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行宮。


    “皇上,吳美人發作了,要生了!”阿奴聽了宮女前來稟報,便進了殿提醒李景福。


    李景福正在批閱奏折,聽了他的話,手一抖,一滴墨汁滴落在了奏折上,暈染了的奏折他顧不上,放下朱筆,急切地開口問道:“不是還沒有到日期,怎麽就發作了?”


    阿奴上前扶起李景福,迴道:“聽聞宮女說是吳美人早起散步,在花園裏滑了一跤。”


    說罷,他又補充一句:“早起花園裏露水重,應該是路麵還沒有幹導致的。”


    李景福聽了心裏歎了口氣,“那我們就去看看吧。”


    說實話,他的兒子不少,從心裏倒不怎麽在意還有沒有孩子,隻是這個孩子是他晚年得子,自然就稍多關注了一些,也不希望孩子有什麽意外。


    皇帝到了後宮,吳美人住的院子已經忙碌起來,產房時不時的傳出吳美人的唿痛聲。


    聽得李景福眉頭打結,“裏麵情況怎樣?怎麽還沒有生出來?”


    “稟皇上,女人生孩子沒有這麽快,總得要點時間。”負責生產的嬤嬤跑了過來迴話。


    李景福本想說既然沒這麽快,他就先迴去,隻是還不等他轉身就見阿奴指揮宮女搬來椅子茶幾,以及瓜果點心茶,這準備齊全就是讓他不好意思甩手而去。


    等擺好椅子坐下,李景福朝嬤嬤揮了揮手,“趕緊去忙你的,別杵在這裏,朕看著就煩!”


    產房時不時傳來的叫聲,聽得李景福心驚肉跳,女人生孩子太恐怖了。


    “阿奴,以前皇後和幾位妃子生產時也是這樣的陣勢?”


    阿奴無奈地點了點頭,“女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稍不慎就會命喪黃泉。”


    李景福緊蹙著眉頭,聽著房內傳來的慘叫,揉了揉額頭,心裏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心也變軟了,要不然怎麽會沒事跑到產房門口來聽女人生孩子的慘叫?


    年輕時,王妃和側室生產他都沒有去鎮場子。


    “皇上,妹妹怎麽樣了?”


    李景福聽到問話,迴頭一瞧,來的是曾經的王姨娘現在的賢妃。


    “你怎麽來了?”


    賢妃走到近前,向李景福見了禮,才站到他身後說道:“臣妾在宮裏閑得無事,聽說妹妹發作便過來瞧瞧,看能不能幫上忙。”


    說著,看向李景福,隻是沒有想到皇帝也來了。


    憶當年,她和幾位姐姐生產,李景福可沒有守在產房門外過,卻不想這位新晉的美人居然有這麽大的福氣,能得皇帝親自鎮守。


    李景福頷首:“你有心了。”


    “這是臣妾應該的,皇後娘娘不在行宮,作為老人,我總得為皇上您看著點後宮。”


    說罷,賢妃拭了拭額頭的汗水,顯然是一路匆匆而來,她勸道:“皇上別擔心,這些都是女人生孩子必須經曆的。生產怎麽得也要幾個時辰,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這裏有臣妾看著。”


    李景福聽著產房高一聲低一聲的慘叫,渾身難受,聽了賢妃的話,正好借坡下驢,“行,這裏就辛苦你了,朕先迴去批閱奏折。”


    阿奴機靈地上前扶起李景福,賢妃忙恭送皇帝。


    隻是李景福還沒有邁出院門,產房傳來一聲淒厲的痛唿,嚇得他腳步一個踉蹌,要不是阿奴扶著,肯定摔到地上去了。


    “怎麽迴事?”


    阿奴詢問的眼神看向賢妃。


    賢妃正想去了解一下情況,就看見房門打開,從產房裏麵跑出來一名嬤嬤。


    她急裏忙慌地跑到賢妃麵前,驚恐地說道:“娘,娘”


    “哎呀!別叫娘了,我還生不出你這個老閨女,裏麵到底怎麽迴事?產婦怎麽樣了?”


    賢妃被她結巴急得跳腳,真是急死人了,沒看到皇帝正瞪圓了雙眼嗎?


    嬤嬤顫聲道:“娘娘,裏麵,產婦.腳先出來了!”


    “腳先出來了!”賢妃嚇得花容失色,癱軟在椅子上。


    嬤嬤扼腕長歎:“對,隻出來一隻腳,這個時候若想保小,我們隻能將小腳推進去,再強行轉過來.這個過程對嬰兒影響較小,但對產婦傷害極大,有可能”


    賢妃麵露難色的看向去而複返的李景福,“皇上,您看”


    李景福臉色極其難看,咬牙擠出兩個字:“保小!”


    賢妃嚇得渾身一哆嗦,轉過頭朝嬤嬤低吼道:“你耳朵沒聾吧,皇上剛才的話你應該清楚了,麻煩你趕緊進去力保小皇子!”


    “哦哦哦,奴婢這就進去。”嬤嬤接生遇見這種情況多了,聽皇帝一說保小,她心裏就有底了。


    保小遠遠比保大容易,接下來對產婦她們就無所顧忌了。


    接下來,在產婦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中,孩子呱呱落地,隨著產房傳出嬰兒的啼哭聲,大家都鬆了口氣。


    沒過多久,產房門打開,嬤嬤抱著一個繈褓走了出來,“恭喜皇上、娘娘,是個小公主。”


    “公主?”李景福似沒想到是個女孩,臉上閃過喜色,伸手說道:“來讓朕瞧瞧。”


    站在旁邊的賢妃挑了下眉,上前兩步向皇帝道賀。


    至於產婦,大家默契的誰也沒有提及,孩子出生後就沒聽到產婦的動靜,想來已經沒了生息了。


    李景福稀罕夠小公主,才淡淡地說道:“厚葬了。”


    賢妃和阿奴相視一眼,默默將這事記下。


    李景福將小公主交給嬤嬤,說道:“她一出生就沒有娘,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今後就放在賢妃的宮裏養著吧。”


    賢妃似早就預料到了一樣,波瀾不驚的答應下來,“四兒在京城一直沒有迴來,正好臣妾閑著無事,臣妾一定會把她當自己的孩子一樣好好照顧。”


    李景福點了點頭:“以後就要辛苦賢妃了。”


    “這是臣妾份內之事,隻是小公主養在臣妾宮裏,皇後要是知道了.”


    “這事朕會給她寫信說明情況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用心照顧孩子就好。”


    有了皇帝的保證,賢妃歡喜地從嬤嬤懷裏抱過小公主親了親。


    這兩日,朝臣發現皇帝春光滿麵,讓人一瞧就知道家有喜事,至於犧牲掉的產婦,沒人提及觸皇帝的黴頭。


    趁著皇帝這幾日高興,左仆射站了出來,“皇上,近來叛軍平定,國內無戰事,趁著落雪前,我們是不是該準備著遷迴京城之事?”


    李景福知道國內平定,遷迴京城是遲早的事,隻是他拿不準什麽時候遷迴京城最為合適,是以他看向了張侍講,也就是曾經的幕僚張先生。


    “遷迴京城是遲早的事,隻是我們沒有必要這麽匆忙的往京城遷,想帶著兵馬百姓遷迴去,想必事情繁雜,不如再緩幾個月,等明年春暖花開再遷迴京城?”張侍講權衡之下說道。


    左仆射很不滿張侍講跟自己唱反調,於是提出質疑:“京城有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掃平一切,不知張大人有何顧慮?”


    張侍講看了眼左仆射,轉身向皇帝說道:“如今才秋收後多久,想必京城的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正為秋冬長城沿線的防守做準備,既然如此,我們就別急急匆匆地趕迴京城。”


    言外之意,秋冬北狄衝關來搶糧,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也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是錯過這個時間段迴去最好。


    李景福這會兒也想起長城沿線的邊防,大禹如今雖然平定了叛亂,但是他還沒有自大到大禹兵馬天下無敵的地步。


    “張愛卿的顧慮周全,既然如此,為了避免太子和皇後禦敵分心,我們還是老實呆在建康,別給他們添亂了。但是大家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起來,等明年春暖花開,我們就啟程。”


    皇帝不同意,朝臣再心急也沒奈何,京畿這片地區的利益分配,隻怕會讓皇後搶光,等明年迴去估計湯都沒的喝了。


    李景福看著群臣不甘的神情,懶得理會,而是說起另一件事,“在京城,皇後每天忙著搞基建,京城至嶺南的公路、鐵路前段時間招標了。你們天天吃幹飯,也得找點事做。”


    群臣一聽這話,心跟著提了起來。


    “建康到京城的這段路,我們不能全指望皇後來幫忙修,你們也得出點力,從明日早朝開始,大家捐款捐物,爭取一路修過去早點和皇後的建築隊匯合。”


    李景福的話剛落,朝堂上的群臣腿發軟,以前上朝討論的都是國家大事,如今上朝討論是怎麽從他們口袋裏掏銀子。


    “皇上,要銀子沒有,要命有一條,你隨時可以拿去!”


    有人受不了這一波一波的收割韭菜,站了出來發聲。


    皇帝整天想著如何搜刮他們,上朝就等於破財,破了財等於要了他們的命,所以大禹上朝就等於要錢要命。


    群臣想到這段時間被皇帝搜刮去的銀子,直唿受不了。


    “皇上,哪怕在客棧跑腿,一個月下來也有一份收入,而我們每日天不亮就來上朝,結果一個月的工資一文不見,還要倒貼媳婦的嫁妝,您說怎麽會這樣?”


    李景福黑著臉道:“諸位別哭窮,說一千道一萬,你們都富得留油!”


    這話說的絲毫不給群臣麵子。


    大禹建康這些朝臣,早就爛了。


    如今的這些臣子,其實就是一群貪髒枉法的斯文敗類,指望他們治理好這個大禹,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來得實際。


    就如皇後所說,大禹的基石爛了,與其修葺還不如重新挖地基修建。


    ——


    京城的產業已經被各方勢力迴購的所剩無幾,當然,夏婧也留下一批房產,用於以後賞賜給有功的臣子,或者用於安排皇親外戚。


    這些留下來的產業,無疑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質量上都是上乘。


    這一天,夏婧無意轉悠到了原京城的國子監,京城城外一座風景秀麗的半山腰,樹木高大,建築不多,隱約其間,倒不失為一個清幽的讀書聖地。


    隻是現在國子監的師生還沒有迴來,整個校區人員幾乎不見,顯得太過孤寂。


    轉悠了沒有多久,夏婧看見一個中年男人居然在這半山腰練拳,看他穿著長衫練拳怎麽看怎麽覺得怪異。


    等她走過去,男人已經收了勢。


    “先生您透汗了。”


    聽到有人提醒自己,姬經明轉過頭來,禮貌的笑了笑:“夫人自知我是這兒的先生?”


    夏婧指了指他身上的長袍,“隻有先生才會練拳都如此穿著。”


    姬經明低頭打量了一遍自己的穿著,輕笑道:“夫人好眼力,在下姓姬,名經明,是這裏的先生,請問夫人今日上來是所為何事?”


    “隨便走走。”說著,夏婧指了指他的衣袍,“山裏風大,先生已經透了汗,還是先去換件衣服吧,免得身體被山風一吹失了溫度,得風寒。”


    姬經明淡然一笑,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一件衣袍披在身上,“如此就不怕感染風寒了。”


    “剛才夫人所說的溫度是什麽?你指的是體溫嗎?”


    夏婧微微頷首:“在你這裏算是指體溫。”


    “那溫度高低,在不是專業大夫情況下怎麽樣分辨出來?”姬經明瞬間變成了好奇寶寶,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夏婧:“可以用溫度計測量,冰點是零度,正常體溫是三十七度,測量一般三十六度幾為正常體溫。”


    姬經明這下雙眼放光,整個人都煥發了活力,“何為溫度計?”


    夏婧這會兒反應過來,這位先生對她所說出來的東西都很感興趣,說明他是個有探索精神的人。


    於是,她規規矩矩地開始了給他們講了溫度計用處,還有摔碎了怎麽處理。


    “你說的這個,和嶺南製造出來內燃機有點相似,都是熱漲冷縮。”姬經明開口說道。


    夏婧一聽他這話,眸光亮了,“先生居然知道熱漲冷縮,您在這兒呆了多少年了?教過多少學子?”


    “哈哈哈!”姬經明被她的問話逗笑了,“國子監正經學習的地方,怎麽可能會允許我教這些雜學,我在這兒除了第一年帶過學子,後來一直管理著國子監其他事務。”


    “是因為您對雜學更感興趣,所以國子監才不敢讓你教學子是嗎?”夏婧抿了抿唇問道。


    姬經明大方承認,“算是吧,主要是來國子監讀書的學子都是奔著功名去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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