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九天聖女說的話,項塵算是明白了。


    他們之間,原來還存在這麽多的代溝問題。


    九天聖女,是個成熟至極的女人,她很清楚明白自己和項塵的感情的微妙。


    也很清楚,自己和他之間存在很多代溝問題。


    還有,和項塵這樣的身份變化,讓她非常不適應。


    項塵聽完後也沉默了,他還真沒考慮過這麽多。


    九天聖女想要的,是一份獨一無二的感情。


    可明顯自己這種妻妾成群的人,給不了。


    還有彼此之間存在的一些身份問題上的尷尬。


    其實這些尷尬,項塵都覺得沒什麽。


    可九天聖女作為一個古老時代存在的人,不一定能跨越這樣的尷尬。


    這就類似,九零年代的小夥子不顧世俗眼光愛上七零年代的老阿姨,可是七零年代的老阿姨不一定能麵對這樣的尷尬。


    項塵長長歎了口氣,強顏歡笑:“我明白了,團子,不必說了,終究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對嗎?”


    “你也可以這麽理解。”


    “哈哈,沒關係,我懂了,我尊重你的意見,雖然我還是想要擁有你,這就是我這個人變態的占有欲,我特別喜歡一個女人,那我就想得到她的心。”


    “不過我喜歡風,我沒辦法讓風停下來讓我聞一聞,我喜歡一朵花,我可以不用去采摘。”


    “如今能看見你恢複就很好了,我喜歡你,也不一定就要擁有你。”


    “我們都是活了這麽多年的人了,也就不上演那些狗血言情劇了,就這樣吧,你現在適應不了,那就慢慢去適應。”


    “若還是接受不了,當個紅顏知己也是極好的。”


    九天聖女點頭:“謝謝理解。”


    “你也不必覺得虧欠我,其實我虧欠你更多,要不是因為救我,你的道印不會崩碎,好了,我找喪良去勾欄喝花酒去了。”


    項塵說完轉身離去,心情顯然不是很美麗。


    九天聖女望著他的背影,眼眶突然一熱。


    “抱歉了,你知道我和祝淳風的過去,你可以不在意,我無法不在意。”


    “我如今,終究是個不幹淨的人,不殺了祝淳風,我心結難消,沒辦法直麵我們這樣的感情的。”


    九天聖女心中默念,隻有她自己知道,在折磨自己的時候,祝淳風由愛生恨。對自己做了些什麽慘無人道的事。


    這對她內心烙印下了難結的心結。


    還有,自己已經沒有多少壽命了,我又怎麽願意讓你承受剛得到我,又要失去我的悲傷。


    “咳咳……”突然,她一陣劇烈咳嗽,咳出一口口鮮血。


    身上氣息,又開始劇烈虛弱下去,而她整個人,瞬間又從絕代風華的知性美人,變成白發蒼蒼,皮膚幹癟的老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無聲落淚。


    這樣的自己,如何又配得上你。


    道印崩塌了,本體被巫神皇朝破壞千瘡百孔,如今自己,已然是一介廢人。


    自己再也不是那絕世風華的九天母神,九天聖女。


    有的,隻是一個蒼老的廢物女人而已。


    “團子!”


    項塵迴頭見這一幕,瞬間迴到她的身邊,扶起了她。


    感知她的狀態,她雖然去了詛咒。然而她的本源已經枯竭,道印已經崩碎,狀態依舊很差,和遲暮老人沒什麽區別。


    “看見了嗎?這就是我現在的正常狀態,祝淳風給我種噬魂永咒釘,一是為了折磨我,二是不想讓我衰老而死。”


    “我現在,應該隻有百年不到的壽命了。”


    “我的本體,其實因為九天神禁,已經透支了生命力。”


    九天聖女極為平靜說著自己的情況。


    項塵一把緊緊抱住她,聲音沙啞道:“這才是你不願意麵對我們感情的真正原因吧。”


    “這隻是其中之一了,我覺得我對你還是沒有男女之情。”九天聖女搖頭,推開了項塵的擁抱。


    “走,我找我師父救你,他是天下最牛的藥師,他肯定有辦法!”


    項塵卻極為霸道的一把抱起了她,然後向萬厄帝宮闖去。


    “臭八哥,救命啊!!”


    片刻後。


    八哥神色凝重望著她,低眉不語,


    “怎麽樣,能治嗎?”項塵連忙問。


    “她的壽元,被她耗盡了,你的本體應該已經枯死了吧?”八哥神色凝重問。


    九天聖女點了點頭。


    “道印又碎了,你這不是病,而是天定的壽數盡了,還能存活百來年吧,好好享受下人生,喜歡什麽,就去享受什麽,不要給自己人生留下遺憾。”


    八哥鬆開了把脈的手,而項塵聞言咬牙怒道:“這不可能!”


    “八哥,以你迴天聖法的威力,怎麽會救不了!騙我的吧?”


    八哥神色平靜道:“都說聖人永恆,可是你要明白,沒有什麽能真正永恆不滅的,聖人也是如此。”


    “迴天聖法,可以治愈一切傷病,卻挽救不了必盡的壽元。”


    “若是她本體沒有死,我還能有辦法通過治愈她本體讓她延長壽命,可是她連本體都沒有了,本體化為了九天神域已經枯死。”


    “迴天迴天,也有迴天無力的時候。”


    八哥的話宛如一盆涼水澆滅項塵心中,他望著衰老的九天聖女,眼眶酸澀。


    自己都做到了這一步,結果最終還是救不了她嗎?


    “好好陪她最後的百年人生吧,人,隻有到快死的時候,一些問題才會大徹大悟。”


    八哥突然大有深意的拍了拍項塵的肩膀,然後離開。


    項塵一下子無力的坐在旁邊,望著衰老的九天聖女,仿佛有磚頭鑽入了眼眶。


    項塵雙手插在頭發中,掩麵無聲落淚。


    “我本以為,我能拯救九天,結果九天淪陷了。”


    “我本以為,我可以拯救北冥海,北冥海淪陷了,祁老師死了。”


    “我本以為,能改變羅天命運,結果小羅宏死了。”


    “我本以為,我能改變景睿的命運,然而我卻親手培養了個無情的惡魔。”


    “我本以為,我可以拯救你,如今卻又發現,救了你,卻也是間接殺死你。”


    “這樣的悲劇,仿佛又迴到了我年少的時候,我以為我能做好一切,如今發現我什麽都沒做好。”


    “團子,對不起,對不起……”


    九天聖女望著在自己床邊掩麵抽泣的少年,也是突然心如刀割。


    原來,樂觀如此的他,內心也有難過到承受極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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