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收迴目光,兀自看著大門之外。


    沈慕白道:“你就不想問我點什麽嗎?”


    “我問你你就會說嗎?”言久冷然道,“如果不會,那就滾出我視線。”


    沈慕白遭了罵,也不生氣,言久發現他這點和嘉元帝那老東西竟然還挺像,難怪都是一水的背信棄義、無情無義的狗東西。


    他道:“得看什麽事情,我身在朝中,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並非什麽事都可以告訴你。”


    言久覺得這話就很狗屁!


    她暗自翻譯一遍就是:你想問什麽盡管問,至於說不說,全看我心情。


    若是以前,估計她得賞沈慕白一個白眼,但現在,她對敵人向來是沒什麽好臉色的。


    “鳳名城為什麽不殺我?”言久言簡意賅。


    沈慕白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鳳名城是誰,想了想才迴過神來,是嘉元帝的名諱。


    他對言久的問題丁點不意外,換做誰都覺得奇怪,言久被抓後與外界斷了一切聯係,嘉元帝和皇後的態度都熱忱得讓人不安。


    “當年皇上與梁孟德殺入汴京,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先帝和先太子死在那次‘清君側’的大亂中,皇上被天下人猜忌謀朝篡位,這麽多年他的龍椅一直坐得如坐針氈,原本你不可能在被找到後還能迴到公主府,但有人快、狠、準地抓住了我們迴宮這幾天的時間,將你迴宮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大梁本就人心不穩,在這個檔口,皇上不僅不會動你,還會把你像祖先一樣供起來,消除天下人對他的猜忌。”沈慕白道。


    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沈慕白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言久,她是安全的,整個汴京都沒人敢動她,她完全可以安心地住在這裏,至於將來……


    將來是個未知數。


    可惜言久現在壓根兒沒心思去管沈慕白的好心,她在想到底是以死毀了嘉元帝的名聲好還是苟且活著將來找機會坎了他的狗頭好。


    這個問題她隻糾結了一瞬就果斷放棄了前者,她不能讓自己的師父被自己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言久接著問:“查出是誰放的消息了嗎?”


    這最是令沈慕白憤然之事,因為他們派人查了好些天,連根毛都沒查到,但沈慕白不想在言久麵前滅自己威風,他含蓄地說:“除了蜀山還有誰?”


    他本以為蜀山在周以圍死後會亂作一團,四散飄零,沒想到非但沒有如他所願,如今反而變成了鐵板一塊,他所知道的暗樁全部人去樓空,整個蜀地的布防嚴密得連隻鳥飛進去都能被覺察,除此之外,蜀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一無所知。


    言久追問道:“誰繼承了掌門之位?”


    這個問題沈慕白自然迴答不出。


    言久嘲諷道:“怎麽?迴答這個問題會影響你在朝中的地位嗎?”


    沈慕白一時語塞,思索了半晌才顧左右而言他道:“誰是掌門跟你都沒有關係了,從你被我帶離蜀山的那刻起,你跟蜀山就再沒有關係,如今你是大梁的公主殿下。”


    言久別有深意地看著他,眼裏的嘲諷味道越發深刻了三分。


    她雖然癡迷武學一道,但是耳聰目明,頭腦清醒,有些事情她不願意去想完全是因為懶得想,但一旦她認真地琢磨起事情來,言久自認為自己還是有點頭腦的。


    沈慕白三言兩語間透露的事情不多,但有一點,言久很確定:蜀山戒嚴了,沈慕白根本查探不到蜀山的任何情況。


    這個消息是這些天來言久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三位堂主無論是誰繼承了蜀山的掌門之位,這個時候戒嚴調查內鬼以及防止大梁的魑魅魍魎入侵無疑是最正確的決定。


    而這位新任掌門甚至還沒有將她給忘了,率先從百忙中抽出空來斷了嘉元帝的殺機,他人在蜀山,手卻伸得老長,隻為了救她一命。


    言久心中五味陳雜,她自認自己不過是爛命一條,沒想到竟然有那麽多人在意。


    而此時她口中的新任掌門正在和三位堂主議事。


    蜀山大亂之後,新掌門從天而降,除了蘇飛鴻跟新掌門稍算認識,其餘人對他則是聞所未聞,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謝嶼到底是如何讓周以圍在臨死時突然傳位於他的。


    新掌門剛上位,山中事情多如牛毛,剛開始的那幾天謝嶼一天要見幾十撥人,吩咐幾十件大小事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整整七天,到周以圍頭七過後才稍有減緩。


    剛送走了三位堂主,謝嶼長籲口氣,身板直挺挺地倒在躺椅上,很想閉上眼睛一睡不醒,懶得再管蜀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門外又有弟子進來稟事,蘇飛鴻此時就在謝嶼旁邊,剛開始他也很不理解這位謝嶼為何會成為被周以圍挑中的那個,後來,謝嶼的一切行動告訴了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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