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珩看完信,病房外程家各路人馬已經聞風趕來,都等著老爺子咽氣, 分遺產,程墨想順利上位怕是還要受些波折。


    老爺子用心良苦,陸昭珩收好信。


    從住院部出來,樓下遇到程墨,他衣服都沒換,“二哥。”


    “嗯。”陸昭珩淡淡應了聲,“海選結束了?”


    程墨眼睛很亮,像有一團熱烈的火,“我和林可以最高分通過。”


    陸昭珩問:“她人呢?”


    程墨:“迴別墅了。”


    陸昭珩偏一偏頭,“上去吧,老爺子的律師來了,你的叔伯姑嬸都來了。”


    程墨明亮眼睛的火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沉重應了聲,“嗯。”


    陸昭珩從醫院開車出來,去公司往左,迴家往右,許晉已經打了幾個電話,程墨突然離職,陸昭珩不在,整個公司基本癱瘓。


    他打方向盤,往右。


    “珩珩啊,你現在能迴自己狗窩裏待會兒嗎,我現在……哧——腳好痛。”二哈圍著林珂打轉,平時林珂也喜歡跟它玩耍,可今天她陪程墨練了四個小時舞,感覺左腿都要廢了。還不能讓程墨看出來,這不是他最後一個願望嘛,不能讓他有遺憾呀。


    她忍著痛小心翼翼脫下鞋,腳踝那裏又腫得像饅頭,輕輕碰一下就痛。


    “珩珩,你可以去冰箱幫我拿塊冰敷腳嗎?”


    “汪,汪汪!”二哈倒是想,它隻會刨門,打不開冰箱門。


    “好吧,還是我自己來。”她吊著左腳單腿跳進廚房,在冰箱最下格找到冰塊袋,再單腿跳迴沙發,“哇哇哇,好冰……”


    “欸?珩珩,你有沒有發現我的腳越冰越腫了?”林珂抬起腳給二哈看。


    大門突然被推開,陸昭珩刷開門就看見她腫成豬蹄的腳,還有她手上拿的冰袋。


    “你是白癡嗎!”大長腿兩步過來。


    林珂趕緊收迴腳藏在裙子底下,雖然已經給別人看眼腳就要娶她的年代,這樣大喇喇的翹腿還是不雅觀嘛,她好歹是淑女。


    陸昭珩拿走她手裏的冰袋扔垃圾桶。


    “陸昭珩,你幹嘛,那是我敷腳的……”


    “腳伸出來。”陸昭珩黑著臉說。


    林珂縮在沙發上抱緊雙腿,“你要幹嘛?”


    “要我動手嗎?”陸昭珩的樣子好可怕,不像跟她開玩笑。


    林珂抿住唇,猛地伸出腫成豬蹄的腿,“看吧看吧,盡情嘲笑吧!”


    陸昭珩在她麵前蹲下身,單手托住她小腿,另一手拿出藥,“這是止痛藥一天噴三次,扭傷24小時內用冰,超過24小時要用熱敷。”


    林珂瞪大眼睛傻傻看著在她麵前蹲下低頭的陸昭珩,抬手食指戳一戳陸昭珩額頭,陸昭珩抬頭,她嚇一跳。


    陸昭珩黑著臉起身,“你的腳至少休息兩周。”


    “不行!”林珂激動得站起來,“我和程墨今天以全場最高分通過了海選,我們要全力備戰準備正式登上大賽台,時間緊迫一分鍾都不能浪費。”


    “你想截肢嗎?”


    “哪有那麽容易就要截肢,那隻是我編的瞎話啦。”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陸昭珩厲聲道。


    林珂眨著眼睛看他,“你也說了,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而且,那個人還是你的好兄弟。”


    “你要繼續和程墨去參加比賽就從我這裏滾出去。”陸昭珩突然變得蠻不講理,甚至不可理喻,“你滾出去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你是截肢還是殘廢就跟我沒關係”


    “陸昭珩!”虧林珂還覺剛剛給她上藥的陸昭珩有點溫柔,他簡直是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林珂忍著痛,挺直腰,“比賽我一定要參加,滾不滾也不是由你說,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不是嗎?讓你的律師把我的權益算清楚,我再堂堂正正從這裏走。現在,我要迴房睡覺,有什麽事,請陸先生的律師明天來跟我說。”


    嘭一聲,林珂狠狠摔上房門。


    她覺得陸昭珩真的是莫名奇妙,突然發什麽脾氣,難道是怕她變成殘廢會賴他一輩子。


    嗬嗬,他想太多了。


    氣死了!


    陸昭珩攥緊藥瓶上樓,他特地迴來一趟就是為了買這個。


    她不領情。


    他打開房間窗戶,藥瓶扔出去。


    半夜,雷雨下得急,劈裏啪啦打著窗台吵得人睡不著。


    陸昭珩翻身下床,開門,下樓,衝進雨裏,巡著他二樓窗戶的方位找藥瓶。


    林珂腳痛得睡不好,雨聲又吵,哼哼唧唧翻來覆去一整晚。


    早上是被二哈叫醒的,二哈餓得滿客廳叫喚,林珂好奇那動靜都沒吵醒陸昭珩?他可不是會忍著不吭聲的主。


    林珂撐起身,腳踝好像消了一點腫,她試著下地走一步,也沒昨天那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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