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城市第一醫院,中醫科。


    陳忠全正準備去吃午飯,劉高陽急忙跟了上去。


    “陳主任,我打聽到一件事。”


    陳忠全腳步不停,也不吭聲,劉高陽見陳忠全沒反應,低聲道:“趙嘉學趙老去了福生堂了。”


    “碰!”


    陳忠全突然腳步一停,劉高陽一個沒防備,直接就撞了上去,撞的陳忠全一個趔趄。


    “陳主任,對不起。”


    劉高陽急忙道歉。


    “你說趙老去了福生堂?”


    陳忠全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福生堂那是方彥家裏開的醫館,這一點整個科室的人都知道,之前還有人奉承方彥,說方彥是什麽醫二代醫三代之類的,甚至還有討好方彥的人開玩笑稱唿方彥為方少。


    科室的一些醫生的玩笑可能是酸溜溜的,可有一些護士那是真的吃這一套,方大少在護士圈裏那還是很受歡迎的。


    爺爺是名氣不小的醫生,家裏開著醫館,還有便利店,自己又是三甲醫院的醫生,而且人長的也不算差,這條件對小護士們來說就挺不錯了。


    有人說醫院的護士眼頭高,什麽幼師、護士之類的都是找對象不好找的職業之類的。


    事實上一些護士因為見慣了人情世故,見慣了生死,也見多了有錢人,隻是更務實一些,還真沒那麽勢利。


    昨天的時候陳忠全就覺的趙嘉學對方彥很特殊,果然有問題。


    趙嘉學去了複生堂?


    難道和方淵林認識?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的計劃可就要變動了。


    “陳主任,您可能不知道趙老的來曆。”


    劉高陽不知道陳忠全的想法,繼續低聲道:“趙老也是福生堂王老的學生,當年和方淵林........”


    劉高陽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來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陳忠全說了一遍,甚至有點興奮的道:“趙老當年就是因為方淵林背井離鄉,這一次更是為了福生堂的牌匾而來,趙老的孫子今天和方彥在福生堂比試醫術呢。”


    “???”


    陳忠全聽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去探望,也不是去套交情,而是去尋仇的?


    一時間,陳忠全的臉色就像是川劇變臉一樣,變了又變。


    人往往都喜歡以己度人,用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去揣摩別人。


    當年趙嘉學因為方淵林背井離鄉,這要是放在劉高陽和陳忠全身上,他們自然是要記仇的,現在風光了,迴來報個仇,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想到這兒,陳忠全剛才有點沉重的心情瞬間又開心起來了。


    真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牆倒眾人推啊。


    看來方家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各種倒黴事情都攢在一塊了。


    “怪不得昨天趙老的孫子在科室打聽方彥。”


    陳忠全笑著道:“原來是了解情況的。”


    “就方彥那水平,昨天也就是走了狗屎運了,怎麽能是趙老孫子的對手。”


    劉高陽笑著道:“就這,他還敢和陳主任您對著幹。”


    趁著時機,劉高陽又在陳忠全麵前添了一把火。


    原本,方彥一位小醫生,走了也就走了,無傷大雅,中醫科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可方彥讓陳忠全當著科室眾醫生的麵下不來台,陳忠全就要立威了。


    劉高陽一句話,就撓到了陳忠全的癢處,這一次要不讓方彥乖乖的迴來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他道歉認錯,他陳忠全以後在科室還怎麽能有權威?


    “走,先吃飯。”


    陳忠全笑著道:“也不知道趙老在慶城逗留幾天。”


    一邊走,陳忠全一邊想著,趙嘉學的層次有點高,他這邊不是說請就能請來的,可趙嘉學的孫子趙程文還是很容易的嘛。


    或許可以找機會和趙程文吃個飯什麽的。


    ........


    福生堂,趙程文這會兒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方彥施針完畢,方淵林還在睡著,彭幼輝和白存民以及市中醫醫院中醫科的副主任李向民也都沒走,靜靜的等著。


    方海洋和林貝莉更是滿臉擔憂的看著,也不知道方彥的治療效果究竟如何。


    “小彥子,讓師父用藥嗎?”


    等了一小會兒,安瑤已經熬好藥過來了,輕聲詢問方彥。


    “不著急,讓爺爺再睡一會兒。”


    方彥坐在邊上,手指搭在方淵林的手腕上,一邊摸脈,一邊道。


    “師兄的腳好像開始迴溫了。”


    趙嘉學也摸著方淵林的腳踝,方淵林的四肢原本是相當冰涼的,這會兒已經有了些許溫度,準確的說是摸上去沒有那麽冰冷了。


    “嗯。”


    方彥道:“脈象還沒什麽起色,不過不著急,用了藥再看。”


    “四肢開始迴溫,說明針刺有效,迴陽九針,加上你的特殊手法,想來應該是有效果的。”


    趙嘉學看著方彥,目光複雜,昨天在醫院,他就看出方彥很有一套,卻沒想到還是小看了方彥。


    方彥年紀輕輕,別的方麵不說,就這一手針法,杏林界就有方彥一席之地了。


    方彥也就是沒什麽名氣,要不然,針王這個稱號可能就要換人了。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師兄竟然培養出如此出色的一位傳人,福生堂看來要在方彥的手中大放異彩了。


    方彥就在邊上靜靜的坐著,掐算著時間,覺的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輕聲喚醒方淵林。


    “唔!”


    方淵林嘴裏麵發出一聲呢喃,慢慢的睜開眼睛,過了一小會兒才迴過神來。


    “我睡著了?”


    方淵林睡了差不多四十分鍾,可這四十分鍾睡的實在是太香了,沒有做夢,深度沉睡,要不是唿吸勻稱,邊上方彥時時看著,剛才方淵林的狀態還真讓人擔憂。


    “師兄確實睡了一會兒。”


    趙嘉學伸手拿了水過去,一邊遞給方淵林一邊道:“睡的很是香甜。”


    “我也覺的好像睡過去了,什麽也不知道,有點魂遊太虛。”


    方淵林坐起身子,隻覺得精神了不少。


    “爺爺,喝藥吧。”


    方彥等方淵林喝了兩口水,然後從安瑤手中接過湯藥,遞給方淵林。


    “嗯。”


    方淵林接過湯藥,先試了一下溫度,之後仰起頭,一口氣喝幹。


    作為中醫,方淵林自然是什麽都懂,這方麵都不需要方彥叮囑。


    “爺爺,迴房再睡一會兒。”


    等方淵林喝過藥,方彥對方淵林說道。


    “也好。”


    方淵林點了點頭,對趙嘉學道:“那我就不招唿師弟了,讓小彥招待你們。”


    “師兄見外了。”


    趙嘉學道:“我還有點事,明天再來。”


    說著趙嘉學和方彥一塊攙扶著方淵林進了房間,扶著方淵林上了床。


    等方淵林躺在床上,不多會兒藥勁也上來了,方淵林再次睡了過去。


    等到方淵林睡熟,方彥和趙嘉學幾個人這才出了房間。


    “你爺爺這邊你上點心,我就先走了,有什麽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走出房間,趙嘉學對方彥叮囑。


    方淵林用了藥,應該要睡一會兒,這會兒方彥還有方海洋夫婦肯定都操著心,沒心思招唿人,趙嘉學也不留著打擾了。


    而且方淵林和德惠醫院的事情趙嘉學還要了解一下,這件事他既然知道了,肯定不能不聞不問。


    雖然方彥給方淵林針灸了,也用藥了,但究竟情況如何還未可知,趙嘉學自然要為師兄討個公道。


    “趙爺爺留下吃了午飯吧。”


    安瑤在邊上客氣的挽留。


    “不了。”


    趙嘉學道:“你們照顧好師兄就行。”


    說著趙嘉學迴頭對白存民和彭幼輝道:“今天麻煩兩位了。”


    “趙老說的哪裏話。”


    白存民道:“能見到兩位後起之秀,又能看到方彥的針法,我們是賺了。”


    說著話,趙嘉學和白存民幾個人一路出了醫館,方彥和安瑤還有方海洋夫婦一直送著三人上了車,車子遠去,這才返迴。


    趙嘉學請著白存民和彭幼輝吃過午飯,這才和趙程文迴了酒店。


    從離開福生堂到迴到酒店,趙程文一直都是一聲不吭。


    “怎麽,被打擊了?”


    趙嘉學笑著問趙程文。


    “沒有。”


    趙程文搖了搖頭,迴了兩個字,又不吭聲了。


    “早就給你說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現在算是見識到了?”


    趙嘉學道:“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人,你現在之所以心態不對,是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方彥和你擺在同一個位置,所以落差很大。”


    趙程文猛然一驚。


    趙嘉學一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前來之前他就沒把方彥當迴事,在醫院了解過後,就更沒把方彥當迴事,如果他一開始就把方彥當成強勁的對手,現在或許會失落,卻絕對不會有現在這麽大的落差。


    “好好想一想今天的比試,今天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麽壞事。”


    趙嘉學扔下一句話,也不再多說,走到書桌邊上坐下,拿起一本書開始翻看。


    今天的打擊對趙程文來說確實有點大,趙嘉學也隻是點幾句,剩下的還要趙程文自己去想。


    想著今天方彥的表現,趙嘉學自己都覺的難以置信,更何況孫子趙程文了。


    剛出道的毛頭小子,還沒來得及揚名就遇到了王炸,和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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