的好像一碰就要塌,他實在不敢妄動。


    他看著陸謙,想再開口說些甚麽,忽然陸謙說話了,他的聲音很輕,沙啞的不像話:「別問。」


    陸謙說別問。


    靳朗愣了一下,點點頭。他扶著陸謙躺下來,說:「你睡吧,我在這裏陪你...」


    陸謙偏了一下頭,閉上眼睛不看他。靳朗知道他的意思,覺得有點傷心。


    陸謙不要他陪。


    靳朗以為陸謙經過剛剛的混亂,最需要的是他的陪伴。可陸謙卻想自己一個人。將他被屏除在外。


    「…那我出去好了。」靳朗說,帶點小小的情緒。陸謙縮在被子裏又繃緊了身體。靳朗看著被子微微抖了一下,心裏又軟下來。他拍拍他:「我就在屋子裏,哪裏也不去。有事你叫我,我馬上來…」


    「……」陸謙很矛盾,他不是不願靳朗陪,在感情層麵上,現在他的確急需靳朗的撫慰,但是在身體碰觸部分,他又迴到了過去,他沒辦法。


    他不要人碰。


    他知道今晚的事,他欠靳朗一個解釋。可他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多想說:靳朗,你別聽,別相信。王世強說的都是騙人的。


    但是,王世強說的又有哪個字是假的呢?


    無聲的歎息,解釋就欠著吧。就像老天爺也一直欠他一個解釋。為什麽祂要讓無辜的小孩子遇上這種事。


    陸謙閉著眼睛,等靳朗重新幫他掖好被子,往門外走去時,他聽到陸謙悶在被子裏無能為力的聲音:「小朗,對不起…」


    「嗯?」靳朗發出疑問。


    「請你…別問。」


    陸謙又重複了一次。


    別問。


    就是陸謙對這整件事的交代。


    第九十章


    靳朗出了房門,一個人坐到客廳裏發呆。窗外還看得到遠處零星的煙花,多歡樂的除夕夜啊。原本還想著從蘇琳家迴來,兩個人要在自己家裏守歲的,紅酒零食電影都備好了,靳朗還提前包了一些水餃,打算午夜十二點要下餃子,圖個過年的氣氛。結果現在…唉…靳朗歎了一口氣,把臉埋進掌心,聽著偶爾傳來的煙花綻放的悶響,心裏愈發鬱悶。


    陸謙一個人躺在床上,思緒又迴到過往,迴到他以為自己應該要死去的那一天。


    其實在玉米田裏,小陸謙閉上眼睛之後,他就完全的失去意識,中間他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麽事,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白天。


    男孩睜開眼睛,眼前白茫茫一片。他眨眨眼,想要分辨自身處境,他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現在醒來了,應該沒事了吧?安全了吧?隻是夢吧?


    他又眨眨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陳老師在旁邊焦慮地看著他,嘴巴一張一闔,好像在說話。陸謙艱難地轉頭四處張望,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幹淨明亮的空間,這裏不是福利院。


    「這裏…是哪裏…?」陸謙喉嚨很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嘴裏還有血的味道。


    「醫院。這裏是醫院。小謙,你…受傷了,從昨天昏迷到現在,你現在有沒有那裏不舒服?」陳老師慌張地看著陸謙,又去按叫人鈴,讓醫生進來看一下他。


    我受傷了?昨天昏迷到現在?所以…不是夢?


    陸謙一顆心直往下沉。陳老師問他哪裏不舒服,他沒有辦法迴答,他渾身都不舒服,渾身都痛。


    陸謙想:這麽痛,怎麽還沒死掉?


    醫護人員進來了,醫生跟陸謙打了招唿,問他還好嗎?


    陸謙想:還好。要是能死掉就更好了。


    趙醫師看陸謙呆呆地沒反應,心裏十分同情這個孩子。昨晚他被送來急診的時候,是他去接的。就連他見過那麽多外傷患者,在第一眼見到陸謙的時候,也不免心驚。


    瘦弱的孩子被包在大衣裏,露出一顆鼻青臉腫的頭;大衣底下是半赤裸的身體,破爛髒汙的上衣勉強裹在身上,全身傷痕累累幾乎無一完膚。除了傷痕,還有糊的身體亂七八糟的血跡、精斑……一眼就能知道這孩子遭遇到甚麽慘事。其他醫護人員馬上采集孩子身上的檢體,也有人立刻通報社會局。


    昨夜一團混亂,采完檢體之後,護士跟福利院的老師一起將孩子擦洗幹淨,趙醫師把所有外傷撕裂傷仔細檢查,該上藥的上藥、該縫針的縫針,甚至還推去照了全身電腦斷層,確認腦部沒有腦震蕩、內髒沒有其他內出血。


    孩子被翻來覆去的折騰,社工、警察來了又走反複查看,小陸謙都沒有醒過來。一直到現在,才睜開眼睛,迷茫呆滯的重新看著這個世界。


    趙醫師溫和的跟陸謙問話,陸謙隻是瞪著空洞的眼神,護士幫忙掀開被子,正想再掀開男孩的病人服讓醫師聽聽心音時,陸謙忽然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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