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按照他說得做。原因有三:第一,我輕易不願麻煩人,更不願意麻煩帥哥,他長得那麽帥,我實在不好意思麻煩。第二,按照我的經驗和理論,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麽,我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從小到大,遇到小病小災硬撐撐就過去了,沒那麽嬌貴。第三,我慚愧,為自己的不地道,我有點小小的難為情。


    我鬆開他的胳膊,讓他先走。


    他往前走了兩步背對著我,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鍾的樣子,他轉過身對我說:“你也要去山水草堂吧?上車。”


    他的語氣是命令式的語氣,不容推辭。我一驚,恍然從夢中驚醒,想起來此行的“要事”,於是在他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原以為隻是一點小傷,迴去擦點紅花油養幾天就會好。沒想到,受傷程度比我預想的要嚴重很多。腳不能著地,一踩到地上,便有一股鑽心的疼順著腳腕往上蔓延,疼得頭上我冒冷汗。雖然疼,我還是裝作不疼的樣子朝他笑笑。


    “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你這姑娘可真會逞能,我送你去醫院吧。”他眉毛微微一皺,埋怨道,說著發動車子準備掉頭。


    “不能去醫院,我有非常重要的事,麻煩你帶我去山水草堂。”我堅持不讓他送我去醫院。


    “好吧。”他無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陰沉著臉說:“姑娘,要學會愛惜身體,身體第一位,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比身體重要。”


    我垂下頭怯聲道:“這點小傷不用去醫院。”


    他冷笑。


    奇怪,埋怨教訓的話從帥哥嘴裏說出來,我沒有不悅,反而聽出了一絲絲甜蜜,心裏像是抹了蜜一樣甜。


    眨眼功夫,一片鬱鬱蔥蔥間,山水草堂壯觀的彩色門樓在對我招手。


    此路艱難,此行不易啊。我長長地籲了口氣。


    “你家在那棟?我送你去。”他看著我的腳問。


    我說:“a區f棟。”


    他不送的話,我自己走怕是有點難度。況且是在陌生的地方,隻好麻煩他送我。


    “a區f棟?”他驚訝地瞪著眼睛,重複了一遍。


    我點頭。


    “你是來應聘的美院學生?”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難道他是?


    “歡迎你來麵試。”說著他伸出右手,臉上出於禮貌的擠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真想挖個地縫鑽進去。


    他扶著我到了他家。他的家是一棟帶樓頂花園的兩層小別墅,中式裝修風格,潔白的大理石地板,紫檀色的實木沙發,碧綠的盆栽喬木,朱紅色的落地窗簾。充滿古色古香的味道。家具的款式、質地、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品味和富有。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從房間裏跑了出來。非常禮貌地和我打了個招唿。


    他把我放在客廳,然後進了房間不知道去幹什麽了。我呆坐在沙發上,想著麵試該如何應付。偌大的客廳寂靜無聲,我心裏著急的想:拜托早點麵試吧,我還要迴去安慰受傷的腳呢。


    過了幾分鍾,他終於從一個房間走了出來,手上抱著一個大大的藥箱。


    “你好,請問我現在可以麵試嗎?”我問。


    他撇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看我說:“姑娘,先把你腳上的傷處理一下,麵試的事等會再說,ok?”他的態度極不友善。


    還沒有麵試就玩完了,我一邊悻悻地想,一邊乖乖聽話不敢多嘴。


    他去打來熱水。把我的鞋子脫下來,天啊?腳腫得像是發了麵的大饅頭,又紅又腫,手一碰就疼。


    接下來發生的,是這輩子發生在我身上最浪漫的事,我保證。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坐在我對麵的矮凳上,懷裏抱著我那隻受傷的腳。先仔細的用棉簽塗好紅花油,然後,搓熱他的雙手,輕輕為我按摩。他的指尖像是帶著甜蜜的電流,腳,在這溫熱的手掌下,疼痛感在一點點消失。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像是敷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使他帥氣的臉更加迷人。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腳上,神情肅穆而專注,是醫生對病人的表情,卻又不是。


    我這隻腳,何時曾被溫柔以待過?他不過是剛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陌生人,我實在是承受不起。好幾次,我把腳往迴抽,被他厲聲嗬斥:“麻煩你別動好不好。”


    時至今日,我依然清晰的記得當時他指尖的溫度。


    鄭正秋


    前方修路,我放慢了車速。


    夜幕悄悄降臨,一陣微風透過車窗吹進來,涼爽而舒適。這樣的夜晚適合思念。我打開了音響,悠揚的歌聲飄進了耳朵。是一首經典法語歌曲,翻譯成中文歌名叫《如果你不曾存在》。


    如果你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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