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的名字是進了他們沈家族譜的,當年這個名字乃是寧遠侯親自取的,寓意為幹淨純正的意思,可沒想到頭到來他卻不知不覺中完全走上了一條與他們所期望的徹底相反的路,看起來是那副斯斯文文的樣子,但害起人來卻是一套一套的。


    周以圍被自己的大徒弟沈慕白毒死的事情如今傳得沸沸揚揚,到哪兒都能聽到隻言片語,別人就指著他們寧遠侯府罵,說寧遠侯夫婦教子無方,養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他們夫婦二人無從辯駁,隻能龜縮在家,足不出戶。


    寧遠侯夫人深吸口氣,慢吞吞地說道:“你如今是天子寵臣,手握重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了,以前你懂事的時候我沒有理由罰你,如今你身份尊貴,我不敢罰你。”


    沈慕白的額頭上冒出了一腦門的汗,慌張地朝寧遠侯夫人望去。


    寧遠侯夫人又不輕不重地咳嗽了兩聲:“你欺師滅祖,害我們寧遠侯府成為眾矢之的,害侯爺名聲盡毀,這些都怪我們,怪我們沒有將你教好。”


    “是兒子的錯,和母親父母沒有關係,請母親和父親不要自責。”沈慕白磕頭道。


    寧遠侯麵色沉怒,一言不發。


    “當年是我求著侯爺收養你的,沒想到最後卻害了整個侯府,都是我的錯,”寧遠侯夫人靠在床沿上,一雙眼睛通紅似血,仿佛要滴出眼淚來。


    然而,眼淚好似已經流幹了,她竟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出來。


    寧遠侯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安撫她。


    “你走吧,”寧遠侯夫人道,“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寧遠侯府的世子了。”


    沈慕白不可置信地望著寧遠侯夫人,然而,他的意外和震驚都隻是短瞬,很快那份難以置信便消散在他的眼睛裏。


    他道:“父親和母親將我逐出家門,或許是最正確的決定,像我這種十惡不赦之徒,隻怕將我千刀萬剮都難以讓我贖罪,隻是母親身體不好,往後我不能在身前伺候,還請母親好好保重身體,莫要為我的事情勞心勞神,我既走上了這條路,便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我都不會迴頭。”


    寧遠侯道:“我們寧遠侯府不想招人口舌,不敢多留沈大人,沈大人請吧。”


    “給我三日,三日後我必還侯府清譽。”沈慕白俯身朝寧遠侯和寧遠侯夫人三叩首,然後緩緩站起來,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謝嶼正躺在床上補覺,李懷摳門進來道:“公子,有個有趣的消息。”


    謝嶼沒精打采地抬抬眉毛,示意他接著說。


    李懷道:“沈慕白被寧遠侯夫婦趕出家門了,他不願走,如今正跪在寧遠侯府的大門口呢,聽說寧遠侯已經將他的名字從族譜上除去了。”


    謝嶼一聽,立刻來了點精神:“此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現在那沈慕白可還大門口跪著,許多人都去看了熱鬧,我遠遠地瞧過了,就是沈慕白本人,”李懷一本正色地說,“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說踢出門就踢出門,這寧遠侯夫婦還真狠得下心。”


    謝嶼懶洋洋地將雙臂背在腦後,支著自己的腦袋,嗤笑道:“又不是親生的。”


    李懷反駁:“人家可是當親生的在養呢,否則怎麽會千方百計地將他送出汴京這個大漩渦,結果沒想到沈慕白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與賊人為伍。”


    謝嶼:“他就跪在寧遠侯府大門口,怎麽老天沒來幾道雷劈死他?”


    這句話剛落下,天空忽然響起滾滾雷聲,不過片刻瓢潑大雨嘩啦啦而至,砸得屋頂劈裏啪啦作響,已經快一個月沒下雨的汴京城就這樣毫無預兆地下起暴雨來。


    李懷朝謝嶼豎起大拇指:“公子,您金口玉言。”


    大雨稀裏嘩啦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才逐漸收勢,謝嶼又起了個大早,天還未亮就到公主府外守著,今日興許是他運氣好,才守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見到朱曼姬一個人風風火火地朝皇宮走去。


    謝嶼稍微整頓了下自己的儀容,然後從朱曼姬消失的地方繞了個彎兒,繼而徑直朝公主府的大門走,守門的各路重兵目不斜視地杵在原地,好似完全沒看到這個人。


    大門打開,謝嶼借著餘光左右瞅了瞅,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言久從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天還未亮人便起來,此時已經梳洗打扮結束,正在屋裏用膳,見到朱曼姬忽然折迴來,言久隻顧吃自己的,權當沒看見。


    朱曼姬輕輕一揮手,屋裏伺候的宮女們便識相地盡數退了出去。


    言久狹長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瞄了眼朱曼姬道:“這個時候朱大人難道不是應該守在鳳名城身邊,貼身護衛他的安全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女難為+番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晴七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晴七七並收藏帝女難為+番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