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蝙蝠車在黑色的哥譚裏安靜的行駛,蝙蝠俠的語氣低沉而真摯, 整個遊戲界麵都仿佛凝固了, 好像,一個孩子的心被人擊中了弱點,不能不屏住唿吸以確認事實。


    隻有不知道蝙蝠俠能不能聽到的心跳聲逐漸劇烈。


    有一些冰晶一樣的東西在遊戲屏幕前凝成, 那便是心靈之晶。


    傑森第一次弄清楚心靈之晶是幹什麽用的,是在進入韋恩莊園的第一天。


    那也是遊戲畫麵少數的轉入到他臥室的片段之一。


    遊戲角色躺在床上,不安地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迴憶著以前及今天發生的事。


    沒有遊戲旁白介紹角色的心情,但傑森仿佛可以感同身受的理解。


    那個為蝙蝠俠凝聚出來的心靈之晶裂開了一條縫。


    心靈之晶凝聚出來是因為他感受到了蝙蝠俠對自己的擔憂,以及要收養自己時的真心。


    心靈之晶破碎是因為他感受到了韋恩莊園對自己的排斥, 甚至是整個哥譚對自己的排斥。


    從犯罪巷出來的孩子, 總是比較敏感一些, 能察覺到大人們隱藏起來的情緒。


    整個哥譚都仿佛在輕聲陳述:“我們不需要新的羅賓。”


    “隻有迪克才配稱之為羅賓。”


    但很快。


    心靈之晶上又蒙上了一層濃濃的藍色霧氣,把裂痕壓下。


    有傑森的聲音響起, 他盡量滿不在乎和有點自信的自言自語:“沒關係,我會獲得大家承認的。”


    心靈之晶的樣子和冰塊很像,裂痕被一層又一層的冰霧壓住, 在上麵有凝聚成新的一層心靈之晶。


    一次次的凝聚,一次次的裂開。


    從外表看,心靈之晶很漂亮,很完美。


    但那些裂痕還在,或許有一些小的裂痕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愈合,但仍有一些裂痕留下,甚至會在被戳痛的情況下擴大。


    或許有句話可以概括一下這種情況。


    破鏡重圓、終有隙。


    那個心靈之晶在小醜懲罰夜破碎了。


    成渣的那種。


    傑森跳過了那個過程,不知道是怎麽破碎的。


    但是,在象征著小醜懲罰夜結束的那一幕灰蒙蒙的霧氣中,又有新的藍色霧氣凝聚。


    傑森摁了一下心髒的位置,他現在看不到心靈之晶,不知道它現在的樣子。


    他一手摁住胸口,眼睛盯著下麵的蝙蝠車。


    周圍有人,他知道。


    有一些人一直想要把傑森算進哥譚的局裏,借他的複仇來對付蝙蝠俠。


    傑森知道。


    蝙蝠俠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鳥球球受到傷害的————傑森對蝙蝠俠是否還認為他是他的鳥球球這件事上遲疑了幾秒,因為隨時隨地的關愛監控,他最終還是確定了。


    傑森知道。


    蝙蝠俠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對付神經質的小醜,但他絕對絕對不會允許他的鳥球球也墜入黑暗。


    傑森知道。


    所以他向來對哥譚的所有人敬而遠之。


    ————但是仔細想想,如果他在外麵墜入黑暗,蝙蝠俠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越區域追殺。


    畢竟,隻要蝙蝠俠的蝠翼夠大,就能把地球都罩住。


    這可真是太可怕了。


    傑森漫不經心地想。


    他怕麻煩,所有有時候有人算計他,他可以無視。


    但如果後果是蝙蝠俠那麽大隻麻煩,他會手動拒絕。


    傑森的手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平緩冷靜。


    或者說,心跳的頻率仿佛被設定了一個數值,無論怎麽都不會發生變化。


    哪怕現在,蝙蝠車就在他對麵,蝙蝠俠就在車裏,而他正在迴憶遊戲劇情。


    傑森能夠理解遊戲劇情裏主角的所有感情,但他現在的感情毫無波動,心跳不亂一拍。


    好像有哪裏不對。


    他有些出神的想。


    心跳的頻率依舊平緩,每下心跳的間隔都是一樣的。


    蝙蝠車停下了。


    傑森虛盯著它的眼神定住。


    同樣漆黑反窺視的車窗被滑下來,露出一隻坐在駕駛座的黑漆漆的蝙蝠俠。


    周圍有很多的人在暗中隱藏,注視著他們的第一次正麵交鋒。


    無論是伯爵會的狂熱真·毒唯和假裝毒唯的各種cp粉,還是其他各個蝙蝠俠敵對勢力的探子,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唿吸。


    傑森動了一下眼珠,迴神。


    他拉開小地圖看了一眼,被小地圖上的建築物之間“鑲”著的小綠點震驚了一下。


    蝙蝠俠果然是哥譚的最愛。


    現在的情況很尷尬,如不出乎傑森的所料,兩方都很進退兩難。


    傑森不知道他要是轉身飛走,會不會被蝙蝠俠的黑鎖鏈撈住蝠翼給拉到蝙蝠車裏。


    他也不知道如果蝙蝠俠轉眼關窗開走車,那黑漆漆的蝙蝠車上會不會落下一隻麵無表情的蝙蝠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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