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將軍,神人也!


    蒙小將軍洗完澡光著身子就進了山洞,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看光。


    難道古時行伍之人都這樣豪爽?


    周康捏著一條小內褲陷入了沉思。要不要送人內褲呢?聽說秦漢之前男人都是穿開襠褲的,後來才改成死襠的。可是,騎馬不難受嗎?啊,上次小將軍還騎斑馬了……


    蒙恪看看周康手中捏著的小布料,再看看那人身上同樣的一片小布料,伸手抽走自顧自穿了起來。唔,有點緊,不太舒服,不過這樣一來安全多了,出去打獵再也不用擔心高草叢裏結實鋒利的草莖草葉了。


    然後,周康就看著那個不知道客氣為何物的小將軍穿著一條緊繃繃的小內褲在他麵前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周康很想說,將軍,您穿反了……


    對於正常人來說,反穿內褲需要極大的勇氣,提醒人內褲穿反了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周某人,膽子不大。


    所以將軍,您還是反著穿吧!


    周康雙手托著下巴默默扭頭——他什麽都沒看見!


    天黑了,該睡覺了。


    周康開始苦惱了。


    山洞內溫度應該在三十四五度左右,幹熱幹熱的,那塊當做石床的大石頭也溫溫的,水洗過好一點,可很快就又熱起來了。


    蒙恪躺在地上枕著一卷子獸皮睡的四仰八叉,唿嚕打得賊響。


    周康看看旁邊小將軍好心給他鋪的最軟的一張羊皮,上去躺了一下又起來了。沒硝過的皮子,硬硬的,毛也紮的慌,還帶著一股子怪味,可是這已經是那個獨居六年的孩子能給他最好的條件了。


    最後受不了,周康又洗了一遍石床爬上去睡了,那張最軟的皮子卷了卷當了枕頭。


    遲遲不能入睡。


    對未來,應該說,周康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在末世,即使也很艱難,可是總有期待,期待著活下去,期待著有一天能夠重建家園。那裏,有親人,有朋友,也有希望。


    可是這裏呢?蒙恪來了六年,隻見到了他一個人。這裏是野獸的家園,不是他們異界來客的。期待著有一天能夠迴去嗎?恐怕那也隻是一個美好的夢想罷了——有一個六年的例子在前,他不敢盲目樂觀。


    好不容易睡著,很快天就亮了。


    起身洗漱,牙刷也給了蒙恪一根。晚上沒睡好,心裏又難受,精神就差了很多。蒙恪發現了,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拍了拍周康的肩膀就自顧自跑過去煮土豆了。他對這種以前沒吃過的東西很感興趣,很扛餓,哪怕隻是清水煮熟蘸鹽吃也能吃掉一大堆。


    蒙恪吃了六個水煮土豆一個午餐肉罐頭,又揣了一瓶水,背起弓箭出門了,走之前又拍了拍周康的肩膀。


    周康知道蒙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當年十三歲的小少年,從戰場上突然落入這片無人蠻荒大陸,又該是怎樣的驚恐呢?六年,好不容易見到第一個同類,那個同類卻帶給他一個近乎滅頂的噩耗。他的君王,他的父親,他的叔叔,甚至他的家族,全都沒有了,更甚至兩千多年後的天地巨變,整個人類都麵臨著生死大劫。


    六年野獸一樣的生活或許改變了蒙恪,但是周康還遠遠接受不了這一天多來的巨變。末世和蠻荒,哪一個都不輕鬆。


    可是不管哪一個,以前輕鬆愜意被全家嬌寵著的日子都不會有了。活在當下,隻能活在當下。


    催種了幾根玉米,掰下嫩嫩的玉米棒子。一棵黃瓜秧,收了十多根嫩黃瓜。兩棵四季豆,收了一小堆豆角。幾棵圓茄子,摘下二三十個茄子切條拿去外麵曬幹。想了想,又種了一棵絲瓜,收了幾根嫩絲瓜,餘下幾根直接就催熟了。老絲瓜待會拿出去曬曬,曬幹後摳出絲瓜籽絲瓜瓤留著給蒙將軍當搓澡巾……


    周康正在搓曬到半幹的絲瓜瓤子,蒙恪迴來了,帶著一大一小兩隻羊。


    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羚羊,反正周康不認識。蒙恪也不認識,荒原上這種長得既像鹿又像羊的動物多得很,好多品種,他不需要知道它們叫什麽名字,隻需要知道哪一種更好吃更好抓就夠了。


    兩隻羊應該是母子。小羊還沒斷奶的樣子,被擰斷了脖子。母羊還沒斷氣,兩條後腿都斷了。蒙恪拎著小羊跑到一邊去扒皮,周康看看母羊鼓漲的乳,動了養起來的心思。他也知道在這片無人蠻荒大陸想圈養獵物是多麽的異想天開,尤其是在這個到處都在挨餓的旱季,那分明就是給草原殺手們準備的大餐,沒準他還得一起搭進去做甜點。不過,小小的養個一兩日應該還是可以的吧,蒙恪每天頂著大太陽出門打獵本就辛苦,又被他拖累不敢走遠,還是養起來試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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