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把醫生叫來的時候,莊佩蘭聞訊趕來,看到黎雨莎紅著眼眶坐在臥室裏的單人沙發上,忍不住問,“莎莎,你這是怎麽了?”


    “外婆......”黎雨莎看到莊佩蘭來了,淚水一下子湧上眼眶,委屈至極。


    “是摔倒了嗎?怎麽摔成這樣了?”莊佩蘭挽起她的袖子一看,手上都是淤痕。


    家庭醫生一看就知道這傷是被人打了,她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在宋先生的地盤,竟然有人敢打雨莎小姐,還是往死裏打......


    這下手未免太重了,都打成這樣了,要不要告訴老夫人真相?


    “看什麽看,我都痛死了,你快幫我上藥......”黎雨莎哭著,還不忘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外婆,你別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聽到黎雨莎的話,家庭醫生自然不敢多事,默默給黎雨莎上藥,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雨莎小姐不想說,她也不能多嘴。


    “怎麽摔成這樣了?有些傷口是不是你昨晚自己鬧騰出來的?”莊佩蘭看到她的後背都淤青一片了,看上去就心疼不已。


    黎雨莎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隻是含淚道,“好痛,外婆......”


    “醫生,你輕點。”莊佩蘭也隻能在旁邊幹著急。


    黎雨莎看到外婆的心情,心想,能讓外婆心疼,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也算好事。


    另一邊。


    宋君臨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書房找車素雲。


    “素雲,我聽說早上你和莎莎起衝突了?是因為昨晚的事?”


    車素雲聞言,從筆記本電腦中抬起頭來,平靜道,“我總覺得,是她下藥想害顏顏。”


    宋君臨知道妻子的第六感一向準確,但莎莎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他聽了妻子的話,也覺得莎莎可疑,但目前還沒有查到證據。


    “我知道這個家每一個人都將她當成小公主,真真切切疼了十八年。”車素雲蓋上筆記本電腦,如實道。


    這十八年來大家在她身上付出的時間和感情,早已深入骨髓,就像深深紮根在泥土裏的種子,時至今日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無法輕易撼動。


    車素雲不是想撼動黎雨莎在這個家的身份和地位......


    “我隻是覺得,以前的她單純無邪,天真善良,沒有半點城府,乖巧又懂事,可這次見麵,我發現她好像變了個人。”


    以前的她,不會拿柔弱和眼淚當武器,更不會消耗這十八年來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人品和大家對她的信任。


    可現在的她,似乎很擅長使用這樣的伎倆,看上去駕輕就熟。


    “爸媽沒有懷疑她,我理解,哪怕是我們當了外公外婆,我們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懷疑自己的外孫女是壞人。”


    “特別是這外孫女還是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長大的,我們自認為了解她的性格,了解她的為人。”


    “所以我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或者僅憑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懷疑她,甚至把她趕出家門。”


    哪怕養一隻貓,被它的爪子撓一下,都會覺得它是無心之過,又有誰會覺得貓有惡意想害人,想置主人於死地呢?


    哪怕一次兩次被自己的貓撓到了,甚至撓出血,你隻會覺得它不乖,不懂事,頂多批評教育一下,嚴厲的主人,可能會打它一下,讓它長長記性,下次不敢再犯,又有誰會把它丟出家門,直接棄養呢?


    所以,這才是車素雲思考的問題。


    黎雨莎在這個家待太多年了,先前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在她身上付出的情感和時間,早已不是犯一兩次小錯就能直接把她趕出家門的。


    整整十八年,哪怕是種在院子裏的樹,想一次性連根拔起,都會覺得心疼,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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