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聽完,微微點了點頭。


    人多,事情就多。


    後宮有後宮的煩惱,但公侯伯府家的媳婦兒一樣有她們的煩心事。


    她自己沒有經曆那些,卻聽說過許多。


    “說來,哀家當初給阿蘊定親時,看重的就是誠意伯府穩當、簡單。”


    林璵的母親過世得早,但繼母是出了名的好。


    小段氏待繼子、親子都很認真,林家兄弟亦都和善融洽。


    當年林家幺女還未出閣,皇太後見過幾次,亦是漂漂亮亮、溫婉大方。


    教養這東西,刻在骨子裏,也流淌在舉止上。


    如此人家,就算有婆母、有小叔姑子,也不會讓新媳婦難做事、難做人。


    “哀家選得可真好啊,阿蘊嫁過去之後,當真是全家和睦、夫妻齊心。”皇太後長歎一聲。


    唯一可惜的是,沈蘊遭遇了定國寺的大火。


    聞太妃見她想起早逝的侄女兒,知她心中哀傷,寬慰道:“您難得操心姑娘家的婚事,我來數數,您這麽些年也就替幾位操持過。


    早些年是阿蘊與德榮,前幾年您又嫁了常樂郡主。


    阿蘊確實可惜了,但您看,德榮長公主與駙馬這些年歡喜冤家似的,不用人操心,反倒給您添了不少樂子。


    常樂遠嫁,您不好時時見著,可她在婆家亦順風順水的。


    您要麽不操心,操心過的全是琴瑟和鳴、心意相通的好婚事。


    我們西偏殿那位郡主啊,一定也不會差。”


    這番話語,落到了皇太後的心坎裏。


    起碼,她指婚的眼光還是不差的。


    眉宇舒展,餘光看到聞太妃擱在一旁的手爐,皇太後倏地笑了起來,把小於公公剛才稟的那段與太妃說了。


    “一個直接遞,一個直接就接了,”皇太後笑著搖了搖頭,“這事兒真是……”


    聞太妃聽著,笑得合不攏嘴。


    “要不然怎麽會說人生就講緣分呢?”她一邊笑、一邊道,“我也是老了,聽這些小兒女們的情愫就止不住樂,真是太愛聽了。”


    兩位老太太,誰也不比誰年輕。


    聞太妃這麽一說,皇太後亦是哈哈大笑。


    笑過了,聞太妃略一思索,道:“我揣度著,確實是輔國公合適些。


    您在這兒想什麽魚目、珠玉的,可要我說呢,真正的珠玉是誠意伯。


    伯爺好模樣,好教養,好學識,好品行,挑不出一丁點不好的地方來。


    有這麽一位父親,尋常男子豈能入得了郡主的眼?才一登場,就被伯爺比下去了。”


    皇太後深以為然。


    林璵若不是樣樣好,她又怎麽會讓阿蘊嫁給他?


    聞太妃又道:“郡主年輕,有時候還與您鬧鬧小孩兒脾氣,但她心裏明鏡一片,很有想法。


    同齡的公子卻未必有這份心性,倒不是說他們不好,而是還沒有定性。


    還是年長幾歲的,沉穩踏實些,與郡主能說到一塊去。


    偏偏公侯伯府這麽多,年長幾歲的要麽已經有了婚約,要麽就因著各種各樣的緣由耽擱了……”


    隨著聞太妃的話,皇太後在腦海裏迅速將京城的公侯伯府過了一遍。


    起先聖上與她提雲嫣親事時,她就已經刷選了一次了。


    現在再刷一遍,當然也沒有選出多麽合心意的。


    左看右看,也就徐簡獨苗苗一位。


    聞太妃抿了一口茶,又道:“說到底,數來數去的,千金難買郡主滿意。郡主正才對輔國公有好感,另又給她挑幾個人選出來要她比較比較,這事兒不合適。”


    皇太後頗為認同。


    什麽狀況下才需要比較呢?


    有好感的那人真就爛泥扶不上牆,當長輩的不好說得太直、怕引得姑娘家心裏逆反了,這才會挑出好的來讓她比。


    眼下,徐簡是爛泥嗎?肯定不是。


    能挑到比徐簡好的嗎?必然也沒有。


    那她還在這兒瞎折騰什麽?


    “哀家是叫你說服了,”皇太後歎息一聲,“你這說媒的本事,真行啊!”


    聞太妃笑著接了這聲打趣,又道:“真要我說,長輩們心裏有數了,該多安排些機會讓郡主與輔國公互相再了解了解。


    可您著急,怕還有不長眼的人謀算郡主,可能拖不了太久。


    那我隻能再給輔國公說說好話。


    老國公爺性子耿,說話也衝,但品行很端正,發妻去世後說不續娶就不續娶,直到病故也沒有一丁點桃花傳言。


    這一點,輔國公隨了他。


    這個年紀,心思一動,管不住自己的多得去了。


    他沒有長輩管著,府裏養、外頭養,隻要別鬧到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人命事,真叫禦史罵腦袋了,也就是罰俸、禁足。


    可這兩年,愣是沒有這種傳言吧?”


    一聽到“管不住自己”,皇太後就忍不住要抬手按眉心。


    半年前就有一個,許國公府那老三,與雲嫣大姐斷親的事兒還是兩家來慈寧宮談的。


    那鬧出來的,真是烏煙瘴氣!


    饒是見多識廣如她,都想要捏鼻子。


    “男人沒有不開竅的,但能管得住自己,知道什麽可做、什麽不可做,這很要緊,”聞太妃道,“輔國公看著是個理得明白的。”


    “行了,知道你向著徐簡,沒想到這麽向著!”皇太後笑了起來,與王嬤嬤道,“去叫雲嫣過來,該打馬吊了,哀家好一陣沒打了、手癢的厲害。”


    很快,林雲嫣從偏殿過來,笑盈盈與聞太妃見禮。


    觀皇太後神色,應當是與聞太妃談得頗為合意。


    幾人在桌邊坐下,馬吊打了一圈。


    聞太妃突然開口道:“郡主前迴送我的裹腿真舒服,從腿直接暖到了心。聽說輔國公之前也與郡主提了一嘴?郡主好心送他嗎?”


    林雲嫣正摸牌,聞言抬起頭來,眨巴眨巴眼睛看著聞太妃。


    無端端的,太妃娘娘可不會問這種話。


    這顯然是問給皇太後聽的。


    櫻唇一努,林雲嫣輕輕哼了聲,嬌聲嬌氣道:“美得他!等我高興了再說。”


    聞太妃撲哧笑了,悄悄給皇太後打眼色:看看!小姑娘家家羞了呢!


    皇太後也笑,心裏踏實下來。


    林雲嫣隻說這一句,旁的再不講,低頭挑了張牌打出去。


    “哀家胡了。”


    皇太後順手把牌推倒了。


    見林雲嫣數籌給她,又急著去洗牌,皇太後暗暗點頭。


    看把孩子羞的,都亂放炮了。


    這親事應當不會錯。


    我在寫二更,沒注意時間,捂臉。


    二更還差一點,我盡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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