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臨川的確想就這麽放了大漢,但是被書生這麽一攪和,倒是讓他想起了前世地球那幫小混混的做派。就這麽放了這紅臉漢子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誰也無法保證他離開之後會不會報複自己啊。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況且自己還不是強龍,低調為妙啊。尤其是他們傷害梨兒怎麽辦,畢竟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完全不具備自保能力。


    “當~~~~當”


    就在臨川皺著眉頭苦死的時候,卻在巷口外的大街上,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鑼聲,這聲音極響而且很有穿透力,一下就把臨川從思緒裏震了迴來。


    “巡檢司!!!!”


    鑼聲一響,書生和紅臉漢子一起變se驚唿道。


    看著兩人的反應,臨川有些吃驚,尤其是書生的反應更是令人奇怪。這紅臉漢子是黑幫分子,屬於征服積極打擊的種類,畢竟那巡檢司要放到前世是相當於jing察局的,所以他反應劇烈很正常。但是這個書生怎麽看都是受害者,他在哪喊個屁啊。


    白袍書生再喊完之後,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要起身逃竄。但是當他看到了抱著梨兒呆呆的站在一邊的臨川,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止住了腳步。書生的眼睛在眼眶裏轉了半圈,然後突然放聲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秦風幫的長臂猿在這裏,秦風幫的長臂猿在這裏”


    那紅臉漢子此時已經站起身來,一副隨時準備逃跑模樣,此刻聽到書生的喊叫,嚇得一張紅臉變成了白臉,瞬間反應過來,猛地向著書生撲了過來


    “你這個混蛋,再嚷嚷老子弄死你”


    臨川一直防備著他呢,見他剛一動就伸腿過去,紅臉漢子不察,當即一個靚麗的狗吃屎摔倒在地上。


    此時白袍書生也跟火燒一樣,一把扯住臨川的袖子拉著他沒命的跑了起來。


    兩人跑的飛快,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就穿過了好幾個巷口,雒邑城內的幽深小巷遮住了天空照耀的陽光,兩人的身影再光暗之間不停的穿梭。就在這時,臨川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了紅臉漢子的慘叫


    “別動手,別動手,我投降我投降,啊~~~~~~”


    紅臉漢子叫的極為淒慘,似乎承受著極大地痛苦一樣。聽的他背後一陣發涼。


    “這是怎麽迴事?你為什麽要跑?再說你跑就跑,拉著我為跑什麽?”


    臨川趕了幾步輕鬆的追上了正亡命大逃亡的白衣書生,瞅著他疑惑的問道


    “別……別問這麽……這麽多,千萬不能被……被巡檢司抓住”


    書生跑的很快,上氣步接下氣的說了幾句就再也張不開嘴了,一張白淨的臉憋得通紅。


    可以看出,這個書生對洛邑是極為熟悉的,就連這些幽深僻靜的小胡同都很了解。


    兩人沒命的跑了很久,或者說是書生沒命的跑了很久,終於在一戶破落的小院前停下了腳步。書生跟死狗一樣的靠著院牆,伸著舌頭,大口的喘著氣。


    臨川跟著他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這裏似乎是一片破舊的城區,放眼望去,全都是那種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小四合院,有些牆頭上,甚至還大把的長著荒草,顯然是荒廢了很久了。


    懷裏的梨兒似乎是也知道緊張局勢已經過去了,不再緊緊的抱住臨川的脖子,而是跟著他一起觀察著四周,水汪汪的眼睛裏似乎充滿了好奇的se彩。


    “這小姑娘是?怎麽前兩天沒見過”那書生的氣血迴複後,又湊到了臨川的身邊,看著可愛的梨兒,奇怪的問道


    聽到他這麽說,臨川低頭看去,有些奇怪的低頭看著梨兒,心想小丫頭怎麽又變迴女孩了。梨兒看見小叔叔在看自己,抿了抿嘴唇輕輕的錘了他胸口一下,然後笑眯眯的低下頭。


    “兄台?”書生看臨川聽見自己的話後,低頭看去,就不在出聲,有些疑惑的問道


    “哦”臨川迴過神來,模了模梨兒的腦袋“這是我侄女”


    “好乖巧的丫頭啊”書生看著梨兒,帶著羨慕的說道


    臨川聽到那書生稱讚梨兒,也是沒有來的一真高興。然後他突然醒悟過來現狀,臉se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低聲看著書生質問道“這位兄弟,你今天幹的事也太不地道了吧。你我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你就這麽把我卷入你的衝突裏。兄弟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妥?”


    書生聽到臨川的話,臉上露出尷尬的神se,收斂儀容,向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個大禮。


    大炎沒有跪拜禮這種禮儀,超過九十度的大鞠躬,就是大炎最莊重的禮儀了。臨川看他這樣子,心裏縱然有不快現在也不好說出來了。


    “這位兄弟,小生寧子全,字無缺。在這裏給兄台賠禮。敢問兄台大名”


    臨川看見寧子全的樣子,下意識的也要拱手迴禮,結果發覺雙臂還抱著梨兒,隻好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不敢當,我姓陸,名臨川


    “陸臨川”寧子全小聲的念叨了一句,然後才開口道“今ri之事,的確是子全失禮了,隻是事有從權,其中的原因,還望陸兄能過聽我好好解釋”


    “說吧,我聽著呢”


    臨川隨口說道,似乎全不在意的樣子。全都是因為在他說話的時候,梨兒在他的懷裏扭個不停。臨川抱不住她,隻好把她放到地上,誰知小丫頭竟然自顧自的找了個牆角,蹲下看螞蟻去了。


    寧子全看見臨川的樣子,感覺自己醞釀的感情似乎都白費了,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臨川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緊告罪。


    “那個陸兄,這裏就是小生的陋室,陸兄不介意帶著令侄女,一起進去坐坐吧”


    寧子全指著他身旁,不過三五丈遠的一個小院門,略帶尷尬的說道


    臨川順著寧子全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不過寬不過三尺的小門,一道牆上清漆盡落的露出青磚的院牆,還有牆後隱隱閃現的飛簷以及屋簷上的衰草。


    臨川點頭同意,喚來梨兒,抱起她跟著寧子全走了過去。


    寧子全當先走了幾步,來到院子前,輕輕的叩了幾下門,然後推門進去,站在門檻後對臨川做出請的姿勢。


    抱著梨兒邁進小院裏,環視四周,發現院落雖然破落狹小,但是卻收拾的幹幹淨淨,青石鋪就的地麵上稱得上一塵不染,而院子的左半邊擱著一方挖了一半的土坑,看樣子是想做一個池塘,而院子的右邊則放著一張石桌,幾方石墩。


    “陸兄,在下這鄙室如何寧子全看見臨川的表情,微微有些得意的說道。


    臨川點點頭,謂然稱讚道“院落雖小,滿堂金玉啊”


    聽到他的稱讚,寧子全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衝著正堂的房間喊道“夕兒,家裏來客人了,去衝上一壺茶”


    “是,夫君


    一道溫婉清揚的聲音從堂屋裏傳了出來,然後門扉打開,一個穿著素se襦裙的婦人人從房間挪步而出。


    臨川看這婦人臉上帶著麵紗,雖然看不出長相,但是僅憑風姿綽約的身型,就能判斷出這一定是一個極美的女子。


    “這是賤內,姓顏名夕,家裏一直都是她打理的”寧子看著自己的妻子,說起話來聲音都是輕聲輕語的,仿佛她是世間最好的寶物一樣。


    “寧夫人好,在下陸臨川,見過夫人”臨川拱手道


    “小婦顏夕,見過陸先生”顏夕諾了個萬福,淡淡的說道,然後衝著寧子全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


    臨川和寧子全來到石桌旁一人挑了個石墩坐下。臨川看著寧子全,示意他可以解釋今天的事情了。


    “陸兄”寧子全站起身,一輯到底“今ri之事,的確是我寧子全不對,對不住陸兄了”


    臨川看他又這樣行禮,實在是不好還坐著看,也隻好站起身來,扶住了鞠躬的寧子全。


    寧子全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後雙手負於身後,踱步慢慢的說了起來。


    “今ri之事,在下實在是也有苦衷的寧子全說到這停了下來,咬了咬嘴唇,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然後突然話鋒一轉,問了起來“那個,我今天上午,看見陸兄在明正街到處向人打聽事情,不知道陸兄在打聽些什麽?在下不才,曾經在這洛邑城內廝混過一段時ri,對於本地的人文地理倒也熟悉,希望能夠幫上陸兄”


    臨川歪著頭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寧子全,這個家夥還真是一個趣人啊,實在是聰明的要緊。不過,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對這個家夥,臨川可是一直都帶著jing惕的。


    倒是寧子全說自己對雒邑很熟這點,的確是有些打動了他,畢竟自己在雒邑無親無故的,修平書院就算是自己唯一可以投考的地方了。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臨川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麽值得寧子全算計的東西,決定如實告訴他。


    “哦,是這樣的,寧兄。臨川來雒邑的目的是為了求學,幸而蒙老師引薦推舉,到修平書院讀書。可是,不怕你笑話,臨川隻知道要到修平書院學習,卻不知道修平書院在哪?你說可笑不可笑”


    說到這,臨川不禁懊惱的捂著額頭歎氣起來。


    聽到臨川的話,寧子全似乎有些意外,他勾著頭圍著臨川繞了幾圈,似乎在看什麽稀罕玩意一樣。臨川被他看的渾身發毛,有些驚疑的看著寧子全“怎麽了,寧兄,為何這樣看著我?”


    “那個,陸兄啊,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啊?”寧子全猶豫了一下,還是遲疑的問道”什麽真的,假的,我怎麽聽不明白啊“


    寧子全看臨川的表情不似作為,謂然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拾襟坐下“陸兄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好。你難道一點都不關注天下大事嗎?”


    “這個,不瞞寧兄,臨川這大半年一直在趕路,實在是沒顧得上關心時事


    “這修平書院,嗬嗬,難怪這雒邑人一聽你打聽修平書院都躲的遠遠。在下就給陸兄好好說說了”


    這時,顏夕泡完了茶,端著一個紫se的小茶壺坐到近前,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臨川忙起身道謝。寧子全示意顏夕坐到他旁邊,然後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徐徐道來


    “這一年來,稱得上震驚天下的大事,隻有三件。第一件,就是我大炎又在天外發現了一個新界。已經命名為東陽界,現在正在調遣大軍征討。第二件就是鎮遠軍督師蘇紅袖上位,擢升巡檢司令尹


    聽到蘇紅袖這個名字,臨川的心頭猛地一跳,心想:不會這麽巧,按照年紀,紅袖丫頭也不過二十歲出頭,怎麽可能做上一司令尹的高位呢。在者,唉,算了,管它作甚,現在蘇家跟自己也沒有關係了。


    然後臨川強壓住那種砰砰跳動的感覺,打斷了寧子全的描述,裝作有些好奇的問道“寧兄,這巡檢司,不就是剛才……”


    “啊,嗬嗬,對對,就是剛才在街上巡邏的那些人”寧子全的聲音的突然提高了幾個聲調,然後使勁的給臨川使眼se,示意顏夕還在他身邊。臨川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會意,趕緊轉口問道


    “這蘇紅袖是誰,為什麽她當了巡檢司使,就是震驚天下的大事?”


    “蘇紅袖”寧子全念了一下這個名字,突然打了一個冷顫,有些不舒服的清了清嗓子,樣子活像一隻見了貓的耗子。旁邊的顏夕看見寧子全的樣子,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怎麽了?”臨川看不明白這夫妻倆到底在搞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寧子全打斷臨川,又接著說了起來“這蘇紅袖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啊。首先,她以一區區女兒身,年僅二十二歲歲就上位巡檢司令尹,可謂是天縱英才。要知道,大炎朝堂之上,站在權利最巔峰的就是這二十四司令尹啊。再者,就是她身後的龐大背景”


    說到這裏,寧子全喝了一口茶,然後微微抬頭看向天空,悠然的說道“蘇紅袖可是蘇定方的女兒啊”


    聽到這句話,臨川隻感覺自己的腦海似乎有什麽炸開了一樣,無數已經漸漸消逝的記憶此時原封不動從腦海的深處不受控製的跳了出來。


    一個襲紅衣的小姑娘,一位全身素袍的少年郎,兩個踟躕而行的孩子。


    溫文爾雅的中年士,滿臉傲se的黑衣將軍。


    山穀內的院落,院中的池塘,池塘裏翻滾的癡傻錦鯉。


    女孩給少年包紮時溫柔的表情,被嘲笑時,少年人內心的激憤以及那一夜的腥風血雨,和那個滿身紅袍浸染卻依舊頑強的美麗少女。


    蘇紅袖,蘇家


    臨川原本以為,早先渾渾噩噩的那幾年跟現在的自己毫無關係,而自己作為一個成年人可以輕鬆之至的將蘇家的那些記憶斬除個幹淨,可是現在當臨川重新聽到那些熟悉的名字時才發現,原來記憶深處的那一襲紅衣竟然如此的深刻。


    “要說蘇定方是誰?三十年前,東海妖族自大河入海口倒灌而入,大炎一時不察,竟然差點被東海妖族攻陷雒邑。就在形勢千鈞一發的時候,時任中軍大都督的蘇定方挺身而出,率領麾下三千勁卒,竟斬殺十萬大妖,從此蘇定方一戰成名


    寧子全如數家珍的說著。


    而臨川聽著他的話,心裏一陣發苦。


    天下第一高手,大炎軍神,武威王,這些都是他的稱唿,他是大炎唯一一個可以直麵聖皇對話的人,一個隻屬於傳奇中的男人,大炎全民的偶像和崇拜目標。


    說起來,這些稱唿臨川比誰都清楚,可是在他的記憶力,蘇定方的形象一直定格在那個一身白袍,溫文爾雅的中年儒士身上。


    “蘇伯伯,近來安好”臨川出神的低聲喃喃說道,少年的聲音有些迷離“還有,我的紅袖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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