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秀柔聲問她:“可覺好些了。”


    濮陽點了點頭:“好多了。”


    衛秀便鬆了口氣,欲與她賠不是,是她酒醉之後,不知節製,然而想到若她真說了,隻怕七娘愈加不敢看她了。


    阿秀還在給她揉,讓她舒服不少,更要緊的是心中滿足。濮陽先是羞,又是歡喜,然而細細迴想昨夜,她又很不服氣,環住了衛秀的腰身,道:“阿秀,下迴得讓我來。”


    衛秀動作一頓,本能地要拒絕,然而見濮陽很有興致的樣子,她也不忍讓她掃興,隻得點頭。


    濮陽便高興起來。


    又揉了一陣,濮陽握住衛秀的手:“可以了。”


    衛秀手也酸了,便沒有堅持,隻等歇一歇,再繼續。她抱著濮陽,想到一事,道:“改日漢王入宮,我替他把把脈。”


    子嗣之事,若無著落,隻怕大臣們安分不下來。


    濮陽一聽,便知她的用意,當即答應道:“也好,我明日便召他入宮。”


    漢王與王妃結縭數載,十分恩愛,卻至今無子,確需好好看一看。先帝這一脈,也唯有指望漢王了。


    自李壽之事後,漢王愈加謹慎,亦更不沾是非。濮陽曾與他官職,他都上表推了,每日隻在家中,做個富貴閑人。


    此次在家,忽聞皇帝召見,漢王立即慌了手腳,半點不敢耽擱地隨使入宮。


    一到宣德殿,隻見不僅陛下在,皇夫也在。漢王更是戰戰兢兢,行了禮,便站著,也不敢問一句陛下忽然召見,所為何事。


    濮陽暗暗歎了口氣,令他坐了,又將神色放得柔和,溫聲道:“許久不見皇弟,這陣子可好?”


    漢王忙恭敬迴道:“臣一貫都好,多謝陛下掛念。”


    濮陽又看了看他,隻覺漢王弟又清秀了不少,眉宇愈發恬淡柔和,倒與他的母親越長越像了。


    漢王答完,不見濮陽出聲,便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了濮陽一眼,又飛快低眸下去。隻匆匆一瞥,看清陛下並無不悅,漢王小小鬆了口氣,又安安分分地坐著。


    衛秀一直旁觀,看得更為分明,她望向濮陽,濮陽點了點頭,轉頭與漢王道:“總不見皇弟,朕委實惦念,便召了你來。朕看你今日氣色不好,可是身上哪裏有恙?”


    “臣、臣、臣並無不妥,大約隻是昨夜睡得晚了,多謝陛下關懷。”漢王連忙道。


    濮陽蹙了下眉,與衛秀對視一眼,若隻是睡得遲,何必這般驚慌?衛秀笑著道:“我略通些醫術,殿下若不棄,不如我替殿下瞧瞧?”


    漢王麵上湧現驚慌,連聲道:“不必不必,何須勞煩皇夫,臣、臣迴府,便請大夫來。”


    衛秀輕輕一笑:“不過望聞問切四樣,又不需費什麽大工夫,何來勞煩?一家人也不當如此生分,殿下看,我說的可對?”


    漢王嘴拙,本就驚慌,又怎辯得過她,訥訥道:“君臣有別,臣一點小恙,真、真不敢勞累皇夫,臣、臣一迴府,便……”


    不等他說完,濮陽便笑道:“皇弟真是見外,一點小事,又何幹君臣?不必再多言,就聽阿秀的。”


    衛秀順勢上前,漢王整個人都僵住了,不知今日陛下與皇夫為何如此執著於替他看診。衛秀靠近了,漢王神色僵硬極了,不止衛秀與濮陽,便侍立在旁的秦坤,也看出不妥。


    衛秀好似一無所覺,仍是溫緩輕笑:“還請殿下將手伸出來。”


    滿殿都望著這邊,漢王並未伸手,她看向濮陽,濮陽亦看著這邊。已是騎虎難下之勢,他今日若不伸手,恐怕也走不出這門。漢王心中大慟,想到王妃,既是愧疚,又是心疼,他伸出手,眼睛已有些紅了。


    漢王殿下自小愛哭,衛秀真怕他紅著眼睛就哭出來,不由將動作放得愈加輕柔,搭上他的手腕。


    漢王抿緊了唇,心中已在不住盤算,此事如何能了。事關皇室顏麵,恐怕不會定他明罪的,應當是另尋旁的罪名,來賜死他,如此,興許他能鼓起勇氣,與陛下討一恩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王妃,受他牽連。


    衛秀眉心微微一凝,然隻片刻,她便恢複平常。過了一會兒,她收迴手,抬頭望向漢王。漢王抿緊了唇,一聲不吭地迴視她,柔和的眉眼顯得有些倔強。


    衛秀微微一笑,道:“皇弟確實無大礙,想是夜間睡得遲,受了些許寒意,著了涼。”


    漢王神色頓了一下,顯出迷惑之色。


    衛秀心中歎了口氣,推動輪椅,迴了濮陽身邊。濮陽笑道:“若隻如此,朕便放心了。皇弟年少,不知保重可不行,更深露重,需及時添衣。”


    漢王愣愣地順著她話點頭:“臣,臣明白。”


    濮陽看向衛秀,衛秀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濮陽略略擰眉,也沒顯出不悅來,又與漢王好聲好氣道:“你難得入宮,不如用了晚膳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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