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年輕夫婦抱著孩子離去,趙嘉學苦笑一聲。


    “師兄,我看這個比試就不用再比了吧?”


    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在趙嘉學看來,比試已經成了笑話,要是繼續下去,那真的顯得他有點不識好歹了,可能還要給孫子造成更深的心理陰影。


    看了一眼邊上默不吭聲的趙程文,趙嘉學都覺得這一次帶著孫子來慶城有點對不住孫子。


    聽著趙嘉學說就不用比了,趙程文是一聲不吭。


    剛才看著方彥針灸,趙程文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士氣,他是驕傲,是有點自負,但是不傻逼。


    從比試一開始,第一場落敗,趙程文就一直在給自己找借口,找理由,想著法的安慰自己,可到了現在,趙程文已經安慰不起了。


    這特麽已經不是強一點點了好嗎。


    如果說趙程文自認自己在年輕一輩中算是最高層的話,方彥特麽已經是大氣層了。


    方淵林瞪了一眼方彥,意思是看你鬧的這什麽事。


    當年趙嘉學負氣而走,方淵林的心中其實一直過意不去的,隻是那個年月聯係不便,趙嘉學走後,方淵林也找人打聽過,始終打聽不到趙嘉學。


    等方淵林再次聽說趙嘉學,已經是十幾年之後了,那時候趙嘉學已經在海州安家了,後來更是幫助海州省中醫藥大學搞教育,成為海州省中醫藥大學終身教授,海州名醫。


    看著趙嘉學越來越好,方淵林這才舒服了些。


    這一次趙嘉學迴來,方淵林心中還是很高興的,師兄弟長時間沒見,更是在方淵林現在大限將至的時候,也了了方淵林一個心思。


    現在方彥這麽一來,卻好像他方淵林給趙嘉學埋伏一樣。


    “師父,小彥子就是懶,他其實很聰明的。”


    方彥還沒開口,安瑤就急忙幫方彥說話。


    趙程文聞言下意識的又張了張嘴,心中歎著氣。


    “懶?”


    聽聽人言否?


    懶都這樣,要是勤奮點那還了得?


    又是上學的時候那種整天不好好聽課,考試卻每次前列的別人家的孩子嗎?


    趙程文天賦也不差,但是從小學醫,還要學好文化課,還是很努力的,卻被懶惰的方彥打敗了。


    “這小子平常總是摸魚,幹什麽都不上心,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藏了這麽多東西。”


    方淵林苦笑著對趙嘉學解釋。


    “扮豬吃老虎嗎?”


    趙程文不由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沒想到他是第一位受害者。


    “還有兩位患者,小彥你負責治療一下。”


    趙嘉學倒也沒有再執著這方麵,而是笑著對方彥說道。


    方彥點了點頭,讓一位患者上前,檢查診斷,治療。


    相對來說,剛才的急驚風患兒的情況還要更嚴重一些,這一次白存民找的幾位比試的患者病情倒是相對穩定。


    雖然屬於那種比較麻煩的,可最起碼不急,沒什麽生命危險。


    方彥治療起來幾乎是不費什麽,幾乎是一氣嗬成。


    又看著方彥治療了兩位患者,趙程文是徹底服氣了。


    這會兒趙程文也算反應過來了,之前方彥每一次隻是比他強一點點,並非是因為方彥真的隻比他強一點點,而是因為那已經是最佳方案了。


    他考九十八,是因為真的隻能考九十八,方彥考一百分,是因為滿分就是一百分,兩者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


    等到方彥治療完兩位患者,趙嘉學親自攙扶著方淵林。


    “今天影響了師兄這麽久,師兄應該困了吧,好好休息一陣子,我明天再來。”


    趙嘉學這幾天並不打算離開慶城,他看得出方淵林的情況,這幾天打算在慶城多陪一陪方淵林。


    “不礙事,這會兒倒是感覺精神不少。”


    方淵林笑了笑:“這幾天都沒有今天這麽舒服過。”


    安瑤心說可不是嘛,這幾天您老淨生了悶氣了,現在看到小彥子那麽厲害,肯定心情好。


    不由的,方彥昨天的一番話浮現在了安瑤的腦海。


    昨天方彥就說,等今天比試之後再給老爺子治療,治療也要講究時機。


    昨天的時候安瑤還有點不懂,現在她算是明白了,這就是時機。


    方彥勝了趙程文,老爺子心情好,一掃心中的抑鬱之氣,這不就是最佳的治療時機嗎。


    想著安瑤下意識的就問方彥:“小彥子,是現在是師父治療嗎?”


    安瑤的話音落下,趙嘉學就看向方彥。


    方淵林是什麽情況趙嘉學很清楚,方彥要給方淵林治療?


    難道說他有把握?


    像方淵林這種情況,在趙嘉學看來,其實真的沒必要大動幹戈了,可以服藥,可以調理,能拖一天是一天,但是沒必要用重法。


    畢竟方淵林現在的情況並沒有太多的不舒服,屬於單純的正氣枯竭,就像是油燈,即將燃盡了,這時候你要是撥弄一下,可能會突然亮一下,但是亮過之後就是徹底的熄滅。


    在方淵林沒有嚴重病痛的情況下,安穩一點其實是最好的。


    每個人都會死亡,要是能沒有病痛而走,對很多人來說其實都是一種幸運了。


    “我想試一試。”


    方彥點頭道。


    “不用折騰了。”


    方淵林笑著對方彥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什麽脈象,就應該清楚,中醫和道家同源,講究順勢而為,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逆天。”


    中醫的治療理念其實一直都是順勢利導,中醫治病依靠的就是藥物的偏性來糾正人體的偏差,針灸推拿其實也是一樣的。


    方淵林說中醫和道家同源,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道家還追求長生呢。”


    方彥笑著道:“爺爺您就讓我試一試吧。”


    說著,方彥目光直視方淵林。


    方淵林看著方彥的目光,好半天才點了點頭。


    他在方彥的眼中看到了堅定,這麽多年,方淵林還從來沒見過方彥這樣的眼神。


    “爸......您......”


    方浩洋和林貝莉這會兒才聽出了些許不對,不是說老爺子的病情一直不怎麽嚴重嗎?


    這幾天方淵林病重,主要就是精神差,無精打采,沒胃口,有時候還犯迷糊,當然還有惡寒,手腳冰涼。


    隻不過這些方海洋和林貝莉並不知道,隻看表麵症狀,確實不像那麽危險,再加上方彥和安瑤沒說實話,方海洋和林貝莉還真以為老爺子是氣到了。


    “師父是魚翔脈。”


    安瑤輕聲對方海洋說了一句。


    方海洋雖然沒跟著老爺子學醫,可畢竟打小就是從醫館長大的,一些醫理還是知道一些,也知道魚翔脈意味著什麽。


    “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方海洋冷著臉問方彥。


    這麽大的事情方彥竟然瞞著他。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方彥苦笑。


    昨天之前,方彥還真沒水平摸出魚翔脈,安瑤也不行,像這種絕脈,尋常醫者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幾種。


    “魚翔脈!”


    邊上的白存民和彭幼輝兩個人臉上再次露出驚駭之色。


    他們也以為方淵林隻是暫時生病並不嚴重,卻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這個程度。


    這是隨時都有生病危險呀。


    而方彥剛才卻說要給方淵林治療。


    有著趙嘉學在,對於方淵林的情況肯定知道,方淵林自己也是很厲害的中醫,這時候也知道該注意什麽,那麽方彥說的治療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治療了。


    “安瑤,拿金針。”


    方彥走上前在另一邊攙扶著方淵林,一邊對安瑤說道。


    安瑤馬上應了一聲,急忙去把剛剛收好的金針消毒,然後帶著跟在身後。


    方彥和趙嘉學則攙扶著方淵林到了邊上的針灸床上。


    等老爺子躺好,方彥這才拿過金針,先是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又放下,走到方淵林邊上,再次仔仔細細的給方淵林做了一番檢查,然後到就診桌前開了一個處方。


    “先去抓藥準備,針灸過半小時服藥。”


    說著方彥把處方再仔細的端詳了一遍,猶豫了一下,遞給安瑤。


    “我看看。”


    趙嘉學走上前,從安瑤手中接過方彥開的處方。


    “四逆湯類方!”


    趙嘉學看了一眼,就看出方彥開的方劑,是以四逆湯為主,劑量相當大,特別重用附子,劑量足足一百五十克。


    “如此大劑量?”


    趙嘉學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小彥,你確定要這麽用?”


    四逆湯迴陽救逆,溫中祛寒,是臨床上急救的良方,可如此大劑量使用,趙嘉學還是第一次見。


    “我都已經相當保守了。”方彥輕聲道。


    因為是給方淵林治療,所以在劑量上方彥是再三猶豫,這也是醫生給至親之人治療時候的顧慮所在。


    要是尋常患者,方彥可能會用更大的劑量。


    醫生在給其他患者治病的時候,沒有情感枷鎖,隻需要對症用藥,完全以見識、經驗、水平來,等於有一個標杆,能做到膽大心細。


    可要是給至親治病,就有了感情因素在裏麵,是難以做到膽大的,也隻能做到心細,可有時候膽魄不夠是很容易影響治療的。


    就像是外科醫生做手術,給其他患者做手術,開腹了,切肝了,下手非常果斷,可要是患者是親爸親媽,手都可能會抖,同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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