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登斯所有的情緒忽然湧至他的身邊,扼住他的咽喉,紐特感到透不過氣。這是他的錯,他不該在這樣一個強大的共感者腦子裏隨意窺探的,為表後悔,他馬上撤了出來。然而,那幅宏大卻毫無條理的精神圖景卻讓他印象深刻,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並且紐特很肯定以自己的能力他還沒看到全部,然而假以時日,如果克雷登斯學會如何運用這種力量的話,紐約乃至於倫敦的魔法部都會對他非常感興趣。那是一種如同在一根針的針眼裏窺見整個大海的感覺,而同時,波瀾壯闊的海也能被收納到同樣大小的針眼裏,隻需要一瞬間。這是種駭人的能力,難以相信有這樣能力的共感者是個囚犯。克雷登斯陰鬱而安靜,估量著紐特這個人,默默然的黑色觸角伸了出來,纏繞著紐特的魔杖上,紐特盡力不後退。


    “那麽你對我來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克雷登斯漠然說道。“你隻是和其餘人一樣。”


    紐特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一個心血來潮的主意。“我可以給你做個精神疏導,這能夠幫助你控製你的感官,”紐特幹練地,腳踏實地地提出了建議,“如果你不學會如何控製默默然的話,它早晚會吞噬你的。我不能說有過這方麵的實踐經驗,不過阿特彌斯對此反應良好……唔,阿特彌斯是一條龍,如果你介意的話……”


    “而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那位共感者更警惕了,凝視著他的目光變得更為陰沉,“我對你和你的結合熱一點幫助也沒有。”


    “我不知道,”紐特掩飾地別過頭,不讓對方看到他眼裏的落寞,“也許因為我沒有精神體?我是很晚、很晚才覺醒的,他們說這對於任何一個向導來說都太遲了……而且我沒有精神體。我可以試試,克雷登斯,你隻需要在我替你做精神疏導的同時照顧一下皮克特,而且要快,我不知道結合熱會把我變成什麽樣子。”


    克雷登斯在一次長長的審視後抿住了嘴唇,紐特知道那表達了同意的意思。克雷登斯走近一些。紐特像一個張開雙臂準備往下跳的人,閉上雙目,朝這個年輕人情感和記憶的大海中一躍。海水沒過他的頭頂,把他包圍。缺乏深層鏈接和真正的結合,紐特隻能看到克雷登斯情感與記憶的表層,但所有這些已經足以讓他目不暇接,並且對這個不幸的年輕人產生了深深的同情:這是一片漆黑的大海。


    他未曾接受過任何一座魔法塔的訓練,沒有在哪一個資深的向導,例如鄧布利多的麾下接受規訓,否則他會知道這樣貿然闖入別的共感者的精神世界是非常危險的,會導致感官受損,重傷乃至於死亡的後果。但當時他隻是憑借本能,往下潛,對接收到的情緒進行梳理,分類和紓解。克雷登斯在塔內的生活展現在他麵前:


    裹著嬰兒的繈褓,銀光獵獵的馬車。


    十歲時不幸的覺醒——半精靈保姆所講的那些故事——在魔法塔接受測試時所受的屈辱和嘲笑——“克雷登斯·拜爾本,塔鑒別出你是個哨兵”——“最低等的那一種,孩子。你不該有個向導”——“勳章是屬於有高貴血統的哨兵的,而你不配“——那個高高舉起的木頭印章蓋下來的響聲——鎖鏈敲擊著腳踝,在拖行中經過哨兵塔,塔頂的月光照落在這個私生子的臉上——關閉的門,向導塔底層的地下室,鑰匙上的骷髏封印——高空中的鏗鏘,飛馬的唿嘯,駕駛馬車的使者手裏的長鞭振響空氣——”格林德沃跑出來了!格林德沃逃走了!”


    所有南塔的鐐銬都在同一時間震響,所有的喉舌都在喊出同一個名字。骷髏深凹的眼窩中噴出迷霧,紐特追蹤它留下的氤氳氛圍,它變成了嬰兒身上的黑霧。


    那嬰兒變成了今天的克雷登斯,抬頭凝視著世界。從這種情感中抽離的巨大力量,讓紐特跌倒在了地板上。克雷登斯快步走到窺視用的小孔前,額頭抵在鐵板上朝外張望。剛才紐特與他精神力碰撞的一瞬間所產生的力量釋放,很快會被塔察覺到,紐特還在奮力地唿吸,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跟隨著他迴到了地麵。


    他在全然的失聰中像個聾子一樣站起。克雷登斯擋住他的去路。


    “所以?”


    “你是個全能共感者,是鄧布利多的匹敵,”紐特汗流浹背,很不舒服。他的心裏有一種不安,好像他剛才預感到了他不該知道的事,“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你不需要向導或者是哨兵,克雷登斯。塔對你的結論是錯的,你能帶領自己。”


    克雷登斯的痛苦如同窗外一閃而逝的閃電。他給紐特讓出了通路。皮克特從他的袖口爬下來,攀住鎖頭,紐特用力搖頭,朝門走去,想讓自己恢複知覺。他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像某些喝醉了酒的人一樣。他的精神屏障破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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