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六次,一次60ml。”


    等高惠強用過一次藥,方彥觀察了一會兒,叮囑了一番,道:“三天之後我再來。”


    “方醫生,我們這邊再不需要采取什麽措施了?”


    高子文客氣的問。


    “藥物全部停了,常規的治療可以帶上。”


    方彥道:“腦出血性中風病情屬於比較嚴重的,預後往往比較差,死亡率也比較高,高總要有心理準備。”


    “我懂的。”


    高子文點了點頭。


    方彥雖然這麽說著,可高子文從方彥的語氣還有做事風格上看到的卻是自信,不知道為什麽,方彥明明很年輕,高子文卻能在方彥身上感覺到.......信賴。


    要知道,這要是換了別的醫生,這會兒絕對沒人敢離開,更別說什麽三天後再來這種話。


    從方彥進入病房到現在,高子文在方彥的身上看到的都是沉穩。


    “不早了,我和趙爺爺就先走了。”


    “我送送方醫生,讓司機把車準備好。”


    高子文也沒有挽留,一直送著方彥和趙嘉學趙程文進了電梯,目送電梯門關上。


    “高總,就這麽讓方醫生走了?”


    江濤在邊上問。


    “他能走,我反而多了幾分信心。”


    高子文道:“都說不怕西醫笑嘻嘻,就怕中醫眉眼低,方彥顯得自信,說明我爸的希望很大。”


    站在高子文的角度,他並不怕方彥有什麽心思,飛刀飛診這種形式雖然存在,但是事實上已經屬於無證行醫了,因為醫生們的執業醫師證都掛靠在醫院或者診所,出了門都沒有行醫資格。


    所以飛刀飛診的時候醫生是更加謹慎的。


    方彥是年輕,可還有趙嘉學,哪怕是深仇大恨,方彥也高子文都沒必要玩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如果方彥沒有信心,或者感覺到壓力,要麽剛才就拒絕,要麽這會兒守在邊上就不會走,能走反而是好現象。


    “這位方醫生身上確實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江濤也禁不住說道。


    方彥明明年輕,可剛才江濤都在方彥麵前感受到了壓力,甚至不經意間,方彥身上的壓迫比趙嘉學還大。


    “照顧好我爸。”


    高子文說了一句,轉身向病房走去。


    “孫院長沒迴來?”


    江濤下意識問了一句。


    “迴不來了。”


    高子文淡淡的道。


    看到方彥剛才的態度還有臨走時的風輕雲淡,高子文已經在心中給孫慶陽判了死刑了,德惠醫院和德惠集團孫慶陽是別想再迴來了,他不找孫慶陽的後賬已經是很留情麵了。


    電梯裏麵,趙程文一直在看著方彥。


    昨天方彥就很讓他吃驚了,沒想到今天方彥再次給他帶來了驚訝。


    除此之外,方彥這會兒的淡定更是讓趙程文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方彥在麵對高惠強這樣的患者,這會兒還能做到波瀾不驚,那和他比試的時候,簡直就是和小孩子過家家呀。


    兩個人切磋,原本以為大家都是青銅,沒想到人家卻已經是王者,還在配合自己打青銅賽。


    “小彥,高子文沒給你說什麽,你爺爺的事情?”


    趙嘉學問方彥。


    “應該是孫慶陽。”


    方彥把了孫慶陽交代的說了一遍:“高子文這邊可能完全不知情,也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不準。”


    “原來是這樣。”


    趙嘉學就知道了。


    如果隻是孫慶陽和方淵林的個人矛盾,那麽高子文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不重要了,哪怕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也是說得通的。


    其實這也是方彥給了高子文三個條件之後答應前來的原因。


    出了電梯,司機已經候著了,方彥讓先送著趙嘉學和趙程文迴了酒店,之後才讓送著自己迴了家。


    早上睡醒,方彥帶了早飯前往了福生堂。


    還沒到福生堂門口,方彥就遠遠的看到孫慶陽躲在福生堂門口的角落,卷縮著睡著了。


    方彥來的比較早,這會兒還不到七點,外麵行人車輛也不是很多,走到福生堂門口,方彥也沒有搭理孫慶陽,而是敲了敲門。


    “小彥子。”


    安瑤開了門,看了一眼邊上的孫慶陽:“他在外麵一晚上?”


    剛才那會兒安瑤就開過一次門,看到外麵的孫慶陽又關門了。


    “不用理他。”


    方彥說著邁步向裏麵走去。


    “方......方醫生。”


    孫慶陽睡的本來就不實,聽到聲音看了一眼,急忙站起身來。


    “候著吧,我爺爺還沒醒。”


    方彥扔下一句,進了福生堂裏麵,安瑤則奇怪的看了兩眼孫慶陽,狐疑的跟著進去了。


    “小彥子,什麽情況?”


    安瑤奇怪了一晚上,晚上都沒怎麽睡好。


    孫慶陽吃錯藥了嗎,竟然那麽老實的在外麵呆了一晚上。


    而且看剛才孫慶陽的表情和態度,那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比小狗還要溫順。


    “吃飯。”


    方彥把保溫盒放在桌上,然後進了方淵林的房間。


    方淵林已經醒了,靠坐在床上看著書。


    老年人一般沒多少懶覺,方淵林這些年一直都起的早,早已經養成習慣了。


    “不多睡一會兒,又看書。”


    方彥走過去把書拿開,拉過方淵林的胳膊,給方淵林摸脈。


    “總要有點事幹吧,要不豈不是很無聊?”


    方淵林看著方彥,眼眸中都是笑意。


    昨天方彥的表現,真是讓方淵林老懷甚慰,方彥有出息,要比方淵林自己好轉還更讓他開心。


    “養養花,溜溜鳥,下下棋。”


    方彥笑著道:“那邊公園老大爺不少,以後爺爺您也可以去那邊溜達。”


    一邊說話,方彥一邊感受方淵林的脈象。


    脈象比起昨天好多了,已經不亂了,雖然並不強勁,卻證明陽氣已經開始迴來了,迴陽九針配合重劑四逆湯,沒讓方彥失望。


    “來,洗把臉,吃飯了。”


    摸過脈,方彥攙扶著方淵林起床。


    “我自己來。”


    方淵林道:“今天確實感覺好多了,昨晚睡覺也不那麽冷了。”


    “您的手都是溫的。”


    方彥笑道。


    “我的孫兒了不起。”


    方淵林嗬嗬笑道。


    魚翔脈啊,七絕脈之一,七絕脈之所以稱之為絕脈,就是因為難,不能說絕對,可概率和希望太低了,然而方彥卻把他救過來了。


    因為心情好,再加上治療,老爺子的狀態恢複的越發好。


    心情本就是最好的良藥,樂觀的人往往運氣好,身體好,是各方麵造成的。


    情緒能影響身體,影響思考,這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一樣。


    有時候壞的運氣並非是憑空而來,或許就是糟糕的心情糟糕的情緒影響,一個方麵沒做好,從而導致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什麽多運動啊,注意飲食啊,所有的因素加起來,其實都比不上一個好心情的影響。


    在中醫中,人的精神和肉體是相輔相成,相互依存的,陰陽平衡,思維精神是能真真切切的影響健康狀態。


    昨天方彥選擇時機,也正是因為如此。


    “師父,吃飯。”


    安瑤已經擺放好了碗筷,等方淵林洗過臉,安瑤歡快的招唿方淵林,把稀飯和包子放在方淵林麵前。


    方彥已經吃過了,在邊上收拾著福生堂。


    孫慶陽在門口,向裏麵看了一眼,想進卻又不敢進。


    方彥看到偷偷試探的孫慶陽,走到門口。


    “等我爺爺吃過飯,不要影響老人家食欲。”


    扔下一句話,方彥又轉身迴去了。


    孫慶陽:“.......”


    已經有好多年,孫院長都沒這麽狼狽過了,一晚上沒怎麽睡,快天亮了撐不住眯了一會兒,這會兒卻也不敢吭聲。


    看了一眼裏麵,孫慶陽又躲到了角落,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


    正抽著,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陳忠全。


    “喂。”


    孫慶陽接起電話。


    “孫院長早。”


    陳忠全這會兒還在路上呢,迫不及待的給孫慶陽打電話。


    “昨晚您找我要方彥的聯係方式是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隻是想找方彥談談。”


    孫慶陽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值得,一個小醫生。”


    一邊說著,孫慶陽一邊在心中嘀咕:“瑪德,老子不好過,你陳忠全也別想好過。”


    在孫慶陽看來,這一切都是陳忠全導致的,要不是陳忠全介紹他認識什麽趙嘉學,請趙嘉學,哪兒來的現在這麽多事?


    “那就好,方彥也就一個小毛孩子,不用搭理他。”


    陳忠全嗬嗬笑道:“方彥的辭職報告我還壓著呢,這幾天我再找人找一找福生堂的麻煩。”


    “嗯。”


    孫慶陽應了一聲:“我還有事,先掛了。”


    “好,那孫院長您忙,有空我再請您吃飯。”


    陳忠全語氣中也帶著討好,客客氣氣的說了幾句話,這才掛了電話。


    “嗬!”


    等掛了電話,孫慶陽一聲苦笑。


    自己現在還算是孫院長,可很快就不是了。


    在德惠醫院這麽多年,隨著德惠醫院名氣越來越大,孫慶陽也覺得自己越來越牛逼了,這才興起了找方淵林出氣的心思,卻沒想到,一瞬間就讓他墜入雲端。


    之前孫慶陽一直沒機會見到方彥,昨天是晚上天黑,也沒那麽強烈的感覺,可剛才,方彥的眼神都讓孫慶陽有點害怕。


    特麽的,陳忠全眼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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