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心情很好。敏姐兒身子在一日日變好,進京赴考的舉子也瞧了幾個才學好的,隻家庭人品還要慢慢打聽。若是敏姐兒身子能大好,年後帶出去走走,說不得高門大戶也是嫁得的。暄哥兒念書也好,得了先生好幾次誇讚,說是這樣保持下去下科是必中的。下科暄哥兒也才十九歲,年紀正好。考試,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麽差別呢。家裏倒是有個早的,再早,又有什麽用!


    有人試探著問起紀真的婚事。


    鄭氏笑得溫婉:“真哥兒身子向來不好,受不住京中的冷熱天氣,是打小養在南邊的。不過我們真哥兒是個聰明的,極會念書,才十三歲就得了名次。隻是到底年紀小,心急了些,為了考試熬壞了身子,也是我們疏忽了。這不,略略養好身子就接了迴來,請了名醫調養著,精心養了這許久,總算是大好了。真哥兒是個有佛緣的,得了大覺寺饋贈,慧遠大師也說真哥兒是個有福的。也因著這福氣,和晉陽侯世子結了緣。”


    再下麵鄭氏就沒說,臉上盡是對聖旨賜婚的恭敬,還有一抹恰到好處的屬於慈母的擔憂。


    幾個貴婦人不管心裏是怎樣想的,口中卻隻讚著鄭氏的大度慈愛。


    鄭家二太太和三太太同時低頭喝起茶來。


    午膳有一道酒釀鴨子,紀真吃了不少,酒氣上頭,睡得十分香甜,裹著被子滾在暖炕裏麵,臉蛋睡得紅撲撲的。


    薛凜坐在炕沿上看了一會兒,不想讓人睡太多,就伸一根手指頭戳紀真的臉,一下一下,把人戳醒了。


    紀真迷迷糊糊睜開眼,伸手一撈,撈住一根手指頭,再看看麵無表情的薛世子,壞笑一下,抓住那根手指頭往嘴裏一塞,用力咬了一口。


    薛世子覺得嗖一下從手指麻到了腳後跟,又從腳後跟麻到了頭皮,最後停在尾椎骨處徘徊不去。


    薛世子目光瞬間幽深。


    紀真卻呸一聲吐出手指頭,又一連呸了兩口,怒:“你剛摸什麽了?苦死了!你個不講衛生的,要勤洗手啊世子!”


    薛世子:“……”


    從上到下,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紀真憤怒起c黃,先去洗漱過,換了衣裳,又拉著呆坐著不動的薛世子去洗手。


    香皂是自製的,加了許多藥材和鮮花,香噴噴的。


    薛世子一雙手就被洗得香噴噴的了。


    紀真洗完手,又抹了防凍霜。


    薛凜聞了聞手上的香味,說:“給我幾塊。”


    紀真就一樣香型給人拿了一塊。


    外麵鞭炮響起,新娘子接了迴來。


    紀侯爺使人把薛凜請了過去,紀真就自己過去看了一眼。


    紀曜臉上帶著笑,笑得可傻。


    紀真總覺得他這個二哥有些灰頭土臉的,估計接新娘的時候被刁難狠了。


    一係列繁雜的儀式過後,新娘入了洞房,新郎去酒席上陪酒。


    紀真跟著紀暄一起招唿客人。他們兩人負責的是紀曜和紀暄的朋友,有得了功名的,也有白身的,有官家子弟,也有寒門學子。


    紀真沒想到,自己還挺受歡迎的。


    也對,十二歲小三元,十三歲小解元,整個大周朝都不多。


    年輕書生,不管性子是高傲的沉穩的外放的還是內斂的,年輕,都容易氣盛。紀真對他們的原則是,少說少做,多聽多看。遇見憤青的,隻要微笑就好。微笑了你還憤青,我身子不好不勝酒力,先走一步。


    於是,沒多久紀真就先走一步了。


    紀暄心下黯然。本想借這個機會多和三哥說說話消除一些隔閡的,可是沒用,三哥根本不接他的話頭,又早早借口離席,想來是在心裏已經疏遠他這個兄弟了。


    酒席散了。


    薛凜走了。


    紀真白天睡多了,現在沒了睡意,就守著小炭爐烤嫩玉米棒子吃。


    嫩玉米棒子是溫泉莊子上新建暖房的第一茬產出,後頭還有幾樣蔬菜,隻是還很小,還上不了餐桌。


    紀真考慮著那些蔬菜是拿去賣還是留給自家用。東西不多,賣也賣不了多少銀子。留給家裏,自己又吃不了多少,侯府吃不完,倒是可以拿去送禮。


    紀真看得很清楚,安遠侯府好他不一定好,但是安遠侯府不好他一定會跟著不好。


    唉,這讓後世人蛋疼的家長製宗族製世界!


    想來想去,紀真決定,把菜賣給他爹。


    晉陽侯府,水硯堂。


    薛凜洗完澡,打發了小廝,自己在炭爐上燒了一壺水,往茶杯裏放一撮茶葉,一粒蓮子,一片金蓮花瓣。開水一衝,晾涼一些,端起來一飲而盡。再倒滿水,晾涼,一口喝幹。再一杯,幹掉。


    五遍水後,兩指夾出蓮子和花瓣,放入口中,嚼嚼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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