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大石之後,猛地射出一陣箭雨,由於蒙麵漢們退得匆促,猝不及防,竟被射倒四五個!而衝出箭陣的,又遭弩矢近距離襲擊,刹那間又倒了三個!一個蒙麵漢淩空躍起,喝道:“老夫先殺了這些鼠輩!”他撲向一塊大石,人未至,淩厲之掌風已先湧出。猛見石後滾出一個人來,但見他手一舉,一枝弩矢射出!


    那廝人在半空,來不及閃避,竟被弩矢自雙胯之間射了進去!原來射弩矢的正是趙四,他悄悄帶了一隊神箭手來,奏此奇功!


    那蒙麵漢十分了得,身中弩矢,仍然以泰山壓頂之勢撲下去!趙四鋼弩上的兩枝短矢已射出,隻得再度滾開,接著閃進另一塊大石後麵。


    說時遲,那時快,一把鋼弩自石後遞了出來“嗤嗤”兩聲,向蒙麵漢射過去!那廝身子如紙張一般,貼在大石上,堪堪避過。忽見“龍劍虎刀”的駱人英及駱人雄跳了出來,一劍一刀將他截住!蒙麵漢連退幾步,冷不防背後一枝長箭射來,他頭也不迴,揮袖向後拂去!長箭雖被拂掉,猛覺下身一涼,原來駱人雄早趁勢滾落地上,趁對方分神之際,一刀砍斷其左腿!


    蒙麵漢痛得哇哇大叫,駱人英一劍刺去,他驟失一腿,閃避間,失卻重心,跌落地上,駱人雄再一刀砍去,又在其胸腹間添了一道口子,鮮血急湧而出!蒙麵漢雙掌齊出,把地上之沙石全卷飛,可惜駱人雄知其厲害,一刀得手已滾了開去!那廝雙掌一發,似用盡了氣力,躺在地上直喘大氣,再一枝長箭射過來,結果其性命!


    駱人英挑開其蒙麵巾,露出一臉花斑斑的臉龐來,煙霞怪客叫道:“是‘花臉狼神’,難怪有此功力!”在場之人。雖都不識他,但大多久聞其兇名,能殺此僚,彼此都覺收獲不淺!


    群豪一陣追殺,雖有漏網之魚,但倒地不起的也有十八個,外加一個梅公公。沈七郎急道:“兄弟,趕快收拾一下,並先休息一下。”


    沈七郎及玄靜師太先返迴寺內。隻見自山門之內,點了無數燈籠,照得光如白晝,山門外站著七八個蒙麵漢,為首那個竟然戴著張青銅麵具。


    “上仁,本座不欲多殺生,才會希望你們投降,你必須識時務,以免替武林造下一場浩劫!”


    上仁高喧一聲佛號,道:“老衲雖不擅言詞,但閣下也不比老衲高明多少!本末倒置,其理至明,三歲小孩尚能聽明白,看清楚,施主欲推卻責任,恐怕達以如願了!”


    戴青銅麵具者道:“你投降便免卻一場殘殺,你不識時務,少林寺片刻間,便得血流成河,兩種後果,全在您一句話,怎說本座本末倒置!”


    上仁道:“任你舌粲蓮花,今日在場之人,全有為正道犧牲流血之心,你是不必枉費口舌了!不過,施主若能放下屠刀,如今尚來得及!”


    戴青銅麵具者,仰頭哈哈大笑。沈七郎沉聲問道:“閣下便是青龍會會長?”


    “然也!”那廝雙眼迸出兩道神光,儼然道:“你便是沈七郎?哼哼,不過爾爾,竟敢自稱盟主,也不怕笑掉有識之士的大牙!”


    沈七郎笑道:“原來閣下是在妒忌沈某,那就衝著我來吧!”


    那廝冷哼一聲:“憑你還不足以讓本座親自出手!”


    弘慧忽然叫道:“你果然是弘光!”


    “弘光?誰是弘光?”


    弘慧道:“你不用再掩飾了,咱們一直在懷疑你,但一味否認,咱們又沒有證據,不過你剛才說‘出手’兩字,老衲便認出來了,因為弘光每次讀‘出’字都有一個特殊的腔調,這腔調不容易改變……”


    那廝吃吃大笑,道:“有腔調的人,比之皆是,何獨弘光一人?”


    弘法此時亦道:“掌門方丈,此人一定是弘光,錯不了!當日他根本沒有跳崖,難怪事後咱們找不到他的屍首!‘易筋經’一定是他偷走的!本寺至寶,能否迴歸,便落在他身上了!”


    上仁喧了一聲佛號:“施主若真是弘光,請把易筋經交迴本寺,功德無量。”


    那廝忽然摘下麵具,少林寺老和尚都發出啊地一聲叫:“果然是弘光!”青龍會的高手,臉上都現出錯愕之色。


    “不錯,我便是弘光,易筋經就在我身上!今日假如弘光失敗,易筋經便雙手奉上,假如失敗的是你們,少林寺便歸我所管,你們敢打賭嗎?”


    上仁看了三位長老一眼,道:“阿彌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少林寺弟子無人敢犯賭戒!”


    弘光仰頭大笑,弘海問道:“弘光,你自小便出家,少林寺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反出少林?”


    弘光臉色一沉,道:“我何時反出少林?我隻是離開而已!我對少林不可謂不好,否則少林寺安能至今尚無恙?”


    “易筋經是少林鎮寺之寶,你偷走便已犯了寺犯,如何不算反出少林?”弘法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弘光道:“我且問你,學七十二種絕藝,窩在寺內有何作用?我統一武林,減少門派之爭,功德無量,有何不對?”


    沈七郎忍不住道:“你殘殺武林同道,采取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殺孽更大更重;如果你是采取和平手段,或說服各門各派摒棄門戶之見,共為百姓抗擊惡霸,才算是一宗功德,而且你根本誌不在此!”


    弘光冷冷地道:“小夥子,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與朝廷奸黨勾結,誌在江山,統一武林隻是手段,你欲利用武林人士為你打江山,這才是你之真正目的!”原來莫盛天已偷偷將審訊梅公公之結果告訴沈七郎。


    弘光居然坦然地道:“如今這皇帝,你們認為好嗎?百姓都能安居樂業嗎?朝廷腐敗,武功不振,屢受外族侵犯,換個人當當有何不可?所謂有德者居之,出家人不懂此理不奇怪,想不到你也這般迂腐!”


    沈七郎道:“我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但單看你近年來之所作所為,便知本性,江山若落在你手中,容或邊境會較安靖,但百姓絕無好日子過!”


    弘光喝道:“小子信口雌黃!你懂得什麽大道理!我再說一句,今日你們若不投降,滅之便在旦夕,他日你們在黃泉,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嘿嘿,少林寺毀在你們手中,罪名可不輕呀!”


    上仁道:“少林寺若落在你手中,還不如幹脆毀掉,省得沾汙佛門清淨之地!弘光,念在彼此有點淵源份上,老衲勸你還是速速放下屠刀,所謂苦海無邊,迴頭是岸……”


    “老和尚不識時務,盡說廢話!”背後一個蒙麵漢道:“會長,咱們動手吧!”


    弘光道:“我已仁至義盡,奈何你執迷不悟,隻好讓事實來教訓你們!上!”言畢側身讓開,背後那八個人立即衝前,那邊之大羅漢陣,迅即散開,將其包圍,再合攏。


    弘光哈哈笑道:“少林寺所仗的不外是大羅漢陣而已,今日便破給你們看看!”


    沈七郎道:“即使你們破得了大羅漢陣,也不一定能過得了咱們這一關!”


    忽見鍾沛民跑了過來,道:“盟主,請把海曉波讓給老朽!”


    沈七郎對陣內之蒙麵漢看了幾眼,道:“恐怕他在陣內,出不來了,鍾兄請替本座掠陣,我到右首去巡視一下。”他故意穩住鍾沛民,鍾沛民亦樂意在此等候機會。


    右首那邊居然十分平靜,鐵佑棠及田家雄齊聲道:“盟主放心,一有動靜,咱們便立即發射煙花。”


    “此方有塔林,敵人容易掩藏身形,諸位請多辛苦,請人加強巡視。”


    田家雄笑道:“每座塔都藏了咱們兩個人,一有動靜便能迅速發現。”沈七郎點點頭便退迴去,這次他卻先下山,隻見餘向禮向他揮手,便走過去。


    餘向禮向前指了指,低聲道:“盟主,看見沒有?那裏怕藏了一兩百人,隻是他們不采取行動,令人高深莫測,不知在等什麽?”


    沈七郎沉吟了一會兒,低聲道:“你們繼續監視他們,我去調奇兵打擊之,你隻需在煙花信號發出後,帶弓箭手上前撿便宜就行!”言畢悄悄上山,把胡振宇拉過來,低聲將情況告之。“請馬炎帶他的火器隊由側峰攻下去,居高臨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你再帶人趁亂先來一陣箭雨,再掩殺之!”


    胡老大叫了一聲妙,道:“放心,此事便交給老夫辦!”沈七郎便繞路上山。


    待他繞路到山處,但見那七八個蒙麵漢已倒了兩個在陣內,大羅漢改變指揮者之後,對方措手不及,原來之破陣之策,根本用不上。那弘光一張臉鐵青,忽然發出一道長嘯,看來他已知道破不了陣,準備強攻了!


    沈七郎請莫盛天到右首去助陣,玄靜師太仍迴左首。上智到後麵接替鍾沛民之位。然後笑口吟吟地道:“弘光,你還有什麽本事,盡管施展出來,人人均說青龍會如何厲害,今日見之方知見麵不如聞名!”


    “小子,你高興得太早了!”忽見右首飛起一枝紅色煙花,這隻是表示發現強敵而已,沈七郎道:“閣下之本領亦不過爾爾而已,而且你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今日你之勝算是不多了!”


    弘光忍不住問道:“本座犯了什麽錯誤?信口雌黃!”


    “如果你在三個月前便一鼓作氣攻打少林,你的勝算便高多了,三個月的時間,讓咱們集中了不少不怕死,堅決與青龍會周旋到底的誌士,讓咱們添置了無數弓箭鋼弩,增加勝算!”


    弘光臉色一變再變,半晌方道:“本座承認失算,不過,勝算仍在我方,因為咱們的精銳尚未展開正式的攻勢。”


    左首那方不斷傳來喊殺聲,那邊有塔林,那是少林曆代高僧葬身之所,因此少林弟子有兩百個人守在那方,最高處尚有一座小羅漢陣,作為最後之屏障。


    俄頃,山下飛上枝綠色的煙花,緊接著不斷傳來爆炸聲及慘叫聲。沈七郎歎息道:“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惜啊可惜!”


    弘光忽然冷笑道:“你年紀輕輕,便要死在此處,這才可惜!”他手臂微動,一股暗勁湧出,偷襲沈七郎。沈七郎早知其厲害,表麵上說得輕鬆,實則雙眼幾乎未離其身,他雖未知對方手臂微動之目的,但為防萬一,向側輕輕跨出一步。


    一股暗勁貼身湧過,他才驚出一身冷汗。忽見三道灰影飄動,弘法、弘海及弘慧已團團將弘光圍住。“少林向來以多取勝!嘿嘿,幾十年前,你們已不是本座之敵手,今日更加不濟!”


    他話未說畢,弘光已一掌推出,弘慧連忙吸氣運功,雙掌推出,弘海及弘法各抵出一掌於弘慧後背,三股掌風碰在一起,隻發出輕輕的“波”一聲響。弘光料不到對方三人之內力匯合在一起,又隻出一掌,登時蹬退兩步,體內氣血一陣翻勝!


    忽覺一股淩厲之指風自側射至,他輕嘯一聲,揉身撲上,窮攻於守,弘法三人立即散開將他圍住。弘光獰笑道:“自今起,彼此之香火緣已盡,你們三個莫怪本座手段毒辣!”


    弘慧人不敢作聲,拚盡全力進攻,那弘光不愧是塊奇材,舉手投足,莫一不妙,無一不絕。有時奇招疊出,有時信手揮就,瀟灑之至,一看此情景,便知弘???三人亦非其敵!


    弘海道:“沈施主,你須看清楚!”


    沈七郎忙道:“三位前輩不必跟他硬拚,先來一個羅漢陣耗其體力……”


    弘法厲聲道:“他不會入陣,少廢話,著青楚,今日勝負關鍵全在乎你!”


    沈七郎立即摒除雜念,雙眼盯住場中,隻看得他雙眼神采連閃,一見弘法三人遇險,他便發出指風側擊弘光,迫使對方換招改式,氣得弘光怒罵道:“偷襲小人,也敢當盟主,真是老天爺無眼!”


    “老天爺讓你練成七十二種絕學,才是天無眼!沈某當盟主是迫不得已,而且一向聲名並不太好,助友傷敵偷襲,平常事也,誰叫你是殺人之王!”


    “小子,你且莫得意,今日就算青龍會不能成功,本座也要殺掉你!”


    “今日在沈某謀劃之下,已殺了不少青龍會的人,隻要你一死,犧牲沈某一條命又有何妨!即使今日殺不了你,經此一役,青龍會要想再獨霸武林,亦非要經十年之功了,沈某一命,換取千萬人十年之平安快樂,非常化算!”


    沈七郎每句話均在刺激他,弘光心頭恚怒,雙掌功力已提至八成。沈七郎忽然叫道:“董千裏,山下情況如何?”


    “報告盟主,形勢大好!”


    “如何個好法?”


    “敵人聚集在一起,正好讓霹靂堂的火炮、火器發揮威力!對方一跑開,咱們的長箭便去迫他們迴去!看情況他們最少已倒了五六十個,而且戰果還在擴大!”


    沈七郎大喜道:“傳令下去,不投降者即格殺不赦,有消息再來傳達。”董千裏下山之後,他又故意道:“弘光,你聽見沒有?你又犯了一個錯誤,一切勝負以武功高低為標準,不計算其他因素!不過,貴會有一點是沈某十分讚許的,便是不使用毒器、毒物!”


    弘光冷哼一聲:“你這才知道本座之作風!”


    “我隻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跟朝廷內之宦官勾結上的,沒有這一層,也許你的成就會長久點!”


    弘光又哼了一聲:“那是他們找上本座的,本座隻想先把天下惡人攏聚起來,加以統管點化,為大事而為,不為一己小事而濫殺無辜,這幾年來,你們有否發現武林有什麽殺人狂魔否?此便是本座之功德!”


    “可惜你作此舉動隻是為一己之私欲,為達到獨霸武林,濫殺無辜,功不抵過!即使這不是你之原意,亦推卻不了責任,更說明你之目的沒有達到,才不讓惡人為一己小事殺人!”


    鍾沛民道:“盟主,他已無藥可救,你又何必枉費口舌!”


    “不,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弘光,今日即使你能消滅了少林寺,但朝廷亦不會放過你!朝廷讓你放手大幹,隻是欲借你之手,來消滅民間力量!他會讓你縱橫湖海?即使青龍會再強大,能跟幾百萬大軍硬拚?你還是想清楚一點,不要被人過河折橋,還得惹來遺臭萬年之惡名!”


    弘光臉色一變再變,忽然羅漢陣內傳來一道慘叫聲,他迴頭一望,陣內己方又倒了一個,隻餘四個人在苦苦支撐,看情況破陣之機會極微。先前他之信心,刹那間消退得七七八八。


    上仁忽然讓在旁之和尚念起經來,悲壯的念經聲、肅穆雄沉的鍾聲,勾起他對往日之迴憶,弘光神情忽然激動起來,倏地抽身後退,道:“且停手,我有話說!”


    弘慧道:“師弟,此時你欲放下屠刀,尚來得及!”


    弘光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青龍會不能解散,否則那些惡魔星散,又會作惡人間!本座可以退出,但你們必須選一個人代替本座位置,若能妥善處理此事,本座願意廢武功,再度剃度入少林贖罪!”


    上仁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終於覺悟!”


    弘法則道:“要選人主持青龍會有困難,此人必須是個大智大勇,大仁大義的人,而且武功須超群,方能鎮服群魔!”


    “功力先不論,有沒有這樣的人?”


    “盟主便是個好人選!”


    沈七郎大吃一驚,道:“本座可不願意再花精力於此方麵,而且沈某更無此智慧仁勇,無能力居比職!”


    上仁道:“盟主不用推辭了,其實最早組織人抗擊青龍會也是盟主你,你居此職,相信無人反對,當然咱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進青龍會,那樣太危險了!”


    弘光忽然激動起來。“能夠在迅速之間,打消本座主意,亦是沈盟主,你完全可以勝任!你們可知為何本座會在刹那間轉念嗎?”


    沈七郎道:“正想請教。”


    “本來宦官答應派一隊精英來助青龍會,但結果一直未成行,隻得一個梅公公,忖測其意,他們害怕青龍會消滅了少林寺之後,尾大不掉,再難於控製,因此希望咱們火併之後,實力大損,他們好控製!細想之下,本座確是被朝廷利用了,是以改變主意!”


    弘海歎息道:“你一向比咱們聰明,想不到不但聰明,而且提得起,放得下!”


    弘光大笑。“弘光這些年來,也風光夠了,細想一下,曆來有誰有我這份功業?在青龍會最高峰時,宣布退位讓賢,更為武林添一筆神秘色彩,何樂而不為!”


    “呀……”又一道慘叫,羅漢陣內又少一人,一個蒙麵漢道:“會長,你要退位讓賢,便欲葬送咱們之性命麽?”


    上仁立即叫停,但仍將未死的個圍住。


    沈七郎道:“那得看他們自己之態度!”


    鍾沛民叫道:“海曉波叛師,須先與鍾某解決!”


    引慧道:“鍾施主,此時一切應以武林大局為重,師門恩怨,稍後再處理如何?”鍾沛民赧然頷首。


    沈七郎道:“會長可下命停止進攻了!你一下命令,本座亦將下令停止進攻!”


    弘光立即發出裂帛似的長嘯,他故意賣弄,嘯聲綿綿不絕,驚天動地,附近功力較淺的,臉上都露出痛苦難忍之色,有的甚至以手掩耳。沈七郎亦下命放出黃色煙花,接著再放紫色煙花。黃色煙花是停止攻擊,紫色煙花是要求所有的人,集中到少林寺山門前。


    弘光長嘯過後忽然又長笑起來,這次附近之僧侶更加忍受不住,紛紛退後。


    過了陣,雙方人馬紛紛聚集到山門前來。弘光道:“本座便是會長!”他舉一舉手中之青銅麵具。“本會一直跟朝廷某些宦官有來往,宦官本來要派大內高手相助,本座等了他們三個月,最終他們食言,顯然是在利用本會替朝廷消滅民間力量,最後才來對付咱們!”


    有人問道:“會長,這是你自己之忖測,還是有證據?”


    沈七郎道:“咱們抓到梅公公,嚴刑迫供,他供出了一切!”


    弘光續道:“為此,本座決定不再跟武林同道為敵,以保護自己,今日已跟少林達成協議,化幹戈為王帛……”


    又有人道:“咱們殺了不少武林同道,恐怕他們不一定會放過咱們,今日不斬草除根日後咱們便無葬身之地,請會長三思!”


    上仁道:“少林寺願以最大之力量,勸同道摒棄前嫌,亦希望諸位日後務為武林及百姓做好事,以求得武林同道之諒解,亦不負諸位施主一身武功!”


    弘光道:“本座已決定引退,並重列少林門牆,今後會長便由沈七郎盟主擔任,相信他能做得比本座更好,也能解決黑白兩道之矛盾。”


    丐幫幫主盧長江道:“青龍會若能改邪歸正,不但是武林之福,也開了先河,今日少了一場浩劫,大家都會珍惜這一切,相信怨恨會逐漸消除,說不定武林不是九大門派,i而是十大門派了,丐幫既能廁身之,青龍會又有何個可?”


    “沈七郎有此武功及能力麽?”


    弘慧道:“沈盟主若無此能力,九大門派又怎會推舉他為盟主?諸位可以放心!”


    弘光沉聲道:“他功力比本座還深,一定鎮得住!”此言一出,眾皆聳然。


    有人道:“最了請新會長跟咱們說幾句話!”


    沈七郎在此情況下,不能不迎難而上,當下清一清喉嚨,道:“承蒙諸位看得起沈某,而弘光會長又執意要退位,在下隻好勉為其難!”他忽然提高音量道:“沈某入主青龍會之後,既往不咎,隻重未來之表現,同時將盡快重訂會規,並要嚴格執行,原來職位的人員,基本不變,但本座亦會帶幾個親信入會,日後亦希望大家提意見,共同發展。不過有一條,不願意留在本會的人員,必須經過批準方可,否則便當叛會論,天涯海角,都要將之追迴來!”


    又有人問:“盟主可否宣布你帶什麽人加入本會?”


    沈七郎道:“本座先宣布十人,聽風洞主、莫盛天、煙霞怪客、不問天、胡振邦、齊老二、魯老三、宋龍、上官長城、嚴學義!”


    趙四忽然叫道:“盟主,老朽是無主孤魂,請你收留我,鞍前馬戰也有人聽差遣!”


    沈七郎想了一下,道:“好,收了你再收一個童小濟及餘學禮。”弘光問道:“有沒有反對者?”下麵再無人作聲,弘光續道:“如


    果沒有反對,三日之後迴程,大家到山下駐紮。”


    沈七郎道:“請弟兄們協助他們,不許存有偏見!”他忽然轉頭問


    道:“會長,請問江河黃是否已加入貴會?”


    弘光訕訕一笑,道:“他老婆孩子在我手中,不能不聽命於我,本座答應他取得有用之情報,便放他老婆孩子,讓他重返江家莊!”


    沈七郎立即派人去釋放江家父子。上仁見青龍會的人逐漸退下去,便道:“請會長到內麵喝杯茶如何?”


    至得大殿,弘光先跪在佛祖跟前,繼而又跪求上仁,“請住持收我為徒!從前之弘光已於昨日死,今後一切從頭開始!”


    上仁輕咳一聲佛號,道:“三日之後是吉日,老衲再為你剃度!”弘光叩了三個頭才長身而起,弘法三人都感慨莫名。


    弘光道:“師父,弟子本欲自廢武功,卻覺得如此大為浪費,因此想將半數功力輸予與沈盟主,則相信其功力將比目前之弟子還深,而師父亦不用擔心弟子日後還會作惡!請賜一靜室!”


    第二天午後,沈七郎自靜室內出來,容光煥發,似脫胎換骨般。弘光則留在靜室內調息,其實他輸給沈七郎之內功幾及三分之二,日後他是難以再掀起滔天惡浪了。


    沈七郎派餘向禮去通知三位夫人,要她們仍留在原處,待生完兒子再說,韓奎與董千裏兄妹情深,自願去保護她們。


    三日之後,弘光身穿僧袍,隨沈七郎出門見青龍會舊屬,眾人一見皆嘩然。“阿彌陀佛,目前本座已是佛門弟子,法號惠光,日後萬不可以會長稱之!會長者乃沈盟主也!你們跟他迴總壇吧!佛祖尚且有降魔伏妖之心,諸位日後再有惡行傳至惠光耳中,必難逃懲罰!”


    沈七郎一踏至階前,猛聽惠光喝道:“跪下參見會長!”刹那間,山門前黑壓壓的跪下了一大上門。


    群豪這方立即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唿聲,這場幹又在最緊張的關頭,突然化幹又為玉帛,實始料所不及!沈七郎即宣布列隊起程,整個行程策劃都出自宋龍手筆,他在青龍會多年,做這種事,駕輕就熟。


    此後好一段時日,整座武林都洋溢在歡快的氣氛中,沈七郎花了無數心血大力整飭青龍會,又修訂會規,經過半年之整頓果然大有起色,青龍會並組織二十多隊鋤奸隊,每隊五六人,到處巡視,遇到不平事便為民出頭解決,很快便取得同道之讚許。一年之後,沈七郎三位夫人,抱著一子兩女到青龍會見他,直至此刻,沈七郎才能稍鬆一口氣,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兩年後,武林同道已習慣將青龍會列入武林十大門派,而且與少林武當鼎足而立。此後,武林過上一段較長的平穩安定日子,人人均露出發自內心之笑聲。


    (本篇完,笑看ocr,鋒竹芹葉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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