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寧聽完蘇小木說的沒忍住笑出聲來,她用手中絲帕輕微擋著唇,眉眼彎彎:“難得見你露出這樣小女兒家的姿態,你們之前沒什麽感情,可或許如今日日待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是說不清楚的。”


    她越和蘇小木處就越覺得她很有趣。


    二人就在蘇小木的屋子內,從男女關係聊到個人抱負,從正午聊到第二日早上,小酒微酌,互訴衷腸。


    “其實……我父母與族人一點都不了解我,他們以為我愛讀書,喜歡琴棋書畫和詩詞歌賦,其實我不喜歡的,他們以為的這些,不過是他們想讓我喜歡的而已。”


    陳安寧端著手裏的酒,她雙眼迷離,雙腮發紅。


    “我就喜歡跟你一樣做生意……阿意沒有跟你說過吧,我家也是做生意起家的,如今府城大半買賣,不論涉及什麽,我家多少都沾了一點。”


    “這麽大的家業,按道理說以後不是交到我手中,就是交給我兄長弟弟,可他們卻什麽都不讓我沾,你說他們是不是不想讓我碰家裏的家產啊……”


    她說到這裏,大概是說到了傷心處,眼淚開始簌簌的往下掉,她看向蘇小木,紅彤彤的眼睛裏蓄滿了可憐:“可是為什麽?家裏之前也不是沒有女子族輩執掌家業,為何就到了我這兒連接觸都不能接觸了?”


    陳安寧說的傷心,一直說她想做生意,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不喜歡被框住。


    “其實我也能理解,畢竟國朝商人的地位低,家族大概是想養出我這樣一個大家閨秀,在府城想讓陳家的女兒受人仰慕尊崇,借這樣的方式,似乎是想讓大家忘記我們是商人,你講,是不是有掩耳盜鈴的味道在裏麵?”


    “是不是掩耳盜鈴我不知道,大抵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你在努力從自由束縛你的東西裏掙脫出來,而我看似做得很好,其實後麵也忍受了很多東西。”


    蘇小木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遞給她幹淨的趴著擦眼淚:“不要難過,如果咱們的會所做的好,或許可以借這個機會讓你家裏人看到你的實力,再說了,能有一點點機會改變現狀,就已經值得讓人開心了。”


    “嗯。”陳安寧帶著哭腔扯出一笑,雖有些慘淡,但仍不掩美麗。


    “你也是……你和你夫君之間,如果真的覺得有什麽地方奇怪的話,就跟他講,你夫君是個通透的人,我相信他會明白你的意思的。”


    她那日站在邊上,目光從未從顧景城身上移開過。


    當然非常清楚的看見了,顧景城看著蘇小木的時候,眼睛裏那滿滿的情意。


    他的目光,從頭至尾都隻看著蘇小木一個人,即使是在蘇小木向他介紹她們的時候,也沒有移開過目光。


    女子也能夠經商,大概是因為蘇小木在做生意,他才這麽特意強調吧。


    真好,有一個男子,一直念著你,因為你的所作所為,不斷變動他的所思所想。


    這樣的好,這樣的人,她大概一輩子都遇不到。


    又是一杯酒下肚,性溫,不易醉。


    蘇小木突然覺得陳安寧說的非常有道理。


    她自己是個常常給別人說大道理的人,怎麽會到了自己的時候就嘴笨,忘記溝通的重要性了?


    她和顧景城之間,的確是要好好的談一次。


    他們兩個人,本來不該有男女之情的牽扯,但是因為諸多的陰差陽錯,因為她總是不能按照原計劃拿到和離書,同他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有了太多……計劃外的事情。


    她若有所思,不知該找哪個合適的機會去和他講。


    她低頭看著酒,本來不是個借酒澆愁的人,也對這些黃湯不感興趣,但是氛圍到這了,若是不喝兩口好像浪費了這個機會。


    於是她和陳安寧一起喝,或是小口抿,或是大口往下灌。


    這一夜兩個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蘇小木第二日一直聽到有人敲門,迷迷糊糊間起來,就聽見守院子的嬸子著急的同她講:“蘇娘子快些去看看吧,今日一大早就來了個郎君在門口說是要找你,瞧他那樣子隻怕是身子不是很好,整個人的臉都白著……”


    “他可曾說他叫什麽?”


    蘇小木心裏嘎噔一聲,不是吧,顧景城來這裏找她了?


    她這都還沒有正視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該是何關係,他就來找她了?


    那日被他親的嘴巴,這一秒突然發起熱來,她條件反射的抿了抿,還沒作出決定要不要去和他見麵,身後不知是何時起床的陳安寧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人總不可能一直逃避現實,你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莊子上不迴去。”


    好有道理,她被說服了。


    見蘇小木的麵色有所鬆動,陳安寧笑著叫嬸子帶她去其他地方洗漱,將這屋子給他們二人讓了出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人又在外麵等她,不出去也不太好。


    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帶著滿不情願的心思出門,可這些才看見他麵容的那一瞬,全部消失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顧景城這副樣子。


    極致的憔悴,本就蒼白的臉上現在一點血色都沒有,削瘦的身材在現在看上去更瘦了。


    她沒想到,隻是這麽一兩日的功夫,顧景城就憔悴成這樣了。


    “前兩日的事……”顧景城先開口,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歉意,“前兩日的事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隻是情難自抑,若是你想,我可以即刻去官府領罪,說我輕薄了你。”


    他當然知道蘇小木是連夜跑的,也知道她不喜歡他,從來都是想要離開他。


    這兩日,他一直都在想,如果他們當初不是這樣充滿戲劇化的開頭,那麽後麵是不是不會如此叫人難堪。


    “我們到底是夫妻,你去官府說你輕薄了自己的媳婦,你說有幾個人會覺得你不是在開玩笑?”


    蘇小木歎氣:“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如果真的論起來,問題一定是兩個人一起的,往後我們都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你是讀書人,想必應該知道往事暗沉不可追這個道理。”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顧景城喃喃念道這句:“若是這件事就算過了,那你能不能迴去繼續住?那個院子是你的,沒有我這個客人把主人趕走的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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