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見她走前,似是在防備什麽,不由好奇,略一思忖,便走了過去。


    衛秀的房門關著,卻是輕掩,留出了一條縫隙,濮陽想了一想,透過那道門縫看了進去。


    這一看,她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震驚):你竟然是女子?


    高士(微慍):你已親眼見過,何必再來多問。


    公主:(~ ̄▽ ̄~)要摸摸才能確定~~~~


    高士:………………你走


    第6章


    室中泛著淡淡的水汽,衛秀剛沐浴完,濕淋淋的青絲仿佛泛著水霧,披散在背後。她裹著一身雪白的單衣,衣衫為發上的水濡濕,貼在了身上。她腿腳不便,扶著牆,去取幹的巾帕,欲將頭發擦幹,巾帕放置得有些遠,她微微探身,鬆散的衣衫滑落,露出裏麵細膩如凝脂的肌膚,白皙得如冬日的初雪,纖塵不染。


    水珠順著發梢留下,滴落在她形狀優美的鎖骨上,肌膚滑膩,水珠就似嬌柔不堪的小娘子,不一會兒,就滑落到更深處,那更深處沾了水,就似初春融化的雪峰,濕濕的,興許,還有玉一般的溫潤觸覺,白色的衣衫沾水有些透,貼在肌膚上,峰頂的茱萸若隱若現,濮陽幾乎能想見那茱萸是嬌羞的粉嫩。


    濮陽睜大眼睛不依不舍地看著,門縫兒確實小了些,她屏住了唿吸,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這樣的衛秀是她從未見過的,他向來是溫雅俊秀的,如春之柳,如秋之月,棲逸放達,超然物外。而此時的衛秀……


    濮陽的目光膠在她衣衫半掩的胸口,若隱若現,最為誘人,曾傾倒京城的璧人不好好穿衣服的時候,竟是如此勾人心魄,與那溫潤如玉的形象全然不同。濮陽屏著唿吸,目光稍稍上移,便看到衛秀似玉雕琢的下巴,再往上是濕潤嫣紅的雙唇,再上,是挺翹鼻子,是狹長的鳳眸。


    不同於衣衫不整的魅惑,她的神色極為寧靜鎮定,嘴唇微微抿著,雙眸微垂,將巾帕拿到,她雙腿不便,撐著站立還算勉強,若是再移動,便是難上加難。但再難,她也沒有手忙腳亂,一絲不紊地按照步驟來,似是發覺了自己衣衫不整,她捋了捋衫,將衣帶係上。


    一半是勾人,一半是禁欲,兩相融合,便是更為動人心魄的美。


    濮陽也不知自己是震驚十二年後名動京師的衛郎竟是一名女子,還是純粹被眼前的美景所驚豔,她站在原地,透過那一絲窄窄的門縫,失魂落魄地看著,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將濮陽驚醒。


    必是方才那侍女迴來了,濮陽連忙欲走,便發現身後無可躲處,她身上有傷走不快,若強行躲避,必來不及。電光火石之間,她忙往腳步聲相反的方向快速走出幾步,然後轉身,做出剛往這邊走來的樣子。


    這一切剛做好,那侍女便出現了,濮陽乍然見她,對她微一頷首。


    侍女手中提著一桶熱水,見濮陽略顯驚訝道:“貴客可是來尋我家郎君?”


    濮陽此時與衛秀房舍的門前有五步之差,旁人看來,便像她剛走到此處。聞侍女有問,她笑答道:“正是,先生可在房中?”


    侍女快步走到門前,將桶放下,低身朝濮陽福了一福,恭敬道:“著實不巧,郎君眼下正不得空,貴客有事,容婢子代為轉告。”


    濮陽當然知道衛秀不得空,她還知道她為何不得空。濮陽十分純良的樣子,溫和地笑了笑,道:“既不得空,我晚些再來便是。”


    她說罷,不由自主地朝那道十分可親的門縫看了一眼,便自然地轉身走了。


    走過拐角處,她停下了步子,又靠著柱子的遮掩,迴頭看去。


    隻見那侍女並未立即入門,她在外等了一會兒,過了片刻,方對著門施了一禮,提起水,走了進去。


    應當裏麵穿好衣裳了。濮陽暗道。


    一路走迴客居之所,天漸暗了下來。山中總比山下冷一些,白日間感覺不出多少,入了夜便十分明顯。一陣陣陰冷的山風吹來,叫人直打寒顫。


    窗開著,正是迎風,濮陽被山風一浸,思緒也跟著清明了起來。


    傾倒京師的衛郎,善於謀略、從未失手的衛仲濛竟然是一名女子?這著實太過驚人。濮陽閉上眼,腦海中就能浮現那道坐與輪椅上的身影,身有缺陷,性情卻無比堅韌,那雙不能行走的雙腿仿佛從不是阻礙,她坐在輪椅上,談笑風生,計策百出,從無窘迫之時。她厭煩她幫蕭德文對付她,卻一直欽佩她的才華。


    這樣的人,竟然是女子。誰能想到衛秀居然是一名女子。


    濮陽歎了口氣,仍然有些轉不過來。


    婢子送了晚膳來。山中清貧,所用之物自然比不上她平日裏華貴奢侈,但衛秀對她並無怠慢,每一餐都有果蔬魚肉,每日還令廚下燉了藥膳來與她補身,好讓她的傷痊愈得快一些。如此看來,與一萍水相逢之人而言,衛秀著實是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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