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我的腰身歎了口氣:“小末,你為什麽非要去金波宮?是想確認自己的身世嗎?確認自己和雲洲究竟是不是兄妹,究竟還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我身子一僵,心裏的一隻小小歸鴻瞬間被驚飛而去,我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嗎?我心慌意亂的搖頭:“不是,不是。”


    “你知道麽,我借酒澆愁夜不能寐,隻有熄了燈,黑暗中看不見你的眼睛,我才能問出這樣的一句話。我怕問了,你生我的氣,覺得我小氣,可是,不問,我徹夜難眠,心如火煎。小末,你究竟能懂我幾分心思呢?”


    他的言辭一掃方才在床上的輕鬆戲謔,絲毫沒有半分的調笑之意,聲音低沉嚴肅,帶著患得患失的忐忑和緊張,夜晚的靜謐,讓這一聲低問格外的震人心魄。


    我心裏閃過一絲不忍和愧疚,他對我的好,對我的包容與體貼,我並非石人,焉能不知?我隻說要去金波宮,卻沒告訴他為何前去,難怪他誤會,我實在不該讓他有如此的擔憂。


    我柔聲道:“江辰,你多想了,我去金波宮,是想找她討要那半部重山劍法。這劍法本是你們江家的家傳之寶,應該物歸原主。”


    “然後呢?然後,你就不欠我什麽了,可以瀟灑離去?”


    摟在腰身上的胳膊驟然緊了許多,耳後的唿吸也更急促了些。我心裏一動,從不知道,江辰他如此緊張我,居然想的如此之多。這樣的患得患失,我何嚐不知,我對另一個人,也曾如此。


    “我,不會。我隻想要迴劍譜,還給江家。如果,如果你願意,我更想將劍譜送給你舅舅,讓他和雲知是用於剿滅倭寇上。”


    江辰更緊的擁著我,將下頜抵在我的肩上,低聲道:“小末,你總是讓人驚訝。若能要迴劍譜,我一定會將劍譜送與舅舅,做一番大事。”


    我有氣無力的笑了笑:“江辰,我知道你很大方。”


    “我,有件事也小氣的很。”


    “什麽事?”


    “就是,每次都是我主動非禮你,何時,你也非禮非禮我呢?”


    一聽這話,我剛剛柔軟的心立刻堅硬起來,抬腳就跺上了他的腳背。


    他哎呦叫了一聲,跳著腳道:“這,這不叫非禮,小末,你真是沒有情調。”


    他每次提到情調的時候,我都如臨大敵,趕緊打開門逃之夭夭。


    翌日早飯間,戚夫人對戚衝將軍道:“大哥,辰兒的婚期,你看定在何時合適?”


    戚衝將軍先是含著笑打量了我和江辰幾眼,然後收斂了笑容又歎了口氣:“這些年他音訊全無,我看不如將辰兒的婚事大事張揚一番,他若是能聽見消息,若是還惦記著點辰兒,想必一定會迴來看一看,到時候,你再與他解釋清誤會便是。”


    戚夫人默默垂眸,清麗的麵龐上淡淡浮著一層悵然和失落。半晌,她才淡然道:“大哥,十幾年了,我對他的情意也淡了,他即便迴來,與我,恐怕也是一個路人而已。”


    戚衝拍了拍戚夫人的手背:“冰瓏,你與瑞陽就是因為都太過傲氣才有那樣多的誤會。若有機會和解,你先放下身段。”


    戚夫人冷笑一聲:“憑什麽要我先放下身段?他有本事永遠別迴來。我一個人將歸雲山莊打理的天下盡知,如今,我有兒子有兒媳,過兩年再抱孫子,誰稀罕他個半老頭子。”


    “你看你這臭脾氣,和江瑞陽倒真是天生一對。”


    “大哥,他是個男人,憑什麽要我處處讓他?”


    戚夫人年近四旬,此刻突然像個小女孩般的嬌嗔惱怒,真真讓我大開眼界,實在不能不說,她這般模樣真是嫵媚又嬌媚。我不知道江辰的父親究竟和她之間有什麽誤會居然舍得抽身離去。若是我,對著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莫說受點小委屈,便是日日讓我給她洗腳也是甘之如飴的。可見,這美貌也不是無往不利,總有那麽些人,對美色無動於衷,麵對美人也能硬著心,狠著心,實在讓人佩服。


    戚衝將軍略一沉吟道:“不如婚期定在中秋佳節吧,他若迴來,正好你們一家人團聚。”


    戚夫人鼻子裏哼了一聲:“管他迴不迴來,辰兒的婚事自是要辦得風光體麵,到時候,大哥和大嫂定要迴京一趟來參見婚禮。”


    戚將軍劍眉深斂:“這恐怕要看剿倭的情勢如何了,我若是不能抽身迴來,讓你嫂子迴來一趟吧。”


    “嗯。大哥保重。”


    江辰笑道:“母親,既然婚期定下了,我帶著小末迴逍遙門一趟,告之師父和諸位師叔。”


    “我寫信去如何?”


    “我還是親自迴去一趟為好。師父視小末為女兒,這樣才合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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