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餘對傅立澤早逝的父母了解不多,但猜想他們的感情應該不錯。


    傅立澤看起來也不像預備深談家庭舊事的樣子,或許是覺得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和顧懷餘聊那些過往,而更要緊的是握緊當下。


    於是他牽著顧懷餘的手往樓上走,推開他自己房間的門。


    他的房間很大,家具卻並不多,因此那些厄瓜多爾玫瑰很有用武之地,盛放得格外好看。顧懷餘在大腦短短空白的一瞬間裏還能想到一點,這和那天他在郵輪甲板上準備的應該是差不多的。


    嚴格而言,幾乎一模一樣。


    傅立澤新換的助理辦事效率很高,昨晚去查問了那位花藝師。對方說顧懷餘那天是自己挑的花,也拿了卡片,寫了字,放在另外精心包裝的一捧裏,但沒有送出去。


    而完全相同的一捧現在就在這裏。顧懷餘拿起那張卡片,打開一看,是傅立澤的字跡,寫的話他也很熟悉。


    - “to my rose of the rose. ”


    傅立澤從背後抱著他,低聲說,“是不是很沒創意?”


    他說著自己迴答道,“是挺沒創意的,選求婚的地方隻會學我父親,表白的方式隻會學你。”


    顧懷餘的左手手背貼著傅立澤的左手手腕,皮膚相接,跳動的脈搏清晰又安靜地傳過來。他想了想,幾個月前那個笨拙的顧懷餘又出現了,語速不快地說,“也沒有。”


    “我很喜歡。”


    傅立澤稍稍側過臉看他,又確信了一個想法,顧懷餘的心思是很多,但沉默寡言和笨拙也是真的。他永遠對別人鎮定自若,給傅立澤的許多瞬間卻並不沉著。


    這就很好,這就足夠。傅立澤轉到他麵前,低頭道,“你自己說的。”


    他把那枚母親留下的戒指拿出來,往他剛才就緊握的那隻左手上戴。顧懷餘好像愣住了,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手依舊是自然的曲度,直到戒指在指節上卡了一下,才如夢方醒地伸開手。


    那枚戒指戴上去了,顧懷餘便低下頭看了看。他今天的襯衫不是自己穿的,扣得不夠嚴實,一低頭,那條新鮮的疤痕便露出半寸。


    他專注地看戒指,傅立澤專注地看他。


    很快,傅立澤就不讓他再看了,把他輕輕壓到牆上,吻了吻他脖頸上的那條疤痕,像在說什麽結婚誓詞,“以後有危險,都會擋在你前麵。”


    顧懷餘仰起頭,傅立澤背後是粉白相間的花海,被夕陽染紅,邊緣泛起迷蒙的金色,像不真實的幻象,令他覺得生命裏有兩個傍晚快要重疊融合。


    有些東西完全不一樣了,比如傅立澤眼中的愛意和他的微笑都將屬於顧懷餘。但有些東西仍未改變。


    “誒……小餘?這段台詞還有啊。”


    顧懷餘放下手中的書,看也沒看,對著窗外靜靜念著那段台詞的下一句。


    “……世界在我眼前消失了,但我知道,世界也從未如此美好。”


    作者有話說:厄瓜多爾玫瑰的英文別稱是rose of the rose。本章所有話劇台詞均取自席勒《陰謀與愛情》。後天還有一個番外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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