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梓然忿忿不平地在心中咒罵之際,眾人很快就來到了停風樓。


    停風樓是風州的四大酒樓之一,與其他三大酒樓各占一個方向,而停風樓則在風州的南部。四大酒樓分別是四大世家在風州的產業,而停風樓則是第四世家寒家的產業。


    走進停風樓,墨安夏不得不讚歎一聲,停風樓比在墨城的北雪樓要輝煌大氣得多,怪不得會被稱為四大酒樓之一了,就是皇家貴族也會選擇在這裏用餐或者入住。北雪樓在風州隻能算是二流酒家,畢竟風州比墨城要富庶得多,酒樓自然也要高級一些。


    一樓的桌位上坐滿了人,各種身份的人都有,但大多都有一個同樣的特點,就是身份不會高到哪裏去,畢竟有些身份的人都會選擇二樓以上的包房,除非有些人願意在一樓聽八卦,或者說喜歡扮豬吃老虎。


    在他們一眾人走進停風樓時,有些眼色的夥計都會看得出他們身份的高貴,特別是不久就會舉行一場隆重的拍賣會,最近風州湧進了不少身份高貴的人物,連官府的巡邏也增強了不好。


    一個眼尖的夥計掛著恭敬的笑容朝他們小跑過來,微微一福:“幾位小姐公子有什麽需要服務的嗎?是用餐還是住店?”


    人是祁幽然邀請過來的,自然是她開口:“幫我們在二樓設一個包房,我們要用餐。”


    現在都快午時了,剛好到飯點。


    “好的,請隨小的來。”小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眾人隨他走向樓梯,中途一直沒引起一樓人的注意,畢竟在停風樓進進出出的人多了去了,要看也看不過來,所以一直都有人群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正當他們走到樓梯中間的拐角處時,忽然聽到一道尖銳刺耳的女叫聲:“什麽?沒有?”


    這道叫聲成功地讓一樓的人都寂靜了起來,紛紛朝聲源處看去,他們也停下腳步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入眼看到的是一男一女,身後跟著幾個丫鬟和小廝。


    男的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的模樣,溫文如玉,穿一身淺藍色寬袖雲紋邊深衣,腰束銀藍玉帶,配著香囊玉佩,黑發束著烏金玉冠,眼睛溫和似水,唇邊的微笑如沐春風。


    旁邊的少女十三四歲的樣子,一身通紅的撒花金絲長褙子,挽著落霞髻,珠翠環繞,脖子掛著一串紅寶石項鏈。她此刻秀眉倒豎,眉心擰起,目露兇光,雙眼直直如釘子般釘在他們麵前的掌櫃身上。


    旁邊的俊美男子嘴角微撇,無奈地對少女說道:“好了,新雅,大不了我們要另一間就是了。”


    他的聲音也如他的人一樣,聽到的人似乎都像被微風拂過心湖,帶給人們一種寧靜的感覺。


    少女不滿地撅起朱唇,嚷嚷道:“我不管嘛!我就要落羽閣。”她對掌櫃的喝道:“把裏麵的人給本小姐轟出去,收拾好落羽閣讓我和哥哥進去,不然……”


    後麵不用說也知道是些威脅的話了。


    掌櫃額頭都冒出了冷汗,為難地說道:“可是,這不合規矩……”


    “我……”少女正想說些什麽,卻被男子阻攔住了:“新雅!”


    被男子這麽一喝,少女不甘地撇了撇嘴,不敢再開口了。她知道這個哥哥看起來雖然那麽溫和,但如果有人挑釁他的威嚴,他也會變得非常嚴厲不講人情。


    見少女不敢再亂胡鬧了,男子這才微笑著對掌櫃道:“掌櫃的,那你就帶我們去另外一間包房吧!”


    掌櫃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好的,少爺小姐請隨小的來。”


    說著,便帶著他們走向樓梯。


    鬧劇結束,墨安夏他們也開始隨著小二的腳步走向要去的包房,一樓也響起了說話聲。


    來到包房裏坐下,小二送上來上好的鐵觀音和一些飯前的小點心,點完菜後就躬身退了下去。


    墨安夏好奇地問道:“剛才那兩個人是誰?”


    祁梓然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嘴上毫不客氣地冷哼道:“這都不知道,虧你還是墨家的人。”


    墨轅軒氣得正想發作,卻被墨安夏一把拉住了手,他隻好按捺下心中的火氣,渾身冒著寒氣,雙眼如利刃般插在祁梓然身上。


    祁幽然見事態不妙,隻好打著哈哈:“別見怪啊!”心中卻氣惱著,這個祁梓然,真想把她一腳踹迴祁家去,沒事發什麽瘋!


    “剛才的一男一女其實是寒家的少爺和小姐,男的叫寒新玉,女的就是寒新雅了。”她隨後迴答道。


    墨安夏點了點頭。這裏是寒家的產業,難怪那個寒新雅會那麽氣焰囂張地要趕客人出去,而那個掌櫃也不敢吭聲了,要是換了其他世家的產業,再怎麽也不可能讓她那麽囂張。


    至於那個祁梓然,就算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就算對方隻有十三四歲,在她眼中隻是個孩子,但被人這麽三番四次地惡意嘲諷奚落,佛都有氣,更何況是她。不過,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無視,由著她自己在那蹦躂生悶氣,也免得讓自己平白地掉了身價,再何況,和一個小孩子吵來吵去,也未免失了風度。對方見沒人理她,自然會鬱悶得吐血。


    “現在已經有那麽多人來了,不知道參加拍賣會的人來齊了沒有?”一番心思過後,墨安夏微笑著說道。


    “還沒呢!”祁幽然眨了眨眼,整個人顯得活潑亮麗,“聽說你們雲國的三皇子也會來,好像是在墨家主的壽宴之後迴雲京的途中改變路線過來的。”


    確實,雲國也隻有他適合來了。雲國皇室人丁稀少,皇帝沒有兄弟,兒子本來也有五個,但有三個都夭折了,隻剩下一個三皇子單鳳嵐和五皇子單鳳梵,單鳳梵身為章王和鎮邊大將軍,現在在邊境裏駐守著,哪裏有可能來這裏參加一場拍賣會。


    想起讓她討厭的單鳳嵐,墨安夏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臉上的一點異色竟然被細心的祁幽然發現了,她疑惑地問道:“怎麽?看來你對他好像沒什麽好印象啊!”


    墨轅軒一邊插嘴道:“那是自然,他害得我姐姐落水,幸好沒什麽大礙,要不然墨家饒不了他。”對於造成墨安夏落水的罪魁禍首,墨轅軒已經把單鳳嵐當成了頭號敵人。


    “落水?”祁幽然關切地看著墨安夏,“真的沒什麽大礙嗎?”


    墨安夏搖了搖頭,微笑地說道:“沒什麽。”


    一邊被人忽視和憋著一口悶氣的祁梓然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肯定是你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雲國三皇子無緣無故怎麽會弄得你落水,可能是你自己不小心然後把髒水潑到他身上的吧!”


    有些見地的人都不會沒腦子地對別人說出這些話來,這個祁梓然真是一個心地狹窄,又口無遮攔的人。


    “你!”墨轅軒恨恨地盯著祁梓然,恨不得撕了這個女人。


    墨安夏心裏也不爽著,雖然當時的情景確實是她不小心崴了腳掉進了池子,但也是那個單鳳嵐居心不良非要拉住她才弄成的,怎麽好像說得她是什麽黑心的人一樣!


    “真是夠了!”祁幽然忍無可忍了,她氣惱地瞪著祁梓然,“你要是不喜歡待在這裏就給我迴去,省得礙眼。”


    被人這麽落了麵子,祁梓然臉上一青一白,拍案而起,怒道:“走就走,祁幽然你別太得意了。”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墨安夏,又狠狠地剜了一眼祁幽然,領著自己的丫鬟,走出了包廂門口,還“砰”的那麽大聲關上了房門。


    祁幽然氣得胸口起起伏伏,要跟著她出來的是祁梓然,她自己沒腦子亂說話,弄成這樣反倒變成了是自己的不對了,真是可恨。


    走了也好!墨安夏心裏也氣著了,省得之後看著她吃不下飯,或者消化不良。


    一會兒,祁幽然才順了氣,對墨安夏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祁家就隻有我們兩個女兒,但我也是因為她的脾性才不喜歡和她待在一起的,我倒是寧願自己一個人習武作樂。”


    習武?墨安夏驚奇地看著她,“你習武?”


    “是啊!”祁幽然靦腆地抓了抓腦袋,“我從小就對習武很感興趣,老是抓著家裏的護衛讓他們教我。”


    “沒想到你還是個女豪傑啊!”墨安夏讚歎道。原主人以前對武學這方麵也隻是亂耍一通的,其實算起來隻有一副蠻勁,連那些內力也沒有。祁幽然則是興趣使然,兩者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她就覺得祁幽然的氣質更趨向灑月兌的那種類型,看來之前的扭扭捏捏的客氣話,她也費了不少心思。


    “女豪傑還好啦!”祁幽然大咧咧地笑了笑,沒有了剛才在祁梓然麵前故意裝的文靜。


    隨後,她收斂起了笑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這個性子,你別見怪啊!”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如果是個大家閨秀我才不習慣呢!”墨安夏笑笑。


    祁幽然鬆了口氣,又笑了起來:“所以啊!我在祁梓然麵前都會裝成一個大家閨秀,因為就怕她說我什麽丟盡祁家臉麵之類的話,我學武還是自己偷偷學的,連我爹都不知道,我對那些護衛下了封口令。”


    “你的那個姐姐的確很讓人討厭,你應該說她丟盡了你們祁家的臉麵才是。”旁邊墨轅軒冷冷地開口。


    祁幽然尷尬地扯扯嘴角,墨安夏賞了他一個爆栗,嘴裏不客氣地教訓著:“臭小子,沒禮貌。”


    墨轅軒模了模被敲的額頭,幽怨地瞥了一眼墨安夏。


    祁幽然眼睛發亮地看著他們的互動,嘴上念念道:“好羨慕你們,不像我,我哥不理我們這些妹妹,我和我姐又沒有共同話題,你們姐弟的感情真好。”


    “才不和她感情好。”墨轅軒頂了一句。


    墨安夏瞪了一眼他,這小子真是傲嬌又別扭,嘴硬得撬也撬不開。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飯菜也一一送了上來。


    吃過午飯之後,眾人一起去逛街,一直逛到申時,是時候該迴去了。


    祁幽然依依不舍地說道:“隻可惜我家在寧國,你在雲國,不能常見麵,否則我就不用經常一個人了。”


    “誰說的。”墨安夏說道,“我們偶爾也可以出來聚聚啊!”對於這個小姑娘,她打心眼裏喜歡。


    “那說好,我們找機會出來玩。”


    “好。”


    然後倆人各自領著自己的人迴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沉墨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隨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隨商並收藏沉墨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