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白晉出使最為要緊的使命便是招徠熟通鑄造火炮的工匠與各學科的知識分子前往清國任職。


    距今七年,眼前這神武大炮便是成果。


    胤礽苦思許久,西方的知識係統是類似於我國儒學,是發展了數百近千年,自然而然滲入了生活的,若讓大清百姓忽然學習西方知識,恐怕不行,不如就將西方的知識分子引入國內,先於士大夫階層傳教,這不難(康熙喜歡西方科學,大臣即便不喜歡,也會盡力去學),從八旗官宦子弟入手,逐漸發揚至全國。


    此舉若是順利,無須百年,便能將西方科學普及。


    想到此處,胤礽不禁有些心虛,這便類似於竊取了人家的努力摸索鑽研了數百年的成果。不過,咳咳,他也很歡迎西方同胞來學習文明古國的儒學啊,他們不來,他也沒辦法……有些無賴的想法……


    眼前最大的難題便是,如何說服康熙,將這些先進的知識在士大夫階層宣揚。於康熙而言,幾何、天文、音樂雖有趣,卻無人人識習的必要。而一旦康熙同意,入手去做之後,必將麵臨一大難題便是,西方文化與本土文化若生矛盾,將如何?


    後者比前者更為棘手,因此在有應對之法前,胤礽一直不敢輕易嚐試去做。


    今屆新科進士不乏博學多識之才,康熙移駕城樓下,宣白晉上前,予其褒獎,封為工部侍郎。有一進士上前吟誦讚詩,康熙輕輕一笑:“汝有捷才。”


    那進士麵露欣喜,正聲謝恩:“臣年羹堯謝皇上讚譽。”


    康熙笑了笑,走向別處,大臣們都跟了過去,唯餘年羹堯仍站在遠處。


    胤礽聽到年羹堯三字便應聲望了去,隻見一身著七品補服的青年男子站在眾人之前,笑著躬身。他麵容英俊,眉目漆黑,唇紅齒白,十分端正。胤礽微微一笑,停下步子,正要出聲,卻聽八貝勒折返迴來,含笑問道:“年大人眼下何處供職?”


    聞得八貝勒親自出言詢問,落在後麵的幾名進士不覺麵露驚詫,對年羹堯多瞧了幾眼,眼中流露頗多豔羨。


    年羹堯正了正身,朝著胤禩拱手,恭聲迴道:“臣翰林院檢討參見八貝勒爺。”


    八貝勒點了點頭,笑道:“年大人才思敏捷,我最愛與聰敏之人說話。”


    年羹堯目中閃過喜意,卻依舊鎮定地迴道:“能與八貝勒爺對話,是臣之幸。”


    胤礽雙眸微沉,在八貝勒迴身前先走了。


    迴到宮裏,胤礽立即召來索額圖,與他言道:“你派人盯著年羹堯,不必驚動,隻將他去往何處,又與何人相交報於我。”


    “嗻。”索額圖並無半點猶豫的應下,隨即目露驚疑,慎重問道:“年羹堯便是那得了皇上‘捷才’之譽的新科進士?奴才記得他如今供職於翰林院檢討,此人雖有些才華,卻也不算頭角。”言下之意,甚是疑惑為何此人能引起太子爺注意。


    胤礽笑了笑,答道:“此人有經世之才,卻未顯露。”


    索額圖早在不知何時便對胤礽之話奉若真言,當下便立即道:“何不招納麾下?”


    胤礽搖了搖頭,道:“經世之才也許磨難碰壁才能激發其潛能。”他長年累月的觀察積累,胤禩生母卑微,他自小便學得察言觀色,將其應用自如類似本能,而興許是從小到大都待人親切平和,不論是喜是惡皆都笑意溫潤,他溫潤清雅的外表之下,卻有著急功近利,缺乏耐心的與外表截然相反的內在。


    用溪則的話來說便是壓抑了太久的本能,憋得久了難免會在其他地方發生質的改變,以保持能量守恆。


    因此照著胤禩的矛盾性子,年羹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檢討,怕是入不得他的眼,不久則必將棄之不用。屆時年羹堯灰心失意,隻得另擇他處。不過,也防著萬一,便讓索額圖派人去盯著。


    索額圖深覺有理,輕易得來的,總比不過積極爭取的珍貴。


    將身上朝服除下,胤礽換了通石青龍鳳勾蓮暗花紗袍往乾清宮去。


    康熙也換了身衣裳,正與白晉低聲言語,聽聞胤礽來了,微微的笑了起來,對白晉道:“皇太子來得正好,你們的東西,他怕是比朕還喜歡些,你的想法,在日常裏可先與他說說。”


    白晉微有喜意,忙站起身道:“臣遵旨。”他的漢語極為流利,因著口音聽著雖有些怪異,但卻字字都吐得清楚明晰。


    這時胤礽笑著走了進來:“皇阿瑪給老師下了什麽旨意?兒臣可能幫得上忙?”掀起前擺見禮:“兒子給皇阿瑪請安。”


    “起來起來,你今日也累了,就不必如此多禮。”康熙走到他麵前,一把將他拉起,胤礽順著那股向上提的力量,敏捷的站直了身子,清雋的麵容上帶著得宜得恰到好處的笑容,側頭朝白晉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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