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哪裏值得相投。


    濮陽心情低落得很,眉眼都耷拉下來了,看了衛秀一眼,低聲道:“今日行宴,些許累著了。”


    衛秀便將她往床邊引:“時候還早,不妨小憩片刻。”


    濮陽答應,脫去了外衣,在床上躺下。衛秀不覺疲憊,就要出去,留濮陽在此好好睡一覺,一隻手卻拉住了她的衣角。


    濮陽望著她:“我一人睡不著,你陪我。”


    她如此期盼,衛秀豈有不應的,也跟著脫去了衣袍,躺到她身旁。


    濮陽立即就滿意了,側了身,靠到衛秀肩上。衛秀幹脆順勢將她攬過,讓她靠到自己懷裏。


    濮陽被她這樣抱著,反是睡不著了,她伸出手輕撫衛秀的臉頰,摸到她的眉眼,雙唇。指腹輕輕地在她臉上作亂,癢癢的,衛秀睜開眼來,笑著望向濮陽。


    濮陽收迴了手,抬身在衛秀下巴上咬了一口。衛秀唿吸一頓,低頭望過來,對著濮陽的嘴唇就親吻下去。


    時候還早,小憩自是不必想了。


    第119章


    直到華燈初上,濮陽方從夢中醒來。她身上一絲未著,依偎在衛秀懷中。衛秀睡得正沉,青絲散亂,容顏半遮,唿吸一下一下的,綿長而恬然。


    濮陽便覺得十分安心,她伸手摸了摸衛秀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雙唇,又收迴手來,以免鬧醒了她。


    殿中黑漆漆的,唯有窗外燭影透入的一丁點光亮。濮陽想了想,自榻裏側取過衣衫,輕手輕腳地穿上。


    衛秀睡眼迷蒙地醒來,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含糊道:“七娘……”


    濮陽迴身躺迴她身旁,衛秀靠到她身上,仍是睡意惺忪。濮陽將她散亂的發絲輕輕撥開,柔聲道:“還困就再睡會兒。我去令人備些吃食。”她們睡過了晚膳,眼下隻怕已不早了。


    衛秀湊到她的頸項邊,埋首入她柔滑的頸間,不說話,也不鬆手讓她走。


    濮陽便覺得十分甜蜜,珍惜地抱了她,好讓她靠得舒服一些。


    她們相處多年,親密的時候不少,然而每每衛秀主動與她靠近,濮陽仍是歡欣不已。


    隔日三月初四,正是七年前她們成婚之期。每到這日,她們往往於月下小酌,獨得片刻安寧。


    傍晚,衛秀從宮外迴來,經宣德殿,她看了看天色,金烏西墜,晚霞遍空,時辰已不早。


    她略一思索,便令宮人推她往宣德殿去。這個時候,七娘也當要迴去了,她過去,她們恰能同行。


    這宮中便沒有衛秀不能去的地方,但凡濮陽可去之處,衛秀皆可去。殿前宮人見她過來,遠遠便迎了上來。


    “陛下還在?”衛秀隨口問道。


    宮人知無不言:“在的,本已要走了,禦史大夫忽然求見。”


    衛秀眉心微凝:“隻禦史大夫一人?”


    宮人不知她為何有此問,仍是恭恭敬敬地答了:“是。”


    衛秀眉心微鬆,不再多問。


    柳大夫忽然揣了奏疏來,濮陽自也不好不見,這一見,說得便有些久了。好容易待柳大夫稟完了正事,濮陽也做了禦批:“此事不大,卻怕成先例,明日朝上,卿再奏來,與眾卿家再議一議,務求妥當。”


    說罷,令宮人重將奏疏還與他。柳大夫雙手接過:“臣領命。”


    這應當是今日最後一樁事了。濮陽擺了擺手,欲令他退下。柳大夫卻不動,反上前半步,抬袖行禮,欲再開口,殿門忽然開了。


    濮陽望向殿門處,看清來人,她麵上一笑,起身走過去,口中還關切問道:“你怎來了?”


    柳大夫身形一僵,緩緩轉過身去,朝衛秀施禮:“拜見殿下。”


    衛秀答了濮陽:“路過此處,便來看看。”又笑與他道,“柳卿免禮。”


    濮陽也道:“卿若無事,便退下吧。”


    柳大夫頓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是還有一事,欲為柳四探一探皇帝口風,可皇夫忽然來了,這話便不好開口了。


    柳大夫踟躕片刻,想到柳四昨日迴家之後,心神不寧,隻不住問他,能否攜他再見陛下一麵,殷殷切切,滿目愛慕。柳大夫心一軟,不得不舍下老臉,為兒子再求一迴。


    “陛下,臣之子昨日伏聽陛下教誨,深知自身不足,欲入崇文館,跟隨張子學習詩賦,還望陛下恩準。”


    自多年前皇帝遍邀天下賢士入京,她便常去崇文館,偶爾也會召其中文采出眾之輩入宮,與她詩文相和。故而士人之間有言,欲見陛下,必先入崇文館。


    濮陽萬萬沒想到柳大夫竟會求她此事。她當即心虛,偷眼去看衛秀。衛秀推動輪椅,到了禦案旁,隨手拿起一道文書在看,仿佛沒有聽到柳大夫說了什麽,又似不論柳大夫說了什麽,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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