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幸咀嚼東西的速度很快,嚼東西時嘴巴安安分分地閉著,小腮幫飛快地一鼓一鼓,看起來就像隻小倉鼠。


    看得王愆暘手癢癢,總想捏住那個小腮幫,看看小倉鼠的頰囊裏到底藏了什麽好吃的東西。


    等待上菜的過程中,王愆暘找了吳小毛跟他講了一下關於工作上的事情,沒細說,隻說因為對方人品原因而中止合作。


    吳小毛:沒事啊,我相信你的決策,再說了合同又沒簽,他那個公司還那麽窮酸,合作不了也是他們吃虧


    ——嗯,那就先這樣,迴去跟你詳細說


    吳小毛:……等等,你今天……怎麽跟往常不一樣啊?心情很好?


    ——什麽?


    吳小毛:emmmmm就是,你都不懟我了


    ——欠懟?


    吳小毛在那邊撓了撓腦袋:哎不說這個了,你在哪兒啊?公司妹子瘋了一樣問我運營總監怎麽還不迴來


    ——我在附近商圈的火鍋店,一會兒就迴去


    吳小毛秒懂:噢噢噢我說呢你今天怎麽不懟我了,合著去見小店員了啊,你吃吧你吃吧,不急不急,多呆會兒今天不來也行哈哈哈哈


    王愆暘扶額,迴了吳小毛一個“滾吧”結束了這段對話,收起手機後忍不住看了看對麵還在啃那顆巧克力糖的小店員。


    王愆暘很早就發現自己的性取向異於常人,這件事隻有和他家人,還有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吳小毛知道。


    不是說他不敢坦蕩蕩地出櫃,隻因為他其實是個十分怕麻煩的人,不愛多管閑事也不喜歡別人來指點自己,緘默不語的狀態下,生活能過的很清淨。況且因為眼界高,他在萬花從中過了快三十年,也沒有沾染一片葉子。


    也就是說,他快三十歲了還是個老處男。


    王愆暘:“……”


    他看著對麵吃糖吃得不亦樂乎的小家夥,突然有點不明白自己三番五次管閑事是為了什麽,明明方才決定管閑事的時候還想得明明白白的。


    算了算了。


    王愆暘索性剝開一顆巧克力糖,嚼吧幾口咽了下去後,突然想到什麽,於是問對麵還在啃那個巧克力糖的元幸:“你是本地人嗎?”


    “不是的。”元幸趕忙搖頭,手朝南邊指了指,“我是從那邊,那邊來打工的。”


    聽元幸的口音像是從南方來的,但這個南方的範圍太大,王愆暘也不好盲狙,隻好再問:“小小年紀,不上學就罷了,跑這麽遠來京城打工幹什麽?”


    元幸聞言,緩緩放下手中剩下的糖果,手指不自覺地捏緊了金箔紙,捏出一道道深深的折痕,頭也慢慢低了下去,嘴唇緊緊地抿著,剛剛還幸福地吃糖的小倉鼠瞬間又變成了那隻可憐的小狗。


    “怎麽了?”王愆暘現狀,趕忙問,“不想說就不說了,還吃糖嗎?我給你剝。”


    元幸沒說話,就這麽垂頭看著自己腳上的白色帆布鞋,王愆暘坐在對麵,心裏頭有點慌,害怕自己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好一會兒元幸才抬起頭來,眼睛瞟向別處,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來京城打工,是為了找,找,找我媽媽的……”


    音色裏一下就染上了哭腔和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為啥有人覺得會虐,老王給元元剝糖不甜嗎!


    第十三章


    元幸和他母親長得很像,都有一雙溫柔乖巧的下垂眼,左眼眼下一顆淚痣,鼻頭小巧又精致。


    除了嘴巴,元幸的上下唇微微帶點厚度,看起來十分柔軟。而她母親的則是一張薄唇,上下唇狹窄,薄涼又薄情。


    所以,即便是自己放在掌心裏疼的親生兒子,也能在他成年後第二天說走就走。


    頭一天才在母親的陪伴下吃了生日蛋糕的小元幸,第二天一覺醒來就成了個沒媽的孩子。


    母親失蹤後,全家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元幸要去市裏的警察局立案時卻被家裏人給攔住了。那時候他才從奶奶口中得知,自己的父母沒有結婚。


    在元幸的記憶裏,父母關係一直不合,母親總是對父親十分冷淡,甚至可以稱之為厭惡。那時候元幸把原因歸於父親動不動就打罵母親,和終日酗酒賭博上,沒想到的是父母二人根本沒有法律意義上夫妻關係……


    除此之外,其中還有更不光彩的事情,當時奶奶欲言又止了幾番後,對元幸說:“幸幸,那是你爸爸啊,不要讓他去坐牢好不好,奶奶求求你……”


    元幸奔波幾天迴家後就生病了,高燒不退,心力交瘁加上沒有得到及時醫治,再醒來是就變成了七八歲的智商。


    不僅是智力倒退,說話也成了問題,總是斷斷續續加上口吃。


    這副模樣是沒辦法上大學了,父親對其不管不問,奶奶揪著心把他送到鎮上親戚的飯店裏端盤子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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