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人間地獄,頂樓。


    野狼正懶懶地倚在沙發裏,兩腿交疊伸在茶幾上,衣衫半敞露出古銅色的胸膛,手上端著一杯紅酒。敲門聲突然響起。“進來。”


    “老大,從z市傳迴來消息,你的寶貝兒被古家的人給綁架了。”


    野狼眉頭一皺,雙腿放下來。“古家的人?古箏,還是那個逃掉的古天策?”


    “是古箏。”


    野狼冷哼一聲,左手撫著下巴一臉沉思狀。“真是個不怕死的女人。聰明的人就應該乖乖地國外呆著,她倒好,迴來送命來了。不過,她綁架了寶貝兒呢,這可怎麽辦?馬上追蹤,發動所有的眼線,特別盯緊z市及其附近的地方,尤其是以前古家勢力的一些窩點。一有線索,馬上報告。一定要盡快找到人!”


    “是!”那人一邊應一邊想,人家又不是賭博,還窩點呢!


    “還有,叫莫然那個女人進來。”野狼捧著酒杯的手突然一用力,杯子噗的一聲碎了。他的手指微微分開,碎片就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沒多久,莫然就進來了。一進門,兩腿跨立而站,淡淡地看著他。“找我幹嘛?”


    “我的寶貝兒被綁架了。”野狼看著她,臉上沒什麽表情。


    莫然撇撇嘴。“那關我什麽事?那是你的寶貝兒,又不是我的寶貝兒。”仔細聽,她的語氣裏並沒有醋味兒。


    野狼豁然站起來,扯了扯衣衫說:“我要去救人,你愛跟不跟。”說著,大步向外而去。即便急匆匆的,他走起路來還是要開出花似的。


    莫然瞪著他頎長的身影,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交通終於疏通了。


    袁夢開著車,本來往別墅方向開去的,卻在半路中岔向另一條路。凱翼曾經帶她去過一次他們特種部隊,雖然已經很多年了,但是她應該還記得路,她的記憶力超好的!


    “媽媽,我們去哪裏?”霍福安巴著窗戶在問,窗外的景物跟飛的一樣在後退。


    袁夢專注地看著前麵的路,過了一會才迴答:“我們去部隊找爹地,讓爹地來救媽咪!你抓著座位,不要放手,知道嗎?”


    “好!”過了一會他又說,“媽媽,媽咪會沒事的。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聽著他奶聲奶氣的聲音,袁夢眼眶灼熱,卻並沒有哭。哭是沒用的,她在五年前就已經深切地明白了!所以,袁夢,不要哭!凱翼,如果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若可安全!


    通往部隊的路幾乎沒有變,這條路上其實是有一路長途車的,但是這路長途車隻能到某個位置,還要穿過一片林子才能進入特種部隊的基地。而且,這林子裏四處都是躲在暗處的特種兵!


    車子飛馳了將近兩個小時,袁夢總算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個進入山林的路口。


    “福安,快下車,我們去找爹地!”袁夢解開安全帶拿著手機跳下車,上鎖。


    霍福安也乖乖地推門下車,踉蹌中差點摔倒。


    袁夢蹲下來,一把將他背起來,一頭就紮進了那條小路裏。路有點荒蕪,但她知道,恰恰是這樣才是最安全的。袁夢磕磕碰碰地跑著,在心裏慶幸自己不愛穿高跟鞋,而是喜歡穿運動鞋和帆布鞋,否則她根本走不了路。


    這裏是深山,樹木茂密,有的地方還有荊棘有能把皮膚割破的茅草。特種部隊是非常隱秘的,所以這段路要走上三個小時才能到。也隻有他們這裏的兵,才能夠來去自如。


    袁夢心裏很急,無比的焦急。路很漫長,無比的漫長。


    袁夢的兩條腿已經快跑不動了,厚重得像是綁了幾十斤沙包。托著福安的雙手也已經酸軟麻木,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唿吸喘得厲害,肺裏火辣辣地疼。汗水迷糊了視線,流進眼睛裏很疼。


    這一切,她卻完全顧不上。隻是機械地邁動雙腿不停地跑,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快點跑到部隊,要讓霍擎風救若可!一定不能讓若可出事的,一定不要!


    好幾次她都差點摔倒在地,背上的霍福安也吵著要下來自己走。她用力打了他的屁股,喊一聲“別鬧”,接著往前跑。說是跑,其實是她自己的感覺,實際上她比走還要慢。她沒經過什麽體能訓練,本來在監獄裏這些年身體就損壞得厲害。要不是一個信念支撐著,她早就暈過去了。


    一個不注意,踩到了一塊突出的小石頭,袁夢呀的一聲踉蹌之後跪落地在上。膝蓋被石頭劃破,小石子甚至嵌進去了,火辣辣地疼。她忍住發熱的眼眶,咬咬牙想要站起來,虛軟的四肢卻不願意配合。才剛剛想起來,又跪落在地。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霍福安終於忍不住哭了。


    袁夢死死地咬住牙關。“福安,媽媽力氣不夠了,你自己走好不好?”


    霍福安乖乖地爬下來,牽著她的手,比她走得還要快。小孩子身體本來就靈活,他剛才又沒有出力。到後來,倒變成他扶著袁夢走了,可惜他個子不夠高,他還想學人家夾著媽媽走,


    袁夢覺得兩眼發黑,唿出的氣都跟剛燒開水打開鍋時的水汽一樣,灼熱得嚇人。她覺得自己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可是那一抹信念支撐著,便覺得還能再撐一會,再撐一會……


    “同誌,這裏不能進,請問你找誰?”


    在被人攔住,問她來找誰的時候,袁夢覺得雙眼一黑,雙腿一軟,就這麽昏了過去。在失去意識前,她還是囁嚅著霍擎風的名字,卻因為聲音太小了,根本沒有誰聽到。


    “哎,同誌?”


    袁夢沒有暈很久,因為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喊著要她醒過來。一睜眼,頭卻還有些暈,真的太累了,身心疲憊的感覺。“同誌,我要找霍擎風,他媳婦兒被綁架了,我要找他救人!這是霍福安,是他兒子,他來過部隊的!”


    很多人都認得霍福安,門口的守衛兵也有認得他的。所以,袁夢這才能夠通過身份登記進去。


    袁夢慶幸自己身上還帶著身份證,也慶幸古箏沒有把她的東西都搜刮去。她被人帶進了接待室,說讓她在這裏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天色都暗了下來。可她要等的人,還完全沒有蹤影。


    幸好有人帶他們去吃了飯,否則非餓暈過去不可。他們還叫來了軍醫,替她處理了腿上的傷口,上了藥,這傷口總算好多了。


    隻是見不到霍擎風,袁夢的心就跟被扔到了燒熱了油的鍋裏翻炒一樣,火辣辣的疼著。等得差點沒忍住又要掉眼淚了。


    ……


    這一次演習至關重要,為了這場演習,大家都忙了很久了。霍擎風更是一個多月沒見到媳婦兒的影子了。他一心想著等演習結束了,一定要好好在家陪陪媳婦兒。


    軍事演習已經開始了,他們的斬首行動已經取得了成功。對方四分之一的營區還沒開出戰區,就已經退出了戰場。但在戰場之上,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輕言勝敗,雖然他信心十足!


    帶兵打戰,關乎無數人的性命安危,一定要信心十足,卻不能過於自大。


    眼前擺著地圖,黝黑粗糙還有傷口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來劃過去。尋思著怎麽樣才能插到對方的心窩子裏去,摧毀他們的指揮係統。


    黝黑的眸子鋒利如霍爪,犀利地從地圖上尋找出一個個要害之處……“來人!”


    馬上有人過來聽命。


    霍擎風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一番交代。端的是沙場秋點兵,千般豪邁,萬般氣概。他的語速極快,也虧得那人能聽清楚並且記住。


    “是,首長!”那人領命而去。


    霍擎風對著地圖,繼續沉吟思考。抬手揉一揉眼睛,有些幹澀。為了這一場仗,有幾天沒睡好了。等演習結束,一定要摟著媳婦兒好好地睡上一天一夜。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匆匆而來。“報告!”


    “進來!”霍擎風維持著彎腰俯看地圖的姿勢,就連手裏的筆都沒有停下來,更沒有抬頭看一眼。


    “報告,首長!”來人是他的警衛員蒙政。他看著霍擎風,有些欲言又止。


    霍擎風分神看他一眼。但隻是一眼,又看迴他的地圖。“說。”聲音是冷的,有著讓人不容拒絕的氣勢。


    “首長,你家裏傳來消息,嫂子被人綁架了!”


    霍擎風手上圖畫的動作頓了一下,繼而猛地抬起頭來,眉頭一擰。“你說什麽?”


    “嫂子被人綁架了,綁架的人是古承澤的女兒古箏!”


    霍擎風手裏的筆,啪的一聲斷成了兩截。“什麽時候的事情?”古箏居然迴來了!該死的!


    “4個小時前!因為正在進行軍事演習,外界消息傳遞進來……”蒙政沒有把話說完,但誰都明白。


    霍擎風思考了一會,將手中筆的殘骸一扔,大步衝出了營帳,直奔司令部。“報告!”


    “進來。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你過來看一下。”


    霍擎風卻沒動,啪的敬禮。“報告,我請求退出本次軍事演習!”


    正在看地圖的人頓了一下,隨即死死地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我請求退出本次演習。我的妻子被人綁架了,我要去救人,我要退出演戲!”


    “胡鬧!我們平常怎麽說的,演習也是一場戰爭,戰爭中是可以隨便退出的嗎?既然你能夠得到這個消息,通知你的人自然會去救人。收迴你剛才的話,給我好好地將演習做好,打一個漂亮戰!”手裏的東西,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怒火萬丈。


    霍擎風不為所動,這些他都懂。“這一場戰爭有很多人能夠替代我的位置,就算沒有我,這場戰爭也可以贏。但我的妻子能夠依靠的人隻有我一個,我必須去救她。如果我連我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保護國家和人民!”


    也不需要批準,他話說完,轉身就衝了出去。


    “來人,給我攔住他!越來越不像話了!”


    然而,那是利刃。敵人在他們的地盤上也不敢妄想能把他攔住,更何況他在自己的地盤上,誰還能阻攔他半分?


    霍擎風開著他的悍馬飛馳而去,臉色陰沉得嚇人。就是在戰場上麵對最可惡的敵人,他也不曾有這樣可怕的眼神。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撥打妻子的電話,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居然打通了。“古箏?”


    “喂,霍擎風,我是袁夢!”


    “袁夢?”霍擎風微微皺起眉頭。“若可的手機怎麽會在你手裏?”


    “古箏綁架了我和福安,用我們來交換若可。就在那個星海公園的門口,若可被他們帶走了,他們還要給若可注射一大針筒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古箏帶了很多人,開了很多輛車。霍擎風,你快去救她吧!我通知了你媽媽,譚佩詩,還有一個叫軒轅什麽的。”像是終於找到依靠似的,袁夢哭了起來。


    “你人在哪裏?”霍擎風並沒有亂了心神,他是越著急越能冷靜的人。


    “我們在你們部隊的接待室。你不用管我們的,你快去救人吧。”


    “你們在那等著,我讓人去找你們。這些日子你們就留在部隊裏,哪裏也不要去!”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再撥通勤務兵的電話,讓他安排袁夢母子在部隊住下來。


    部隊是最安全的地方,袁夢和福安在那裏是最好的!在這一刻,霍擎風突然後悔沒有讓若可隨軍!等事情結束,就算再自私,他也要把她綁到部隊裏來!


    對勤務兵交代完了,他馬上撥軒轅麒的電話。他心裏暗暗慶幸袁夢有通知軒轅麒,那麽他應該已經在追查了。“喂,有沒有進展?”


    “已經有眉目了,但還沒有找到確切地點,我們正在縮小範圍。古箏發現了戒指上的追蹤器,所以把戒指摘下來,將我的人引開了。”軒轅麒也沒料到,古箏居然兵分數路,讓他們很難判斷淩若可在哪一路。不止如此,還派人在中途圍追堵截,拖延他們!


    古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什麽好鳥!


    霍擎風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有眼神像是一把殺人的魔刀一樣犀利。


    ……


    淩若可嚶嚀一聲,意識慢慢地蘇醒過來。隻覺得頭有些疼,最疼的卻是臉。


    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身在何處。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被狠狠地甩了幾個耳光子,被踹了幾腳,因為臉和身體都在疼。


    在睜開眼的時候,淩若可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身下冰涼的地板已經感覺不到冷了。也就是說,她被帶來這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緩緩地坐起來,卻發現身體綿軟無力,連坐起來都很困難。她死死地咬著牙,用盡力氣拖動身體,直到靠近牆壁,才慢慢地坐起來。就這麽點動作,她已經氣喘籲籲,一身大汗。


    淩若可環視著四周,發現這是某個房子的客廳,但應該是廢棄或者已經久不住人的房子,因為地上全是灰塵。或許,這不是普通的住房,而是有某種特殊用途的,所以結構有些奇怪。


    大門緊緊地關著,光是從窗戶照射進來的。窗戶不大,開得也有些高。從窗戶看出去,是滿眼的綠色,好像是樹林。也就是說,這房子在郊外,就在樹林裏。


    她被注射了藥物,否則這個地方是關不住她的。也是明白這一點,古箏才會給她注射東西,現在也才會放心地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從光線的顏色和強度看來,天色已經是傍晚了。她全身軟綿綿的,肚子也餓得厲害,還有種惡心的感覺。腹部有些疼,應該是被人踹了的緣故。最難受的,還是這種四肢酸麻的感覺,不疼,但是比疼痛還要難受!她必須死死地咬著嘴唇,才沒有呻yin出來。她知道,一旦古箏知道自己醒了,折磨就開始了。


    這一刻,淩若可在心裏慶幸自己沒有懷孕。否則在這種情況下,她也許根本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以古箏的仇恨,如果知道自己懷孕了,肯定會生生打到流產為止。還好!也許孩子也是知道有這個劫難,才遲遲沒有找上她。


    淩若可胡思亂想著,突然靈光一閃,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隨即她頹然發現,手上光溜溜的,什麽也沒有。唯有長期戴戒指在手指根部留下的一個圈,還有戒指被強行摘下來刮出的血痕。也對,古箏不會蠢得不去搜查她身上有沒有追蹤器的。


    歎了一口氣,她靜靜地靠著牆,抹著眼睛看著窗外。福安和袁夢應該安全了吧?不知道擎風得到消息了沒有,他一定急壞了吧。


    就在這時,哐啷的一聲,大門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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