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貪欲夢幻挑心魔,迎得心火焚靈初。靈台渡劫破獄門,冰心似卿迴魂鎖。


    夢幻塵緣,飄零萍梗,何堪相語?月冷秦淮,誤了三生鴛譜。


    生生死死渾虛語,莫怪蟬聲別樹。


    算吹冷噓寒,添香問字,徒增淒楚。


    龍興逃下山腰,一口氣跑到墨家後院牆邊,這裏隻有一個竹籬笆與山坡相隔。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越過竹籬笆,此時的龍興接近虛脫,眼前冒著金星,精神力過度使用。泥丸宮枯竭了。


    靠著毅力,在濕滑的墨家後院,終於接近了池塘邊的涼亭。


    龍興的意圖是到涼亭中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恢複,好在天亮之前迴到客房中。


    雨後的池塘,泛著迷蒙的霧氣,有些微寒。幾點綠葉在霧氣中隨風漂浮。


    龍興到了涼亭的台階上,手剛剛試圖攀附欄杆,眼前一黑。一頭栽進涼亭下麵的池塘裏。


    身體剛剛掉進池水中,冰涼的水讓龍興的意識有了一絲反應。


    潛意識中,他知道自己掉在水裏,但意識是模糊的,人體也不受大腦的支配。


    身體一直沉到水底,水池之中,突然多出一個身軀,平靜的水池底部,發生了動蕩。


    一股極為狂躁的墨色能量,從四麵八方湧來,對著龍興的身體擠壓過去。龐大的水壓,讓龍興的身體幾乎被壓扁,變形。


    龍興的意識漸漸渙散,恍惚站在墨汁一樣的水中,麵前突然出現幻覺,站著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裙的女人。


    她穿著一條質地非常好的墨色長裙,肩膀上披著一條網眼很大的白色披肩。披肩被墨色染著,似乎汙漬一般,流蘇糾纏在一起,成了團兒。


    腳上一雙棕色的小皮鞋,鞋上沾滿了池塘底部的汙泥,但依然可以看出鞋子的質地優良。


    古樸華貴,仿佛上流社會貴婦人穿戴。


    墨色長裙的女人很年輕,雙十年華,生著一張瓜子般清秀的臉龐,被墨色覆蓋著,透著神秘的光澤。


    兩隻顯得即憂傷又深邃的墨色眼睛,鼻子高瘦,鼻頭略成方形,人中很短,下麵是一張紅潤的長嘴。


    頭發在墨色的池水中,泛著淺藍色的光澤,濕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上,這些形象都是龍興模糊的意識。他根本看不清楚女子的模樣,最讓龍興心髒跳動的,是她懷中一束墨色帶紅的鮮花。


    每一次看著那花,龍興的泥丸宮就有一絲清涼的感覺。那束花,葉子墨綠滴水,花朵肥碩,顏色紫紅。葉子與花都水靈靈的。好像剛剛從露水中剪下來一樣。


    龍興潛意識中感覺那是月季或者是薔薇,隻是它出現在墨色的池水中。女子懷中的花有七八枝,拳頭大小的花和半開的花苞。


    女子雙手摟著花束,因裙袖肥大而褪出來的雪白胳膊上,有紅色的劃痕。被墨色的氣霧縈繞著。那劃痕分明是那花的硬刺劃傷的。


    花朵團團簇擁著她的下巴,花瓣兒鮮嫩出靈動的生命,紫紅妖冶出魅惑,似乎這花兒都是活物。


    墨汁一樣的池水中,女人的臉被花朵映照著,柔和而嫵媚。眼睛裏射出善良而溫柔的光彩。


    好像花兒漸漸開放,在舒展著魅姿,她的臉上漸漸綻開一個嫵媚而迷人的微笑。


    她露出兩排晶亮若瓷般的牙齒,白裏透著淺藍色,非常清澈,沒有一丁點瑕疵。


    龍興的心緊促起來,在墨色的水中快要被壓爆。


    周圍一片墨綠,霧氣從那女人懷中的花朵中散發出來,龍興的泥丸宮跳的越發厲害。


    意識在龍興的腦海中漸漸模糊,他有些窒息了。女人的臉從鮮花中露出來,笑臉像一束黃色的光,透過墨色的水霧,形成火焰在龍興的腦海裏燃燒。


    龍興的意識被花朵中的笑顏俘虜了。


    女人無聲的笑容像一道燦爛的閃電,擊打在泥丸宮的識海裏。


    劈啪劈啪,墨色的水池仿佛有一聲悶雷,遙遠的閃電把女人頭上淺藍色的秀發引燃。


    一大團幽藍的光,模模糊糊地輝映著她蒼白的臉,和那紫色的深重的花朵。一股寒意從內髒中散發出來,涼透了四肢和體表。


    一股熱烘烘的敗草,類似馬圈中陰天發出的,那種粘稠腐草的味兒,撲進鼻孔和口腔,而這種味道,竟是從那抱著鮮花的女人身上發出的。


    墨汁一樣的水,在龍興的身邊變換著姿勢,但那些池水的味道,卻壓不住那女人身上的味道。


    女人看著龍興在笑,燦爛的如同花瓣裂開的鮮嫩。


    女人把半個身子傾斜,將花用右臂摟著,騰出左手,捂住嘴巴,對著龍興哧哧地笑著。她的聲音不大,但因笑而引起的身體活動幅度卻很大。


    她的身體前傾後仰著,那件披肩像一朵白雲片,從背肩上滑落。她半個潔白如玉的嫩綠肩膀,突然刺進了龍興的心髒。


    龍興的意識唿吸急促,眼睛像兩隻羽翼豐滿的家燕飛出巢穴,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鎖骨和那藍幽幽的燕窩狀的窩窩,恰好依偎下一對家燕。


    欲火在意識中開始燃燒,邪念在墨色的水池擠壓下,變得狂熱而純粹,不知道用的是何種姿勢。


    幾個迴旋就飄到墨裙女子身邊,並用熾熱的嘴吻了她光滑的肩頭和軟綿綿的燕窩。


    女子的皮膚冷森森的,有一股淡淡的腐敗的衰草味道。意識中的嘴巴和鼻子卻非常舒服。


    吻她的肩膀時,她笑的渾身顫抖,仿佛那兒就是她的敏感部位。


    意識仍然飛快地失去控製,嘴巴映在脖子上,麵頰上,一瞬間感覺到花枝上硬刺,紮進肌膚的痛感。


    花朵的水珠弄濕了下巴。


    嘴巴貼上她嘴唇時,花枝和花朵都不存在了。她的嘴唇很厚,彈性很好,嘴裏噴出的青草味兒,幾乎毫無泄漏地注入龍興的身體和全身的器官。


    與其說是龍興的嘴巴貼在女子的嘴巴上,不如說她撲到龍興的嘴上,衰草的味道源源不斷的地輸出,像打火機充氣一樣,注滿了龍興身體和泥丸宮的空間。


    在龍興昏昏沉沉的時候,一陣汪汪的狗叫聲傳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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