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恪背了周康繼續上路,並不看鬣狗的屍身,說:“肉難吃,血難喝。”


    周康沉默了。肉難吃,血難喝。除非親自嚐過,又怎會知道?淪落到需要嚐試鬣狗血肉的境地,當時的蒙恪又有多麽艱難?


    周康緊了緊胳膊,把臉貼在蒙恪背上蹭了蹭。


    蒙恪背著周康跑了很久,直到天黑才停下來休息。兩人的肉食已經吃光了,周康的異能也才恢複了小半,弄完藤牆之後也隻種了些土豆玉米。水煮土豆水煮玉米,蘸鹽吃。尚未從中午的血腥刺激中恢複,周康有些食不下咽,為了保持體力也隻好勉強自己一口口吃下去。


    蒙恪卻吃得很是滿足的樣子。每年的這個時候都很難熬,常常走上幾天也尋不到一隻獵物。為了不被餓死,他連豹子獅子的肉都嚐過。也曾在布滿鱷魚河馬的河邊生活過兩個月。那裏有水有獵物,除了需要時時保持警惕,卻是吃喝不愁的。他吃得不多,打了獵物往往隻取一隻後腿。那個時候綴在他身後準備撿漏的也不少,獅子豹子都有,鬣狗野狼也有。


    而今年,今年的旱季可以說過得太輕鬆了。旱季最為稀缺的水和食物從來不缺,還有好些從未見過吃過的東西,甚至還有很多即使在大秦也極為珍貴的果子。在艱難的旱季來臨的日子裏,撿了那個看上去就很弱注定會拖累他的人,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


    躺在墊子上,蒙恪緊了緊手臂,把人往懷裏帶了帶抱得更緊,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枕著蒙小將軍的肩,周康抬眼看著麵前酷帥酷帥的臉,終於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蒙將軍看來是累狠了。天才黑多久,這就睡了?


    第23章


    走了兩天,即使周康不辨方向,也發現不對了。蒙將軍很顯然是在循著什麽東西的蹤跡走。有時是蹄印,有時是糞便,還有一路上斷斷續續的血跡。


    “野牛。”蒙恪說。


    周康覺得他知道前兩天丟失的兩支鐵箭的下落了。鐵箭寶貴,需要找迴來。一頭受傷的野牛的吸引力也同樣不小。周康並不懷疑蒙小將軍的實力。既然敢帶著他這個拖累追蹤野牛,就說明蒙將軍至少有了八成把握,那麽他隻要負責搞好後勤護住自己等著吃牛肉就好了。


    第三天,發現了那頭野牛的身影。


    蒙恪的箭身上有在周康指導下自製的血槽。連續三天的失血已經使那頭野牛很虛弱了,高溫炎熱也給傷口帶來了很大的負擔。看得出,箭身周圍的傷口已經化膿了,也招來了大群的蚊蠅。身上的箭弄不掉,傷口又難受,這頭野牛已經很暴躁了。暴躁的野牛在發現一個小水塘時馬上就衝上去趕走了來喝水的動物,還險些踩死兩隻獵豹幼崽。敢怒不敢言的獵豹媽媽帶著幼崽離開了,提前結束了這次捕獵行動。


    蒙恪把周康放到了一棵枝葉還算茂盛的樹上,自己也爬了上去蹲在旁邊。周康眼尖地發現水塘邊高草叢中潛伏著兩頭雄獅。


    周康有些擔憂。如果隻是兩頭雄獅蒙恪並不落下風,若是附近還有獅群的話怕是又要有一番惡戰了。蒙恪身上的上才好沒多久,如果受傷過於頻繁,即使他的治愈異能再好用,也是會傷元氣的,傷了元氣會折壽的。


    “流浪雄獅,”蒙恪言簡意賅,“看上去剛成年。”


    剛剛成年還沒有領地沒有建立自己獅群的流浪雄獅?周康略略放下心來,等看清兩頭獅子的樣子後更加放心了。兩頭獅子有點狼狽,皮毛板結的厲害,也沒什麽光澤度,看上去似乎很久沒過過好日子了。


    野牛似乎疲憊極了,喝飽了水就在水塘附近啃食尚且有些綠色的青草吃,吃飽喝足之後走到一旁的樹蔭下趴了下來。


    兩頭獅子動了。一前一後,配合默契。野牛很快被激怒了,攆得兩頭獅子開始奔跑逃命。兩頭獅子很聰明,逃命的時候不停變換著路線,車輪戰消耗著野牛的體力。可以說,計策很不錯。隻是到底經驗不足,有些低估了對手。傷口的惡化和獅子的挑釁直接讓那頭野牛從暴怒進化到了發瘋。發瘋的野牛很快便追上了一頭獅子,並將之狠狠踩在了腳下。另一頭獅子衝上去撕咬野牛後腿以圖挽救兄弟,也被野牛一個轉身給挑飛了。


    而這時,野牛正對著周康和蒙恪兩人藏身的大樹。


    野牛踏過那頭獅子轟隆隆跑向兩人,頭也低了下去,很顯然是想把兩人撞下去。


    這棵樹可經不住那頭瘋牛的野蠻撞擊!


    周康正想動用異能催生身下這棵樹,就見身邊蒙恪手一鬆,早已準備多時的箭頓時離弦飛了出去。


    那一箭,是從牛脖子後麵直直射進去的,外麵隻堪堪露出一小截箭羽。在野牛仰頭怒吼時,第二箭也到了,穿透一隻牛眼睛射進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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