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恪微微擰眉。他的領地裏,沒有魚。雖說水塘有一個,可是太小了,雨季還好,旱季一來就幹了。


    才吃完飯,周康就聽到了一陣雄渾的獅吼。微微有些心驚,轉頭去看蒙恪,對上那張平靜無波的臉又靜下心了。


    蒙恪靜靜地扒完飯,站起身,仰天一聲長嘯。


    嘯聲清越悠長,周康覺得耳膜震的慌。


    遠方的獅吼聲停了一瞬,又更加雄壯地吼了起來,高高低低的。


    蒙恪也高高低低地嘯了幾聲。


    周康聽不懂那些高低間的節奏,卻也明白了一件事。獅群的主人,和他們家小將軍或許是老熟人,沒準就是打出來的交情。至於輸贏,看蒙將軍現在活蹦亂跳的樣子也不難猜了,最差也是平手吧!


    蒙恪的嘯聲停住了,獅吼聲也低了下去,卻吼了整整一夜。


    在低低的獅吼聲伴奏中,周康枕著蒙將軍的手臂睡得很熟。


    黑夜中,蒙恪緩緩睜開眼,伸手在紮進自己懷中的那張臉上摸了一把,然後把人往懷裏帶了帶,再次閉上了眼睛。


    天慢慢亮了起來。


    周康醒來的時候蒙恪已經不在了。昨晚的魚沒吃完,在小火上煨了整整一晚,如今肉都碎在了湯裏。周康舍不得浪費,準備拿來拌飯。煮了米飯,蒸了一碗鹹肉幾根玉米,早飯也就可以打發了。


    蒙恪還沒有迴來。


    扒著鐵線藤的縫隙往外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常。不對,那邊有個模糊的人影!爬上藤牆,看到了。遠遠的仗劍而立的蒙恪,還有一頭雄壯的雄獅。


    周康有點想哭。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那個白馬銀槍縱橫沙場的少年將軍。即使沒有戰馬,沒有鎧甲,沒有長槍,即使隻是一身豹皮野人裝,這個時候的蒙恪,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勢不可擋。


    蒙恪甚至沒有取下背後的弓箭,隻是提劍站在那裏。


    雄獅半步不讓地對峙著,卻終究敗下陣來來,慢慢地一步一步退走了。


    蒙恪再次長嘯一聲,收劍迴鞘,轉身迴走。


    扒在藤牆上,周康傻呆呆地看著那個一步步慢慢走過來的少年。蒙家子弟,蒙家小將軍,本該馳騁沙場卻流落異世的少年。周康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


    蒙恪仰頭看著藤牆上方探出的半個腦袋,半晌,伸手抓住兩根鐵線藤用力一扒,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縫隙就被扒了開來。


    周康就更傻了。然後傻傻的被人拽下藤牆,被人按住後腦,被人抱進了懷中。


    第13章


    頓時,周康眼淚就下來了。


    麻蛋,蒙將軍胸口好硬,鼻子好疼!硬梆梆的胸肌什麽的,太討厭了!而且蒙將軍還那麽用力按他後腦勺,鼻子壓扁了,喘不上氣了!


    擔憂崇拜震撼什麽的瞬間煙消雲散,周康現在隻想解救自己可憐的鼻子,還有努力不被悶死——幸好蒙將軍不是蒙姑娘,否則肯定悶死沒商量!身高差距什麽的,太讓人憂傷了。


    周康掙紮著想把人推開,可惜力氣不夠,直接被人忽視了。


    蒙恪把人抱得死緊。


    周康努力轉頭,後腦勺被按得太緊,轉不開,於是就一口咬上去了。


    然後,就咬到了。


    小小的,圓圓的,硬硬的。


    麻蛋,吃到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蒙恪渾身一震,緩緩低頭看向那個撲在他胸前用力啃咬(!)的人,震驚了。


    蒙將軍就覺得一陣酥麻的感覺從那一點傳到了腳後跟,又傳遍了四肢百骸。


    感覺後腦勺上力道一散,周康馬上就把人一推後退三步。


    蒙恪低頭看看胸前被啃的濕淋淋的一點,抬頭看看正用手背抹嘴的周康,頓時就悟了。原來周康一直以來對他是這種心思?


    原來如此。


    一雙眼睛就盯在剛剛啃過他胸口的薄唇上了。


    蒙將軍目光太兇殘,周康就有點心驚膽戰的。將軍該不會生氣了吧,雖說他用力猛了點把人咬出血了,但是他是正當防衛啊,不用力會死的啊!


    蒙恪伸手,在周康嘴唇上摸了一下。


    周康就覺得後背的汗毛一根根站了起來。果真是嫌他咬疼了!蒙將軍該不會是想咬迴來吧?蒙將軍牙口多好啊,吃骨髓都不帶拿石頭砸骨頭的,直接咬開,嘎吱嘎吱可好使了,那一根根棒骨就跟骨質疏鬆的一咬就碎。他周某人如此嬌弱,哪裏招架的住蒙將軍的摧殘哦!


    蒙將軍您怎麽可以這麽小肚雞腸!


    周康一臉戒備,往後縮了又縮,縮到鍋灶旁邊,端起已經涼掉的蒸鹹肉碗,狗腿道:“將軍,我做了您最喜歡的蒸鹹肉,裏麵放了大蔥和茄子,可香可香了!”


    蒙恪深深地看了周康一眼,坐下來端起早就盛好飯的碗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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