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城直白的目光投在她頗有幾分慌亂無措的臉上,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視線沒有絲毫的轉移:“小木,從前是我自恃身份,很多事情都沒有為你考慮,但是如今我想通了,我知道以前的種種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所以如今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的彌補你?”


    “你在說什麽?”


    蘇小木此刻隻覺得自己的臉被他火熱的目光灼傷了,她無措的別開麵龐,不肯跟他對上視線。


    “我們從前不是說過,隻是朋友。”


    “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感情?我不相信,你如果不喜歡我的話,為何要千裏迢迢跟著我來京城,為何在知道我要死了的時候替我奔走,你最看重的就是麵子,卻願意為了我放下麵子……”


    “我不過隻是不想看著你在我眼前去死,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隻是做了一個人應該做的事,就算這次不是你,是別人我也會去救,況且我不是冷心冷肺的人,你也幫了我許多,這次的事情就當我報答你,別的話再也不要說了。”


    蘇小木低頭用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可指節用力到泛青,也仍然被他抓的死死的。


    “嗐,你非要如此嗎?”


    蘇小木一顆心突然就無比的煩躁起來,她現在就是有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顧景城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可他如今不敢放手,如果放手的話,蘇小木可能就此會永遠飛出他的掌心,他再也捉不住她了。


    “可我真的喜歡你,我不想寫和離書給你,我想無論以後做什麽都有你在我的身邊,隻要你願意以後都陪著我,我把命給你都可以,如今對我而言,世界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你更重要。”


    “你可千萬不要這麽說,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隻有你自己,我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蘇小木連忙擺手製止顧景城要繼續往下說的話,她臉上都是抗拒和不想聽:“你是個好人,做朋友的話我們都會有美好的未來,做人沒有男女之情也不是活不下去。”


    “就當真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顧景城卑微的哀求蘇小木,他此刻真是無比的可憐的沒有依托。


    “我知道從前的種種都是我做的不對,是我沒弄清楚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麽,可我們兩個還有那麽長的未來,往後的每一日我都會將你的所有事情放在心上,給我一個機會,也當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蘇小木是顧景城在這世間掙紮浮沉的浮木,隻有把她牢牢地抓在手裏,顧景城才能有一種踏實感。


    這種感覺,是讀書沒辦法給他的,寫文章也沒辦法給他的。


    即使往後他聞達於諸侯,得不到蘇小木,這一輩子總是會有許多遺憾。


    “你讓我再想想。”


    許是顧景城此刻的樣子太可憐了,就像被遺棄的小狗,蘇小木不忍心再說出讓他悲傷難過的話。


    可若是要違背自己的內心,說要同他在一起,蘇小木也覺得自己做不到。


    她越想越覺得心亂,整個人也開始煩躁起來。


    可大抵是蘇小木態度有所鬆動,顧景城察覺到了之後趁熱打鐵,退而求其次不再像剛才那樣咄咄逼人。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如果你非要離開的話,我也能夠放你走,隻是你能不能陪我在京中科舉?等考試出了名次之後再離開,況且我若真能高中,這背後總歸是有你許多辛勤付出,我們二人既然做不成夫妻,我也願意讓你以我妹妹的身份在顧家風光出嫁,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我能做你的靠山嗎?”


    少年一字一句的啟唇,他的嗓音如浸入冰水般的透徹,急迫的意味像是貼著蘇小木的耳朵灌入,字字分明,讓她完全沒有辦法忽視他說的話。


    以顧景城妹妹的身份嫁人,這屬實是有些刺激啊。


    不過她不能隻抱大腿,安安穩穩的做一個“顧”家人嗎?


    何必從這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火坑,在這個封建時代給自己整無數個麻煩。


    蘇小木心裏吐槽顧景城,但吐槽歸吐槽,她還有些猶豫起他的提議。


    現在距離正式科舉大概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她一路陪著他從小村落到府城,又到這京城來,也耗費了不少功夫,再等等也好像不是不行。


    何況和離這件事,蘇小木從去年嚷嚷到現在,這大半年的功夫,不是她這邊掉鏈子,就是顧景城哪裏出了問題,一直沒有和離成功。


    如此仔細想想,再等兩個月也不是不行。


    反正顧景城是肯定能夠榜上有名的,他屆時有身份有地位,也沒必要為難她這個硬要離開的糟糠之妻。


    蘇小木好一通說服自己,她幹脆利落的點頭答應:“那就先按照你說的這樣做。”


    “好,接下來的日子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得到蘇小木的答應,顧景城喜笑顏開。


    他本就有著一張極為出眾的麵容,現在笑容又是打心底裏的往外冒,整張俊朗的臉上都如抹了蜜一般甜,讓人根本移不開目光。


    “我信你。”


    蘇小木低頭神色複雜的看著顧景城上一秒剛握住她手掌的大手,好家夥,這是又被拿捏了。


    二人講開了心事,顧景城便帶著蘇小木好好的逛起了這別院。


    蘇小木剛才進來的時候以為這院子不是很大,但繞過前屋往裏走,才曉得這別院別有洞天。


    “這些我都是按照你之前的院子布置的,你若是還有什麽喜歡擺件裝飾的都可以跟我講,我都給你買來,當然吃的也可以,不過我想來這世間,應該沒有人比你做飯的手藝更好了。”


    顧景城大拇指摩挲著蘇小木的掌心,這樣親昵的舉動叫蘇小木沒忍住全身雞皮疙瘩往外冒,人都打了個寒顫。


    “那你,下次要是有什麽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說,你讀書辛苦,我能為你分擔的不多,隻有在飯食上不叫你沒得吃。”


    吃飯在蘇小木眼中乃是人生頭等大事,想當初她高考的時候,她父母每天都換著法給她做好吃的補身子,如今想想她能夠在高三那年胖十多斤,除了壓力大的緣故,應該沒管住嘴的份吧。


    “嗯,多謝娘子。”


    “不謝不謝。”


    蘇小木睜著她大大的眼睛看顧景城,後者又摸她手又叫她娘子,全程都眼不紅心不跳,似乎他們真是恩愛夫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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