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司馬焦:“……”他緩緩坐直身體。


    半晌,他才說:“你是妖物?迷惑君王,你的目的是什麽,使孤亡國?”


    廖停雁:這都什麽跟什麽,你幹嘛瘋狂給我加戲?


    廖停雁:“……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司馬焦:“那是精怪之流,想借由王朝運勢修煉?”


    廖停雁:“……我真的不是,真的沒有。”


    不是,我這張臉有那麽像壞蛋嗎?


    司馬焦壓根不好好聽人說話,“你是用什麽辦法進入孤的夢中?”


    廖停雁:咦?夢中。


    她坐起來,“你夢見過我?”


    司馬焦皺眉:“不是你用了什麽方法令我夢見的?”


    嘿,你還挺理直氣壯呢,你自己惦記著我,還怪我咯?


    廖停雁正色道:“實不相瞞,陛下,其實我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們緣定三生,所以我才會前來找你再續前緣。”


    司馬焦嗤笑:“你以為孤是三歲孩童,連這種鬼話都信?”


    廖停雁:“你是不相信仙女下凡,還是不相信緣定三生?”


    司馬焦毫不猶豫:“不相信仙女下凡。”


    廖停雁:……媽的,我這份美貌還稱不上仙女嗎!


    司馬焦站起來,“算了,看你這麽努力編瞎話逗孤開心,今夜就不為難你了。”陛下心情不錯,站起身甩著袖子走了,顯然沒把她的話放在心裏。


    行叭。廖停雁啪一下倒迴了床上。


    第二日,廖停雁見到了司馬焦的後宮,一群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跑到她眼皮子底下,說是要請安。麵上看上去都是一片乖順,但各人眼中,嫉妒、排斥、算計,種種惡意都快溢出來了。


    看著她們,廖停雁又想起三聖山上那一群,開局就死,結局除她全滅的美人們。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在司馬焦的後宮想平安活到現在,很不容易吧,這都是些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活下來的人。


    貴妃是一品三夫人之一,美人們都喊她夫人。


    “夫人家鄉是在何處?”


    “夫人初來王宮,若是不嫌棄,盡可召我們前來陪伴解悶。”


    司馬焦走過來時,正見到廖停雁被一群美人圍在中間,在他看來,就如同一群食人妖花圍著一朵瑟瑟發抖的小白花,所有人都對廖停雁不懷好意。


    “貴妃。”


    廖停雁正體會著左擁右抱的感覺,忽然聽司馬焦語氣沉沉,他大步走過來,臉上神情明明白白寫了準備發脾氣。這很正常,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發脾氣。


    “貴妃喜歡什麽花?”司馬焦先是這麽一問。


    為什麽問這個?廖停雁莫名其妙,還是答道:“芍藥。”特別是粉色的芍藥,輕盈剔透,格外輕靈。


    司馬焦朝她笑笑,似乎也覺得芍藥不錯。


    然後他點了兩個美人,翻臉道:“將她們兩人埋進芍藥花叢裏,想必明年的芍藥能開得更好。”


    廖停雁:雖然這兩位剛才對我的惡意有點明顯,但你這個陛下主動幫我搞定後宮美人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記得你在迴宮的馬車上還一副準備看我吃癟的樣子。


    把其餘那些嚇得麵無人色的美人趕走之後,司馬焦道:“你不是妖怪嗎,難道察覺不到她們在瞪你?被冒犯了也沒反應,若是她們害你,你又當如何?方才那兩人,有一個善用毒草,你離她那麽近,竟沒有半點防備。”


    他眼裏寫滿了怒其不爭。


    魔域大佬廖停雁:……請問,您給我發揮的空間了嗎?沒有。


    “我真不是妖怪。”她說。


    司馬焦:“罷了,不與你說這些。”


    他拉著廖停雁往自己來時的方向走,“你還是跟著孤,不要亂跑了。”


    廖停雁終於發現了,這位陛下病得挺嚴重的。


    她被帶到前朝大臣們議事的地方,司馬焦把她帶過去,讓人給她搬了個座位和小桌子,放上零食,讓她打發時間。


    大臣們沉默片刻,看到坐在主位沒說話的司馬焦,有誌一同裝作沒看到廖停雁的存在,繼續討論之前的事。


    司馬焦之前在這裏坐的好好的,聽他們吵了一陣後,忽然站起身走了,他們還以為陛下是不耐煩他們的爭吵,一走了之,結果誰知道他是去把那位不知來曆的貴妃接來了。


    真是個昏君!原來還以為他是不好美色,現在看來是沒到年紀,瞧瞧如今,這不就初露端倪了!


    個別大臣痛心疾首。


    廖停雁聽了陣,發現他們是在爭吵修建運河之事,這事似乎吵了許久了,現在還沒能定下。


    朝中一方說要修,修運河各種便利,造福後世,還能把瀾河分流,避免每年瀾河的洪水災害。一方說不能修,不可為黎明百姓再添負擔,修運河不是個簡單的工程,那麽長的距離,不知要征多少役夫,到時勞民傷財,定會惹得天怒人怨。還有一方是牆頭草,這邊站一會兒,那邊站一會兒。


    司馬焦聽著,一句話也不說,隨便他們吵。


    他隻在最後輕飄飄說了句:“既然大司空說要修,那便修。”


    美髯中年聞言,露出自得神色,一拱手讚道:“陛下聖明!”


    “陛下三思,陛下不可啊!”另一個剛才舌戰群雄的胡子老頭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心中滿是絕望。如今國內情況不穩,諸方王侯虎視眈眈,朝中又怨聲載道,這樣的境況下,應當維穩才是,可陛下……陛下他分明清楚,卻半點不在意。


    老頭當過司馬焦幾年老師,因為還算識相,平安升官,可他如今真是憂慮極了,在殿中就老淚縱橫。沒有什麽比輔佐的帝王明明有能力當個明君卻非要做個昏君更痛苦的事了。


    廖停雁在一邊被他哭的吃不下去。


    這天夜裏,她坐在窗邊,發了個訊號,召來了兩個魔將。


    “魔主!”兩個魔將齊聲道。


    然後他們收到了這輩子最奇怪的命令。


    廖停雁:“會修運河嗎?”


    魔將:“???”


    修仙人士,修為到了一定程度,移山填海也不是難事。廖停雁沒有親自去辦,把這事交給了手下幾個魔將。


    沒過兩天,一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上天顯靈!一夜之間憑空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運河!直通燕城王都旁邊的慶縣!


    新出現的運河連通瀾河與螭江,解決了瀾河的水患問題,又順便搞定了北部四郡的水源問題,還連通南部幾個繁華郡縣,造出了一條便捷的河上商道。


    朝中所有大臣都差點瘋了,廖停雁看到三天前那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爺子差點當場跳個老年迪斯科,熱情洋溢地吹了一大堆彩虹屁,直誇司馬焦這個陛下得上天眷顧。


    這一天,廖停雁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睜眼說瞎話,反正就是閉眼吹,所有人都在吹司馬焦。一夜之間,大家都忘了他是個暴君。


    司馬焦:“……”


    當天晚上,一群挖完了河溝的魔將前來複命。


    “魔主,屬下們已經造完了運河!”


    廖停雁滿意地誇獎他們:“不錯。”


    沒說兩句,司馬焦忽然闖了進來,腳步聲就在簾外。


    廖停雁一驚,她下意識覺得司馬焦如今是個普通人,好對付得很,就沒怎麽防備,眼看人就要進來了,廖停雁下意識手中一動,把兩個魔將變成了兩隻貓。


    她這些年學到的有趣術法之一——變貓變狗變老鼠變鳥,都行。


    廖停雁動完了手才反應過來,看著麵前兩隻懵逼的魔將貓,心道,我是傻了嗎,直接讓他們用法力隱身不就好了,反正現在的司馬焦也看不出來。


    司馬焦已經走了進來,看到兩隻站的別別扭扭的醜貓:“這什麽。”


    廖停雁:“啊……野貓吧,哈哈。”


    兩位倒黴魔將:“……”魔主,為什麽要營造出一種仿佛背著前魔主偷情的感覺啊,我們可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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