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洪從班房裏出來,臉色陰沉的可以,急匆匆的往公車署去,一路上遇見許多大臣,如今鳳家如日中天,不僅有一個冠寵後宮的淇妃,鳳洪也變成了侯相,自然有很多人前來巴結。


    鳳洪卻隻是拱拱手,似乎有急事一樣,登上車馬,讓騎奴往宮外去了。


    鳳洪出了宮,並沒有鳳家宅邸,而且讓騎奴去敬賢侯府。


    敬賢侯府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門口的牌匾和楹聯就非常雅致,有內監站在門口,看見是鳳洪的車馬,立時迎上去。


    內監恭恭敬敬的笑道:“呦,鳳洪鳳大人,稀客,稀客啊!”


    鳳洪拱了拱手,說道:“有勞公公去通報一聲,說鳳某有事求見。”


    內監笑嘻嘻的說道:“鳳洪大人,您這不是難為奴才麽?侯爺今兒早上吩咐了,今兒個事休沐,侯爺已經約上了食客在府中擺宴賞花,一幹人等全都不見……侯爺還吩咐,尤其不見鳳洪大人。”


    鳳洪一口氣頂上來,但是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說道:“鳳某並非兒戲,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他正說著話,隻見一個人從遠處走過來,提著一個酒壇子,穿的破衣拉薩的,頭發也並不豎起來,隻是鬆鬆散散的隨便綁著,腰間一把破刀,走過去笑道:“這不是鳳洪大人麽,如今朝堂上的紅人。”


    鳳洪看著他愣了一下,臉色更是不好看,但是仍然說道:“原來是你。”


    那人晃了晃酒壇子,笑道:“為何不能是我?如今我已經成為了敬賢侯的食客,敬賢侯果然像傳聞的一般,比勞什子的武王禮賢下士多了。”


    鳳洪皺了一下眉,不再理他,也不理會內監的阻攔,大跨步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武培德一行人在園子裏賞花喝酒,坐上許多陪酒的歌姬和謳者,陪坐的一堆文人雅士,有慕名而來,也有為了賞金陪坐的。


    鳳洪走進去,眾人也都是見過些世麵的人,看見這仗勢,剛才還嘻嘻哈哈的恭維奉承聲,突然就斷了。


    武培德靠坐在亭子的欄杆上,此時已經有些微醺,看見鳳洪走進來,挑眉笑了笑,“稀客,侯相竟然親自到我府上,真是蓬蓽生輝啊……你們可看到了,這可是武王眼前的大紅人,淇妃的親兄長,那可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你們誰想買官,求本侯沒用,不如求一求這位,侯相還是個耳根子軟的好人,求一求沒準就行了呢。”


    武培德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均聽著不敢笑,武培德一個人笑也不覺得無趣,擺明了是找茬子。


    武培德剛說完話,就見一個蓬頭垢麵的人走了進來,武培德一見,笑道:“今日本侯高興,親自為侯相引見一人……”


    他說著看向來人,那人正是剛剛在府門口冷嘲熱諷的人,武培德說道:“這位可是昔日的一代名將,姓薑,薑柏梁。”


    鳳洪並沒有再去看薑柏梁,隻是對武培德說道:“卑職有要事稟告,請侯爺屏退左右。”


    武培德不以為然,隻不過笑容慢慢收斂起來,說道:“今兒是休憩的日子,本侯並不想聽什麽要事,如果侯相有雅興喝酒,就坐下來喝幾杯,如果沒有,侯爺就請迴罷。”


    眾人見武培德的樣子,都捏了一把汗,怎麽說現在的鳳洪也算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主兒,敬賢侯就算是王室宗親,也不能不賣鳳洪的麵子。


    不過鳳洪並沒有生氣,而是又說了一遍,“請侯爺屏退左右。”


    武培德喉頭裏發出嘁的一聲,眾人已經先賠笑道:“這……侯爺既然有正緊事兒,小人們就不變打擾了,小人們先退下了。”


    眾人說著就都退出花園,唯獨薑柏梁沒有走的意思,還是被人勸著走了。


    武培德並沒有挪地方,仍然坐在亭子的欄杆上,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晃著酒壺,說道:“侯相好能耐啊,食客不聽主子的話,反倒聽你的話,要我這麽侯爺還有什麽用?”


    “侯爺。”


    鳳洪並不理他的說辭,而是說道:“今日卑職在班房看到一個奏章,是侯爺上疏請王上撥糧撥軍的事情。”


    “哦……”武培德笑了一聲,說道:“這件事兒啊,怎麽了,王上要和本侯做親如手足的好兄弟,好兄弟家裏窮苦,借點兒糧食和軍備,有何不妥?”


    鳳洪垂著眼皮說道:“侯爺,這已經是您第三次管王上要軍備軍餉,一開口就是十萬軍馬,千萬石糧,如果王上真的看到了這個奏章,會如何想侯爺?”


    “如何想?”武培德笑道:“給親弟弟一些軍馬和糧食,這難道不對麽?”


    鳳洪臉色發沉,說道:“侯爺再如此下去,就算先王有命,侯爺也會招致殺身之禍。”


    “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麽?”武培德食指和中指夾著酒壺晃著,一邊笑著一邊突然劈手將酒壺砸在鳳洪腳邊,酒壺“啪嚓”一聲脆響,酒漬和瓷片飛濺起來,弄髒了鳳洪的下擺。


    武培德陰沉著臉,說道:“侯相請迴罷。”


    鳳洪還想說些什麽,隻是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來,看了一眼武培德,拱手退下了。


    他出了武培德的府上,立在府門口站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愣神,隨即抬步上了車馬,又往宮裏去了。


    鳳洪進了宮,見了鳳淇,和鳳淇說了敬賢侯第三次向王上借軍借糧的事情。


    鳳淇隻是笑笑,說道:“辛苦兄長了,總要周旋在敬賢侯身邊。”


    鳳淇歎了口氣,說道:“敬賢侯的敵意很明顯,王上結盟的事情,雖然表麵風平浪靜,隻不過內地裏連結盟的兩方都不能和平共處,遲早會給喻國和孝祿侯鑽了空子,到時候不隻是敬賢侯,就連王上或者朝堂都會受到重創。”


    “這我自然明白,”鳳淇說道:“兄長也不必多慮,這件事我和王上說一說,還要辛苦兄長往後在敬賢侯身邊受氣呢。”


    “氣倒是沒什麽,畢竟……也是鳳家先對他不起。”


    鳳淇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垂眼笑道:“兄長總做老好人,才被敬賢侯製在掌心裏,朝堂的事情,哪有什麽對不對得起的?”


    “淇妃娘娘教訓的是。”


    沒過多久武琸宸也接到了武培德的奏章,十萬兵馬,千萬石糧食,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能解釋的了,武琸宸頓時怒不可遏,將筆“啪”的一擱,嚇得武湛一跳。


    武琸宸的臉色黑的厲害,武湛也不敢說話,這時候一個內侍跑進來,跪下來說道:“王上,淇妃娘娘求見。”


    武湛一聽,眼珠子一轉,笑道:“王上,也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不如……”


    武琸宸把奏章扔在一邊兒,揉了揉額角,吸了一口氣,這才把怒火押下去,說道:“行了,武湛你去吩咐布膳,順便把淇妃傳進來。”


    “是,老奴這就去。”


    武湛應了一聲,趕緊往外走,心說淇妃娘娘真是救星,不管王上發多大的火兒,隻要淇妃娘娘一來,那就是一貼清熱解火的良藥呢。


    鳳淇走進來,給武琸宸請安,武琸宸並沒有讓她跪下去,托著鳳淇的手臂,說道:“愛妃不必多禮,一起用膳罷。”


    鳳淇笑道:“王上臉色欠佳,要不要宣禦醫來看看?”


    武琸宸被她看穿了心事,說道:“這是被氣病的,宣禦醫也沒有用。”


    武琸宸說著在桌前坐下,鳳淇這才慢慢坐下來,武湛吩咐擺膳,然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布膳。


    鳳淇給武琸宸夾了一筷子菜,笑道:“王上消消氣兒,何必與自己生氣?”


    武琸宸輕歎了一聲,笑道:“真叫愛妃說對了,孤就是與自己生氣,孤如何就輕信了武培德這個小人,今日武培德第三次上疏,又要孤給他軍備糧餉,敬賢侯這次獅子大開口,已經不知饜足,十萬軍馬,千萬石糧食,他這勢頭,是要做武國的主子。”


    鳳淇見武琸宸生氣,說道:“王上不必生氣,敬賢侯要,給他便是。”


    “給他?孤如何給他?”


    鳳淇笑眯眯的,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武琸宸看著她的笑意,不知如何心裏倒是放寬了不少,說道:“愛妃定然有妙計。”


    鳳淇說道:“既然王上已經和敬賢侯結盟,前期功夫又做的夠本兒了,這會兒毀約豈不是大不合算……敬賢侯想要軍餉,無非是故意欺王上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能和他翻臉。王上,您何不利用這個機會,昭告天下人,敬賢侯和武國是一頭兒的?”


    武琸宸說道:“如何昭告?”


    鳳淇輕笑了一下,說道:“十萬兵馬,王上定然是不會給的,不如就給諸侯們下個詔命,國庫緊張,拿不出錢來,也沒有兵馬,讓諸侯們為君分憂,拿出銀錢和軍馬來送給敬賢侯。如此一來,諸侯們定然不甘心放血,憎恨敬賢侯是少不得的,也自然而然的把敬賢侯和武國朝堂捆在了一起,再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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