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灌了水,將葫蘆噴壺對準噗噗吐火的火焰一個掃射,接著矮身躲過火焰的追擊,迴身又是一個掃噴——澆個花像在打遊擊戰。


    小火焰從最開始的囂張憤怒,很快變成了哭唧唧,它打不過就認輸,非常能屈能伸,並且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不要再澆我了,我好難受嗚嗚嗚。”


    邊說它還邊特意咳嗽了兩聲,火焰組成的縫隙裏噴出兩顆小火星。噢,澆多了水這家夥吐不出火了。


    廖停雁收起葫蘆噴壺,想著今天的澆花任務算不算完成。


    這個時候,火焰又和她說話:“我從來沒見過你,我好久沒見過其他人了,你是誰啊,怎麽會被那個人帶過來?”


    說到‘那個人’的時候,火焰的聲音非常小,好像生怕被聽見了似得。


    來這裏這麽久,廖停雁都沒跟人說過兩句話,都快自閉了,現在哪怕麵前是朵火焰,她還是接了話:“我來這裏不久,是來侍奉師祖的。”


    火焰猛然一跳:“你是庚辰仙府的弟子!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人來從那個人手裏拯救我的,好了好了,既然你也是庚辰仙府的弟子,那你下次不許給我澆水了!”


    這是什麽公司內部傾軋,大佬給她任務,大概要損害這公司裏其他人的利益,於是這人站出來威脅讓她不能這麽幹,她拿的原來是職場求生劇本嗎?


    廖停雁:“如果不給你澆水,我怎麽應付師祖?”


    火焰仿佛叉起了腰,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他的女人嗎!跟他撒個嬌不就沒事了!”


    廖停雁:“???”你等會兒?請問你這結論怎麽得出來的?


    火焰:“他敢帶到這裏來的,肯定都是他的人,你是女人,就是他的女人,有什麽不對,送你來的人沒教過你□□嗎,快點去□□那個人把他搞定,我已經再也受不了這種生活了嗚嗚嗚!”


    不愧是祖宗的火,腦子也有病。聽說他們在這裏被關了五百年,這麽看來病情真的很嚴重。廖停雁沒理會火焰的叭叭叭,繼續給它澆水。


    比起一朵隻會噴小火星的火焰邪惡勢力,還是要向更邪惡的祖宗勢力低頭,公司站隊,就是這麽殘酷。


    火焰被她灑水灑的吱哇亂叫,開始罵人。


    “司馬焦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欺師滅祖,你大逆不道!你瘋了,你把我澆滅了,你自己也要一起死!還有你這個臭女人,敢澆我,有朝一日等我恢複了我一定要把你燒成骨灰,灑在司馬焦那個混蛋眼前!”


    廖停雁聽它罵‘司馬焦’,猜測這很有可能是祖宗的名字。


    突然,火焰瞬間收聲。


    廖停雁察覺到什麽,扭頭去看,果然見到一身黑袍的祖宗出現在門口,他的表情暴躁,目不斜視上前來,一片一片地扯掉火焰下方的紅蓮花瓣,扯掉了六片,扯一片廖停雁就能聽到一聲低低的抽泣,那抽泣聲裏又帶著滿滿的肉疼。


    在祖宗當麵,那朵囂張的火焰再也不敢像剛才那樣大聲逼逼了,弱氣得很。


    司馬焦扯完花瓣,又像幽靈一樣飄出去。


    “嗚嗚嗚,我的花,我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花。”火焰小聲哭起來,又狠狠對廖停雁說:“你幫我,我給你好處!司馬焦這個瘋子任何人跟著他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就算幫他,他以後也一定會殺了你,但是你幫我的話,我能給你很多寶物,看到我的紅蓮了嗎,一片花瓣就是千年修為,隻要你幫我,我給你二十片花瓣!”


    廖停雁:“……”智障嗎這火焰?也難怪,畢竟是朵火焰,火焰又沒有腦子。


    她收起地上被司馬焦剛才扯下來隨手丟棄的六片花瓣,還有他最開始碾成一團的那片,一共七片花瓣,好好收了起來。


    “謝謝,我現在知道這是寶貝了。”這應該算工資。


    沒想到有工資,廖停雁頓時覺得精神一震。不管做什麽艱難的工作,隻要有足夠的工資,都好商量嘛,社畜都是這麽有原則的。


    火焰憤怒:“隻要你幫我,我給你更多,你要知道,這世界上除了司馬焦,隻有我能摘取紅蓮花瓣!”


    廖停雁:“不用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樣的寶貝說真的她還不太敢用呢,什麽千年修為,一聽就很吊,萬一隨便用了就受不住死了怎麽辦,小說裏這種套路很多的。


    火焰繼續遊說,仿佛一個傳銷,廖停雁掏出自製的睡眠用耳塞,塞進了耳朵裏。


    澆花任務完成了,她應該能暫時先休息一下吧。隨身帶全套床上用品和床的人,就是能這樣隨時隨地享受悠閑的休息時光。


    大黑蛇在這個時候爬了進來,它看到了自己最近新找到的飼主,很是高興。而那朵火焰看到黑蛇,則尖叫起來。


    “狗逼蛇!滾開啊!”


    大黑蛇爬到火焰旁邊,噸噸噸喝水,然後昂起腦袋,把那碧潭裏的水全都噴在了火焰上。


    原來同事大黑的工作任務也是澆花,廖停雁懂了。


    被澆了兩次的火焰就像個被欺負的熊孩子,大喊大叫大哭,尖叫著喊:“那個女人都澆我了,你這條傻蛇為什麽還要來澆我!”


    大黑蛇又噴了它一口,等它蔫了下去這才緩緩遊到廖停雁身邊,用老大一個腦袋拱了拱她的手。


    廖停雁:“……”兄弟,你是蛇,真的不是狗。


    她拿出大黑蛇用的盆,給它倒竹液。大黑蛇開心地喝竹液,廖停雁問它:“兄弟,你知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下班?”


    大黑蛇噸噸噸。


    廖停雁癱迴去,“算了,再等會兒吧,爬樓梯累死了,等我先養精蓄銳。”


    大黑蛇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聽懂了,竟然吐了吐蛇信。扭頭往外爬,還轉身朝她嘶嘶。廖停雁收起東西跟上去,被蛇尾巴卷著放在身上坐著。


    大黑蛇經常這樣載著司馬焦,很習慣身上坐著個人,廖停雁卻第一次坐這樣炫酷的‘車’,有點暈車。


    黑蛇載著她往外遊,穿過一根根高高的廊柱和一扇扇大開的窗。她們在很高的地方,窗外就是那些縱橫交錯的粗大鐵鏈,還有懸浮著的封字玉牌。它們散發著令人壓抑的氣息,廖停雁毫不懷疑這些是用來囚困大魔頭師祖的,這裏確實如她猜測的,是一座監牢。


    廖停雁有點恍惚,一個沒注意,就被黑車拉到了一個房間裏。這房間同樣空曠,隻是比其他地方多了些東西,有長幾和架子,有床榻還有一個長方形的池子。


    池子裏的水在冒寒氣,將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了下來,池子中間漂浮了一個人。寬大的黑色衣擺與漆黑的頭發像海藻一樣在水中散開,過分蒼白的臉在水中顯出一種妖異的冷色,衣襟大敞,露出頸脖鎖骨與大片胸口,如同一隻能勾魂奪魄的水妖。


    廖停雁甚至看到了師祖胸口那兩點……不行,要死!她兩手猛然抓住大黑蛇的鱗片,將它的腦袋往後拽。快走啊,被發現偷看這祖宗泡澡,會死人的!你這心機蛇,是不是故意陷害同事啊啊!


    大黑蛇不知道她在驚恐什麽,疑惑地嘶嘶兩聲。廖停雁就眼睜睜看著池子裏泡著的祖宗被吵醒,睜開了眼睛,坐起來看著她們。


    “師祖,花澆過了,您看,我能下班了嗎?”廖停雁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問。


    司馬焦盯了她一會兒,盯的她頭皮炸裂,才緩緩嗯了聲。他看著那條蠢蛇被廖停雁連拖帶拽地退了出去,突然笑了一聲。


    第9章


    大黑蛇腦子不清楚,把廖停雁帶到老板房間不小心看到了老板泡澡,差點翻車,讓廖停雁一度懷疑這個黑蛇同事是不是想借刀殺人,幹掉她這個新來的同事。


    但是經過幾日觀察,她得出判斷,這家夥的智力和從前室友養的狗狗大寶貝,隻在伯仲之間,職場傾軋這種擁有技術含量的事以它的智商很難完成,於是她單方麵原諒了它的黑車行為,仍然在它來討食的時候給它分點竹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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