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內心五味陳雜,謝嶼一次次不顧危險地救她,她至今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就算她真的救過他的性命,他也早就還清了,他身份尊貴,和她這個先朝公主以及未來的亡國公主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犯不著為她三番四次涉險。


    言久覺得自己欠謝嶼的情隻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估摸著還非得以身相許才能報答。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忍不住笑了起來,扯到了身上的傷,當即就痛得大汗淋漓,謝嶼莫名其妙地探了探她的腦袋:“笑什麽呢?莫不是被打傻了?”


    言久白了他一眼,腦中又忽地想起自己所做的夢來,謝嶼最後在對她說什麽來著?


    他說:“阿久,倘若我說我喜歡你……”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言久忽地想起當日在湖陽城外謝嶼在振聾發聵的爆炸聲中對她說的話,如今細細迴想起來,好像還真是那麽個意思?他當時說的好像就是這幾個字?


    言久不確定地望向謝嶼,那疑惑的眼神看得謝嶼一頭霧水。


    “在湖陽城外的時候,你是不是問過我什麽話?”言久忽然沒來由地問。


    謝嶼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乍然聽到言久沒頭沒尾地問他這樣一個問題,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順著她的話反問:“什麽話?”


    言久提醒他:“當時那幾車爆竹剛好爆炸,我沒聽清楚,可是我剛剛昏迷的時候,忽然想了起來,你好像確實問了我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謝嶼覺得這姑娘簡直太可愛了,他思維一轉就想了起來自己到底問的是什麽,隻是沒想到她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當麵如此直白地問他,這姑娘莫不是不知道“害臊”這兩個字到底是怎麽寫的吧?


    算了,謝嶼有些泄氣地想,能和一個女人定親的女人,她思維的天馬行空之處估計非常人所能理解,現在堂而皇之問他這個問題,好像也不算什麽奇怪的事。


    “我有說過什麽嗎?”謝嶼裝傻,“當時我說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也記不得太清楚了,你指的是哪句話?重要嗎?”


    謝嶼這人,一張嘴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正經起來的時候就沒有幾句正經話,不正經起來的時候更是滿嘴跑馬,沒一句話可以當真,言久本就不確定,經他這麽藏頭藏尾地反問,便也懶得多想,反正抓心撓肺的人也不會是她。


    “哦,可能我記錯了吧。”言久漠漠地說。


    謝嶼:“……”


    他有種有一塊石頭堵在他嗓子間的難受感,那石頭不上不下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便隻好一臉糾結地坐在床邊,悶不吭聲起來。


    比起悶不吭聲,無人能出言久其右,正反她現在是一身疲憊,手軟腳軟舌頭軟,半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她眼睛一閉,不到半刻中便唿吸均勻。


    謝嶼偏頭一看,好家夥,點了火不滅,竟然就這麽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李懷他們就在外麵議事,見謝嶼頂著一腦門官司出來,齊齊禁聲,謝嶼往桌旁一坐,徐清極有眼色地給他倒了一杯茶,謝嶼端起茶盅咕嚕嚕喝了,問:“什麽情況?”


    “沈慕白還在大肆搜捕我們,濮城現在已經全部戒嚴,不準進也不準出了,我們想要出去,除非強行破了城門,或者自己打個地洞鑽出去,”李懷道。


    第90章


    謝嶼將茶盅往桌上一放:“那就打個地洞吧。”


    眾人:“……”


    他們現在所藏的地方乃是紀文軒早就挖好的一個地窖,上麵是一處破落宅子,遮不住風也擋不住雨,根本沒有人住,安全是絕對安全的,就是住起來不大方便。


    畢竟地方小且存糧少,但是眼下看來,他們是要跟這小小的地窖打持久戰了,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大搖大擺地出去的。


    屋裏其餘四個人沒人將謝嶼的話當真,他們也不知道謝嶼在言久那裏受了哪門子的氣,往桌邊一坐,整張臉都黑成了包公,幾人隻好假裝沒有聽到。


    張立說:“公子,城門封鎖,我們跟夜梟將軍就斷了聯係了。”


    張立的身份是當地的一個行腳幫工,主要往來於湖陽、濮城還有兗州,謝嶼他們都是靠張立傳遞消息,現如今城門封鎖,不準進也不準出,張立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張立所言,也正是他們擔憂之處,如今兩軍交戰在即,有數不清的事情正等著謝嶼親自處理,他不能被困在這個小小的地窖裏。


    誰知謝嶼沒好氣道:“幹我屁事,反正我又不想當皇帝!”


    眾人:“……”


    謝嶼參與軍務,的確是被楚皇趕鴨子上架,他本人根本不樂意管這些破爛事,但是奈何當初他一不小心指點了夜梟將軍幾句,害得夜梟接連打了幾場勝仗,讓楚皇看到了他在軍事方麵非凡的天賦和能力,便不管謝嶼同不同意,一個鍋蓋給他蓋到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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