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芳尖叫了一聲,趕緊從旁邊撲過去,隻不過凝芳再怎麽機警也是個侍女,哪有早作準備的刺客反應快。


    鳳淇下意識的想要側身躲過,但是身子不聽使喚,有心而力不足,根本躲不過去,眼看著箭就朝自己射過來,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武琸宸雖然已經離開了席位,但是就在旁邊,心裏一提,立刻搶步過去,將鳳淇護在身前,伸手墊住她的後腦,就地滾了一下。


    鳳淇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能雙手抓住武琸宸的肩背,後腰被膈了一下,疼的冷汗直流,眼前天旋地轉的一陣發黑,耳邊盡是大臣內侍大喊“護駕”和宮女們驚恐的尖叫聲。


    眼前一片眩暈,惡心的感覺一下湧上來,鳳淇咬住後牙緩了緩,這才找迴神誌來,卻覺得手上一片溫熱,當下心中一驚。


    武琸宸護著鳳淇躲過刺客的一箭,那刺激一箭射空,又連發了一箭,武琸宸懷裏護著鳳淇,第二箭擦著手臂蹭了過去,黑色的蟒袍喇了一個不小的口子,頓時冒出鮮血來,雖然流血不止,但幸好隻是皮外傷。


    鳳淇抓著武琸宸,自然被染了一手血,頭一次露出驚恐的眼神,武琸宸似乎有幾分意外,在他的看來淇妃永遠是溫溫和和的,說得上賢良淑德,帶著一股通透輕靈的勁兒,卻從未露出過這樣的表情,有幾分恐懼,但並不是害怕刺客,而是關心武琸宸的傷勢。


    鳳洪第一時間反應,搶過去將刺客拿下,那刺客射過兩箭,似乎連逃命都不想逃命,鳳洪輕而易舉的就將他拿下了,刺客並不掙紮,被衝進來的侍衛們押起來,不過還沒有押下去,突然麵色猙獰起來,身體詭異的擰動了兩下,突然吐血而忘了。


    鳳洪看著暴斃癱在地上的刺客,微微皺起眉來,卻聽剛剛穩定下來的局麵忽然又亂了起來,武湛的聲音很尖,大喊道:“快傳禦醫!王上昏倒了!傳禦醫!箭上有毒!”


    鳳淇一手溫熱的血跡,眼看著武琸宸臉色蒼白,似乎承受著劇痛,額上一下冒出豆大的汗珠,那人的重量一下靠在自己身上,鳳淇心中一緊,緊緊抓著武琸宸輕輕的喊了一聲“王上”……


    雖然鳳淇這一聲很輕,但是武湛和其他宮人,還有武國的眾臣們,喻王喻彥也都在旁邊,眾人均是驚詫的看著鳳淇,他們沒想到武國備受寵愛的啞妃,竟然可以開口說話。


    隻不過眼下並不是琢磨這個問題的時候,禦醫很快就一路大汗淋漓的跑著過來,跪下來給已經昏死過去的武琸宸請脈看傷口。


    那禦醫看了傷口,突然一臉蒼白,嘴唇哆嗦了幾下,說道:“這……這……”


    鳳淇並不懂醫術,聽著那禦醫結巴,心中一陣陣發緊,說道:“王上怎麽樣了?”


    那禦醫突聽淇妃娘娘開口說話,也嚇了一跳,但是長了一個心眼兒沒有多問,隻是迴話說道:“娘娘,王上這是中了毒……”


    那禦醫說到了此處,突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娘娘放心,這毒並沒不致命,隻是對身體影響不小也不可輕視。”


    禦醫趕緊就跪在地上為武琸宸清理傷口,鳳淇聽他說完這才鬆了一口氣,旁邊圍著很多大臣和宮人,喻彥也站在一旁,小聲的在說些什麽。


    鳳淇瞥了一眼他們,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長身而起,凝芳和陶娟連忙上來扶鳳淇,鳳淇環顧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語氣聲調都十分得體的說道:“今日的事情讓喻王和眾卿受驚了,王上沒有大礙,但是需要靜養,就請各位也會去休息罷。”


    鳳淇這樣說著,尚武殿衛尉也是個看得懂眼色的人,立時招了一下手,讓侍衛們將癱在地上的刺客屍體拖下去,鳳洪穩住了眾人,鄒尹也客客氣氣的將喻王送出了王宮,一直送到別館下榻為止。


    侍衛們小心翼翼的將武琸宸放到了床榻上,禦醫給武琸宸塗上藥,鳳淇一直跟在旁邊,突然開口說道:“你們先下去。”


    武湛聽淇妃娘娘發話了,反正他現在是沒有主心骨兒的,就聽命的帶著宮人都退出去尚武殿,心想著淇妃娘娘果然是個不能小覷的人物,若是其他的妃子,見著刺客早就嚇得花容失色了,而淇妃娘娘竟然知道先穩住大臣和喻王。


    武湛帶著宮人退下去,就留下來為武琸宸包紮傷口的禦醫。


    鳳淇慢慢在床邊坐下來,說道:“我已經屏退左右,禦醫有話,現在可以說了。”


    那禦醫這才跪下來,扣頭對鳳淇說道:“迴淇妃娘娘的話,卑臣確實有話要說……方才人多嘴雜,卑臣不敢細說,王上中的毒,確實不能致命,但是對身體損傷不小,這一箭若是擦到了娘娘手臂,龍種怕是就保不住了!而且……據卑臣所知,這種毒草,隻有兩個地方能長活,一個是敬賢封地,另一個則在喻國……”


    鳳淇聽著禦醫的話,心裏一震,怪不得禦醫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這要是無憑無據的說出來,豈不是汙蔑了敬賢侯和喻王彥兩個了不得的人物。


    鳳淇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裏已經有數了,這並不是空穴來風。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還請大人守口如瓶才行,其中的重要相信不必和大人細說了。”


    禦醫連忙答道:“自然,自然……卑臣定當守口如瓶,這種事情卑臣怎敢亂說!”


    鳳淇看了一眼床榻上閉目而眠的武琸宸,說道:“王上何時能醒?”


    禦醫說道:“這……卑臣說不準,這毒十分霸道,陽氣入陰則陰虛內熱,想必王上這些日會發熱,等熱退下便能大好。”


    鳳淇點了點頭,禦醫很快就退了出去。


    鳳洪和一幫大臣站在尚武殿外,因為沒有傳召不能貿然進尚武殿,眾人麵上都是心焦如焚,但是實際有幾分心焦就說不準了。


    瞪了很長時間,才見武湛從尚武殿出來,說道:“鳳洪將軍請隨老奴入內。”


    鳳洪抬頭看了一眼尚武殿,這才說道:“有勞武湛公公了。”


    武湛剛要走,有大臣攔住他說道:“哎武湛公公,王上怎麽樣了?我們這都等了一個時辰了,禦醫進進出出的,也不透露個信兒,怎麽隻召見鳳將軍一個啊?”


    大臣們並不知道武琸宸仍然昏迷未醒,武湛態度恭恭敬敬的,方才淇妃娘娘已經教過了他,若是大臣們問起,要怎麽答複。


    武湛照著樣子複述道:“王上的手臂受了些輕傷,禦醫開了方子,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但是禦醫叮嚀仍需靜養,所以不能傳召各位大人了,請各位大人迴罷。”


    鳳洪聽著將信將疑,其他人有相信的,也有半信半疑的,但是武湛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們是做臣子的,也不能貿然進尚武殿,隻好都散了。


    鳳洪跟著武湛進了尚武殿,來到內殿裏,隻見鳳淇靜坐在床榻邊,而武王閉著雙目,正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鳳洪悄悄走進去,鳳淇看了他一眼,說道:“王上還沒有醒。”


    鳳洪當即就明白了,原來方才武湛說的話,必然是鳳淇教給他的,是想讓武湛穩住大臣們,畢竟喻王還在武國京城裏,如今群龍無首,不能自亂陣腳,讓喻王有機可乘,或者給喻王看了笑話去。


    “禦醫怎麽說?”


    鳳淇說道:“禦醫說等熱退了,自然就醒了……但關鍵就在這幾天,禦醫還說毒草隻有兩個地方可以成活,一個是敬賢,一個是喻國。”


    鳳洪皺眉道:“難道是敬賢侯?”


    鳳淇搖了搖頭,“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去抓刺客,而是穩住大臣們,把喻王送迴喻國去。”


    鳳洪點了點頭,說道:“娘娘說的極是,王上現在不能主持大局,喻王在武國之內,局勢令人擔憂,就怕心懷叵測之人趁機製造朝內輿論。”


    鳳淇看了一眼他,說道:“眼下有三件事……一是不能將王上昏迷不醒的事情泄露出去,二是選擇兩個德行服眾衷心於武王的人,在王上昏迷期間批閱奏章,大小事務不能停,聽了自然會引起旁人疑心。這兩個人我已經想好了,一個是你,另一個是鄒尹。”


    “這……”


    鳳洪聽著鳳淇字字道來,不僅說的井井有條,而且語氣之中帶著一股自然天成的威嚴,似乎不容他人抗拒違逆。


    鳳洪踟躕了一下,說道:“這怕是不妥,卑臣怕是不能服眾。”


    鳳淇笑了一聲,說道:“我說你可以,除了你之外,你覺得將武國的江山社稷挑在誰的肩頭上合適?”


    鳳洪沒有在說話,聽著鳳淇的話,心裏如火一樣翻滾了起來,在邊關這麽多年來,鳳洪已經學會了忍耐,帶棱見角的武將已經磨成了一身世故之氣的官吏,鳳洪覺得自己心裏已經是一潭止水,已經太久沒有活過。


    鳳淇繼續說道:“第三……尚武殿的戒備要加強,現在是特殊時期,要用特殊的方法,尚武殿的衛兵不能動,以免打草驚蛇,但是要調遣衛兵過來……我聽說,你說下有個叫武鼎暘的人,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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