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不再維持摟著封長逢的那個動作,而是將人往木椅方向一推。封長逢毫無防備被如此一推撞在桌案上,桌上的東西被撞得抖了抖,那個隨手放下的杯子骨碌碌滾下去,在地上砸了個粉碎,但此刻並沒有人在意。玉春一撩衣袍跨坐在封長逢腿上,他們身下私密處互相摩擦,上半身也緊貼著,遠看好似一雙交頸鴛鴦。玉春貼著封長逢耳邊問他:“可有這般快活?”


    封長逢手肘撐在桌麵,緩緩搖頭:“不是。”


    玉春愣住,問:“不是什麽?”


    “我不是那樣的人。”封長逢一字一頓道。


    玉春以身體相貼的那個姿勢怔愣住,而在封長逢抬手時,又突然把人的手一把攫住握在手心裏。他眼神溫柔地看著封長逢,嗓音低啞地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封長逢側過頭:“你聽到了。”


    玉春低下頭去咬他的耳垂,嘴中還含糊不清地說:“你可是硬了,弟弟。”


    說話的時候他還故意動了動,那蠢蠢欲動的地方因此撞上另一處地方。兩個人身上都是滾燙的,好像兩個暖爐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封長逢卻好像在權當沒聽見他的話,說:“你喜歡我。”


    玉春挑眉,臉上寫滿了顯而易見的答案。


    封長逢隨之低聲道:“為什麽?”


    紅衣青年鬆開了吮咬封長逢耳肉的唇齒,從他身上爬起來一些,在封長逢臉上停留的目光專注溫和:“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在關外做了什麽嗎?”


    “你是不是在那救了一個人?”


    封長逢皺眉,隨即解開眉頭:“是你。”


    “是我啊,”院外街道有馬車木輪轉動的聲音遠遠傳來,伴著響起的還有一串鈴鈴清音,玉春慢慢與封長逢分開,不再與之緊貼,“弟弟。”


    玉春站起身:“我在你身後跟了你一路,也不願意迴頭看我一眼,你可忘了?”


    封長逢欲開口卻被人輕輕捂住唇,不能說任何話迴答,玉春輕聲說:“什麽也不用說,我不在意這個。”


    “我喜歡你,可我從來沒想從你那討來什麽。說起來,我還欠你一條命,又遑論多年前我娘還殺了你爹,讓你沒了父親照顧。”


    玉春鬆開捂住他的那隻手,俯身輕輕抱了一下封長逢:“隻是,我還是不想聽你說一句不喜歡我。”


    “那就不要說,可以嗎?”


    封長逢以被他抱在懷裏的姿勢,在玉春耳畔說:“你從來不欠我。”


    “為什麽要在意這些?”


    馬車在院門外停下,鈴音於風中顫了下,最後消失不見。


    玉春從袖中拿了件東西出來:“白日我說要送你的東西,你收下吧。”


    封長逢想起他早晨說的收了不可退的話,問道:“什麽東西?”


    玉春:“你收下打開就知道了?”


    封長逢看他一眼,接了過來,將那木匣打開看清裏麵的東西後整個人愣住。


    這真是個難得的時刻,玉春撐著下巴看著封長逢想到。


    “掌教令牌?”封長逢勾著那東西給坐在對麵的玉春看。


    玉春:“是,這就是我送你的生辰賀禮。”


    封長逢良久不語。


    端詳著他的玉春卻好像想起什麽,調笑道:“我的好弟弟,現如今你是不是也應同小雪兒那樣,叫我一聲大哥呢?”


    封長逢看著他,忽然很輕地笑了:“大哥。”


    玉春想,為褒姒一笑戲耍諸侯,其實是一個再劃算不過的事。


    冷麵冷心的人一笑,真是叫人酥沒了骨頭。


    就算是賠上性命,也是……值得的。


    “我要走了,封長逢。”玉春起身,喝幹淨了杯中最後一滴茶,對封長逢說,“下次再見就該是在風華山了罷。”


    他摸出在賴著封長逢前時常捏在手中的那把折扇,展開後在手中輕搖時候,又成了那個風流俊雅的公子哥。


    俊雅無雙。


    除卻紅衣在身,還真看不大出這樣一個人是那魔教教主。


    玉春迴頭對封長逢一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還來不來得及再看你一眼。”說完轉身離去。


    封長逢看著他的背影,握住了手中的令牌。


    在推門跨出前,玉春沒有迴頭地對說:“我在跨進你家那日,原本隻想同你討一段朝夕相對的日子,如今卻猶不滿足了。人果然是貪心的。”


    “隻是我想問你一句,你可還記得你將我帶迴來那日,”玉春聲音又沉又啞,帶了些頹頹,“我其實並未睡著,你在我頸間摩挲時……是不是想過殺了我?”


    “而你最後卻沒有,是因為對我……心軟了嗎?”他話語裏帶了些秘而不宣的欣喜。


    可是,封長逢沒有迴答。


    一室安靜,玉春低低笑了:“是了,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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