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沛瞬間便一本正經的,搖搖頭:“阿兄不要喂十二了,十二不吃。”


    夏侯冀雖不知她怎地忽然又不要了,也由了她,不再喂她。


    夏侯沛自擎著個長勺,舀那沒滋沒味的糊糊吃,隻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嘴邊還油光光的沾著炙羊肉留下的痕跡呢,麵上卻將自己裝成一個什麽都不曾做的老實孩子。皇後忍俊不禁。


    到曲終人散,夏侯沛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一直戰戰兢兢的。


    皇後並沒有責怪她,小孩子,哪兒能不活潑呢?她偶有點小調皮,皇後反而高興。隻是也不能聽之任之,便與她說了,現不與你肉吃,是那饌食中油鹽太重,恐傷了脆弱的腸胃,待你再大一些,便不拘你了。


    夏侯沛瞬間便忘了自己剛剛偷吃被逮住,目含期盼:“要多大,才好吃肉?”


    對肉的執著幾乎超過了想要持筆寫字。


    皇後道:“再過三年,過了五歲生辰。”


    夏侯沛一張粉嫩的小嘴就張成了個圓,顯得又震驚又沮喪。


    皇後不忍見她這可憐的小模樣,便安慰道:“阿娘令庖廚烹製些旁的佳饌與你可好?”


    這已是最好的了。夏侯沛也不好意思再撒嬌,點點頭,乖巧道:“兒與阿娘分食。”


    皇後一笑,答應了。


    多年沒肉吃的痛苦,實在不足與人道。


    穀雨過後沒幾天,形勢嚴峻的戰事終於傳來捷報,大將軍魏師伏擊成功,殺敵千餘,雖不是大勝,卻是此戰第一場勝仗,鼓舞了大夏士氣!夏侯庚大喜,下詔勉力三軍。


    更大的勝利,緊接而來,卻不是打勝的,而是大鴻臚魏會,使了離間計,離間突厥五部。


    話說突厥並不是團結的一塊,其內部分了許多部落,每個部落皆有一個可汗,突利可汗是所有部落共舉的首領,名義上可號令五部。但也隻名義而已,在利益麵前,五部各有私心。其中五部之一的羅爾丹部與突利頗有矛盾,羅爾丹部是五部之中最強的一部,此番來大夏劫掠,羅爾丹部首領達旦可汗帶了十五萬大軍。達旦可汗乃是突利可汗的伯父。突厥內部關係複雜,人倫上麵與大夏也不大相同,譬如兄終弟及,及的不僅是汗位,還有阿嫂。也不知突利之父與達旦是否同一個母親。


    突厥五部,羅爾丹部實力最強,達旦原也有望競爭大可汗的,不想中途殺出一個突利,破滅了他的野望。有這糾葛,達旦與突利,也隻麵和而已。


    此次入夏劫掠,突厥收獲頗豐,可頗豐中又小有不足。在分贓上,五部出了點爭執。誰都欲分的多些,如此,分的標準,便出現了分歧。是按斬首人頭數論功,還是按出兵人數論功,亦或各算各的?五部可汗不能達成一致,誰都想依於己有利的來。


    魏會就揪住了這點小糾葛,將小糾葛在達旦可汗眼下放大成大陰謀,他派人說與達旦,今突厥收獲頗豐,大夏豈能任由搶掠?必反擊!先前魏大將軍便已打了場勝仗,接下去,自然還將繼續。突利帶著你們來時可說了要做什麽?若是搶點物資便罷,何以一直深入?若是要侵占中原土地,突利可說了戰略?


    不曾!


    魏會料到突利無戰略是基於他對突厥的了解。大夏而今兵強馬壯,突厥雖不差,想要入侵卻非易事,突利並非莽撞之人,必謀定而後動,此番之所以率大軍來襲,隻因去歲,突厥內部忙著兵變,沒顧上預備過冬糧食,牧民們餓了一冬,自忍不住了,草原貧瘠,又無處取食,想來想去,隻好到大夏“借”點。既要借,不如借多點,突利不是都藍,他對大夏,從未安好心。


    本是搶到物資便走的,然,這迴的進攻太容易,突利不免迷了眼,便越發深入起來。如此,他又哪兒來得及製定戰略?


    此皆魏會推測,之後的事態發展證明,他所料,極準!


    達旦一聽魏會所言,不免心慌,既怕突利在釀就大陰謀,又恐大夏在使計離間。


    與此同時,分贓的矛盾非但沒有解決,還隨著劫掠所得物資的增多而擴大。財帛動人心,幾位可汗都是手下有兵的人,誰肯輕易讓步?


    魏會見此,便又使人道:“突厥大軍若返程,必經可汗帳前,可汗可能確保突利會安安分分地過去,放著一整個部落的牛羊人馬什麽都不做?”


    達旦更驚慌,倘若迴師途中,突利聯合其他幾部吞了他的地盤,他定勝少敗多。


    此時,魏會便令早年便安插在突厥的內應飛馳到突厥軍中,暗告達旦,營帳附近有行跡可疑之人。達旦此番是傾巢而出的,部落中隻留下些許老幼婦孺,聞此豈能不急?顧不上再想是真是假,忙率軍迴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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